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二更合一(1 / 2)

孫荷隨著蘇園一起率先到了, 率領的衙役隊伍則被她們落在了後麵。

孫荷立刻跳下馬,去推白府大門,推不開。她趕緊敲門喊了兩聲, 正等著人回應的工夫, 她就感覺身後有風襲來,好像有什麼異常。

孫荷回頭張望,隻見兩匹馬停在門口,卻不見蘇園的身影了。

孫荷還不及細想蘇園的去向,就聽到了開門聲。

本以為會是白府的人來應門, 孫荷回頭一看,兩扇門的打開之後漏出來的竟是蘇園的臉。

孫荷驚訝了下, 就見蘇園轉身,飛速地朝府內去了。她也馬上跟上,不禁在心裡暗歎自家老大這武功速度怕是無人能敵。

上次陪她去河邊習武, 老大的功夫和體力已經令她咋舌了, 原來那會兒竟沒完全顯露真功夫, 還有所保留。

白府的格局跟很多大戶人家一樣, 一進門是照壁,要繞過照壁才看到院內的情況。

孫荷