45、三更合一(2 / 2)

包拯剛小憩完了,這舟車勞頓之後休息一下,還真覺得神清氣爽,乾什麼都有精神頭了。

在聽了蘇園的回稟後,包拯有幾分很驚訝,他沒想到陳家父子居然與崔主簿有關係。包拯接著又看了兩眼寶瓶,便讚同蘇園提審崔主簿的提議,讓兩廂人在公堂對峙一下。

崔主簿這一路被押送到開封府,雖然坐著囚車,但一路顛簸,風吹雨淋的,加之他本就因為身陷囹圄精神萎靡。所以最後折騰下來,抵達開封府的時候他已經不成人形了。這剛落腳到大牢,他虛脫地昏睡一陣,就被強迫叫醒,拖到了公堂之上。

包拯一聲驚堂木,震得他兩耳發聵。

聽到包拯問及的問題,崔主簿呆滯了半晌,才反問包拯陳侍郎是誰。

“我那會兒剛弄造錢場不久,全心力都顧在那上麵,當時不曾與當時江寧府的通判有來往,更不認識他兒子,什麼陳翠峰的。還是後來我抓年輕勞力去造錢場乾活的事兒,被人追究要告到江寧府,我才曉得這錢財要花得長久,得多結交官場上的朋友。那時候江寧府剛上任一位新通判,就是林智,貪財好色,很好收買。”

包拯之前在永康路遇那位丟兒子的老婦人,其子就是被當成勞力,抓去了崔主簿的造錢場流水寨裡乾活。隻要被抓到那裡的人,都被限製了自由,不得離開流水寨。

包拯又問崔主簿,可認識他桌案上放著的寶瓶。

崔主簿看了一眼之後,搖了搖頭,表示從沒有見過。

接著陳家父子被帶上了公堂,陳侍郎和陳翠山在進來的時候,同時瞟了崔主簿一眼,然後二人便收回目光,站在一旁。

陳侍郎隨即開口向包拯告狀,罵他屬下狗仗人勢,擅自羈押朝廷命官。

“再看看,你可認識他們父子二人?”包拯太了解陳侍郎的德行了,直接無視他,名崔主簿認人。

崔主簿慢慢轉動眼眸,看向陳家父子。

陳侍郎和陳翠山都看著前方,沒去看崔主簿。

“不認識。”崔主簿道。

陳侍郎和陳翠山在聞言之後,麵色都沒有變化,不過陳翠山目光偏移,這才看了崔主簿第二眼。

“好了,這下總能證明我們清白了吧?包希仁,你今日必須給我們父子一個交代。那蘇氏不願被我兒休棄,便狗急要人,而你的屬下,也是姓蘇的那個,竟對我們惡言相向,並擅自無禮的羈押我們。還有那個白玉堂,他對我兒子動手了,翠山的手臂都被他給打青了!”

陳侍郎令陳翠山把胳膊亮出來,給包拯好好看看。

陳翠山的右手臂上果然有一大片淤青。

白玉堂正在公堂內待命,瞧他們激動告狀的樣子,一點都不為所動。他還是抱著刀,有幾分隨性地靠在較遠的柱子旁,一臉孤傲淡漠。

“瞧瞧,瞧瞧他那個囂張的樣子,你們開封府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包希仁,我要他跪下受罰,立刻給我兒子道歉!”

陳侍郎憤憤不已地瞪向白玉堂。

“對了,還有那個姓蘇的女官差,也要一道受罰!你們開封府用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女官差竟比流氓還無恥,伶牙俐齒,跋扈放肆!”

白玉堂不再如之前那般隨性抱著刀了,他站直身子,手提著刀,一雙眼如鷹鎖定獵物般,緊盯著陳侍郎。

陳侍郎起先還唾沫橫飛,在與白玉堂對視的刹那,他嗓音突然抖了一下。接下來的話他更說不出來了,因為他發現白玉堂正大步朝他走來。

“你你你想乾什麼,這可是在公堂之上!”陳侍郎驚喊。

展昭忍不住嗤笑一聲,“陳侍郎既知這是在公堂之上,為何還不收斂脾氣,好生陳明情況?這種時候了。勸陳侍郎還是不要蠻不講理,亂耍官腔,胡亂問責。”

“誰蠻不講理了?我清清白白的,有什麼情況好陳明?你們休要顛倒黑白,試圖栽贓於我!”陳侍郎氣憤地辯解道。

陳翠山也幫腔自己的父親,責怪開封府欺人太甚。

說話間,白玉堂已然要近身他們父子跟前,倆人嚇得緊湊在一起,共同警告白玉堂不要過來。

白玉堂當然不會靠近,在距離二人半丈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靠得太近他嫌臟。

“說到誣陷,彆的不知,你顛倒黑白誣陷我倒有一眾衙役可以作證。已然說得很清楚,我不過阻攔陳翠山傷害蘇喜,不算動手。真動手,你那蠢兒子的命早就不在了。你告我誣陷朝廷命官,那我就不是朝廷命官了?我也要告你誣陷。”

“你——”陳侍郎被氣得噎了一下,上次他有這種感覺,還是被那個姓蘇的女官差給氣得。

“彆以為你外祖母人不在了,這寶瓶的貓膩就能藏住。”白玉堂掃一眼桌案上的寶瓶,又看向崔主簿。

崔主簿回看了白玉堂一眼,作為婺州人,他自然聽說過錦毛鼠的鼎鼎大名。

“送人的寶貝裡卻故意刻著自己的姓氏,怕人不知道這東西是你送的?你不信任他們父子,便留了後手,不僅這寶瓶,還有那本賬冊。”白玉堂說這些話的時候,注意到陳氏父子的表情很慌張,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們沒冤枉陳氏父子。

那這事兒就耐人尋味了,崔主簿罪名一定,死到臨頭了,為何不拉幾個墊背的一起陪葬,反而力保陳氏父子。

“這裡頭必有什麼乾係……你死罪已定,還有什麼事能靠上陳家父子?”

白玉堂發現自己在提及到這裡的時候,崔主簿和陳侍郎父子表情都有異樣,他便越發確定自己的揣測在點子上了。

白玉堂便請問包拯和公孫策,在永康查抄崔主簿家的時候,他有多少妻妾子嗣。

包拯立刻明白了白玉堂的意思,看向公孫策。這方麵的事情,公孫先生比他記得更清楚。

“一妻十二妾,卻隻有兩個女兒。”公孫策頓了下,接著道,“還有一八歲的兒子,據傳在兩年前夭折了。”

啪!

包拯就掐在這時候拍響了驚堂木。

崔主簿和陳侍郎、陳翠山三人全都嚇了一跳,身子俱是一抖,很快就見三人的額頭上冷汗頻出。若真問心無愧,他們何至於心虛至此?

大家便有了合理的猜測,崔主簿知道自己乾私造銅錢的活計,是提著腦袋賺錢,說不定哪一日就會東窗事發,一命嗚呼了。他便將唯一的兒子囑托給了彆人,請這個人帶著他的兒子安全度日,走更好的前程。當然為了表達感謝,使錢如糞土的崔主簿必然會許以重利。

“八歲的孩子,如今若活著,便是十歲。”包拯便命人徹查侍郎府內所有十歲左右孩童的情況。

“你們可真能瞎編故事。”陳侍郎哼笑一聲,仍是嘴硬不認。

崔主簿也一樣。

在包拯吩咐之後,他們的臉色反而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了。

白玉堂揣測這孩子八成應該沒被安排在陳侍郎家。如此的話,要想從孩子這裡著手去查,可能要花費不少時間搜尋。至少在當下,暫時沒那麼快查出實證。

陳侍郎微微仰頭,挑釁看向包拯:“行,你們不是懷疑我既跟這案子有關,又跟那案子有關?我今天就等你們查,等你們把證據亮出來給我看。我倒要瞧瞧你們能查出什麼來。

我配合你們開封府查案,配合到底!可你們若什麼都查不出來,明日在朝堂之上,我若不把你們開封府這些人送進大牢,我便撞柱向陛下鳴冤,撞得頭破血流也要求個說法。”

“大人,周老判官回來了。”蘇園這時進堂,規規矩矩傳話。

“原來你在!”陳侍郎一見蘇園,便火氣大起來。

“我剛才不在,回房小睡了一會兒。不過在你說隨我們調查的時候,才在。”

蘇園對陳侍郎禮貌一笑,表示請他放心,開封府今日絕不會辜負他的期望。

“定會好好徹查你們,讓你們死得其所。”

“你!”陳侍郎最忌諱聽‘死’這個字,氣呼呼質問包拯,“包希仁你可聽到你的屬下說什麼沒有?她——”

陳侍郎話未說完,就看見周老判官帶著他嶽父家的管家雷福進門了。

雷福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寶瓶之後,便對包拯和周老判官道:“此瓶價值連城,不敢有所隱瞞,家中從未有過這等富貴物件。”

雷福說罷,又喚進來一位老婆子。這老婆子是他家老夫人生前的貼身丫鬟,掌管著老夫人的嫁妝和私房。

老婆子看一眼寶瓶之後,立刻否認,表示從沒在老夫人的嫁妝裡見過這種寶瓶,平日應酬時得來的禮物中也並無這種寶瓶。

“先前陳大爺對外說這寶瓶為我家老夫人所贈,老夫人生前也確實是認下了,大家便都沒有深究。如今老夫人去了,開封府突然來問此事。我家老爺便猜到,許是陳大爺從彆處得了這物件,卻無法對外交代,便借老夫人之便,對外聲稱是生辰禮。

我們老夫人素來是心軟和善之人,加之當時年邁,人偶爾也會犯些糊塗,她又是最疼愛陳大爺這個外孫。所以陳大爺若有所求,她必會應下。”

雷福接著告知包拯等人,除了在陳翠山剛出生時,曾贈過他一把金製長命鎖之外。他們老爺老夫人送給陳翠山自小到大的生辰禮,皆是一些筆墨紙硯、琴棋書畫之類的東西,再未沾過什麼金銀。

陳侍郎和陳翠山在聽了雷福的話之後,臉色俱是大變。

明明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們有罪,這雷福為何主動來說這些事?以前那寶瓶陳翠山聲稱是外祖母的贈禮,外祖父也從未管過。這事他們完全可以糊弄過去,說老夫人去世了,他們也不知具體情形,便就能混過去了。

外祖父為何要把事情查的這般明明白白,置他於死地!

包拯敲了驚堂木,便質問陳翠山,這瓶子來曆不明,又刻有崔姓,當如何解釋。

陳翠山慌張起來,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不想認罪,但他知道這是個明晃晃的破綻,他這會兒找不到完美的理由去解釋了,隨便找借口撒謊的話,開封府的人隻要一查就能查出來。

陳侍郎也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父子周全應對到了現在,居然竟崩在了這件事兒上。

雷福再行一禮,對包拯道:“老爺讓小人跟包大人賠罪,他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就不親自來了。但若是他外孫做了什麼違法亂紀之事,還請包大人秉公執法,為民除害。”

陳侍郎父子聽到這番話更是氣得不行。

明明還沒有證據證明他們的罪行,他的嶽父/外祖父為何要這樣對他們!

蘇園在這時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有句話說得真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一個時辰前,你們因覺得蘇喜丟人,選擇休棄蘇喜。如今很快就感受到了,那種還沒有證據定罪,就先被彆人拋棄背叛的滋味。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好?”

陳侍郎臉憋得通紅,終究是偃旗息鼓,有話說不出了。他兩腿一顫,就坐在了地上。

陳翠山哭喪著臉,攙扶著陳侍郎,跪在陳侍郎的身邊,慌慌張張問陳侍郎到底該怎麼辦。

“我們都被你外祖父給害慘了!”陳侍郎怨恨得不行。

在場地開封府眾人等,對其這番話感覺到相當無語。

“趨利避害是人之本性,你本就是做出這種事的人,想必非常能理解跟你們做出同樣選擇的人的心情。陳侍郎這又是何苦怨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陳侍郎聽了蘇園的話後,原本赤紅的臉突然變得煞白。

他猛吐出一口鮮血,暈死了過去。

這一口血剛好大部分都噴濺在了崔主簿的臉上。

崔主簿見事情敗露,有幾分氣急敗壞。但終究是拂袖擦了臉上的血,沒說什麼。

蘇園在得知崔主簿可能有位十歲的兒子在京時,立刻揣測道:“錢多不怕使喚人,如此愛子,為子謀後路,卻偏選陳家,必然是陳家有讓他看中的地方。”

既是為子謀路,八歲的孩子最缺的就是教導。白玉堂立刻想到了陳翠山的外祖父家,當世名儒,自然能入得了崔主簿的眼。

包拯馬上招來雷福詢問:“你們府中兩年前可進過八歲的孩童,有可能姓崔,也有可能不姓崔。”

雷福忙道:“是有過,剛好姓崔,是陳大爺介紹來的,被安排在我們老爺的書房做學童。”

崔主簿聽了這話,再也忍耐不住了,對陳侍郎父子破口大罵起來。罵他們二人蠢貨,虧他一年一萬兩供著他們,卻連這點事兒都做不好,好端端非要休妻。

“如今好了,大家都栽了!”崔主簿氣急,狠狠啐了一口陳翠山。

陳翠山也是後悔莫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當初就不該在結識崔主簿後,便貪圖富貴享受,拉父親下水,更不該因為看中蘇喜的嫁妝,便違心娶她,以至於久看更加嫌厭,迫不及待想休了她。

蘇喜在事後聽到陳翠山的這句話時,越發知道這男人的無恥,更徹底絕了對他所有的念想。

陳家的情況總算是查明白了,但是燈球案尚且沒破。刑部的李仵作知情甚少,他隻是收了沈掌固的賄賂,至於沈掌固受雇於何人,他卻並不清楚。

蘇喜撒謊作偽證,也是該論罪處置的,縱然有後來的主動招供,四十板子仍然免不了。她懷著身孕若受刑,結果可想而知。

包拯與公孫策如今致力於破燈球案,二人經過細致商議之後,便問蘇喜:“你可願將功贖罪?”

作者有話要說:正經臉,跟大家說這封麵的圖哈,多麼形象具體,你們去看開封府文創冰棍,我畫完之後偶然看到,發現竟頗有幾分相似。畫的時候,從來沒想過居然人有人思路在比基尼上,大概也是因為自己畫的緣故,我是怎麼都看不出來,那房屋,那房簷,多麼崢嶸巍峨,上麵還掛有牌匾,上書三個氣派的黃金大字:開封府。此為作者親筆所書,那就跟禦賜也沒差多少,基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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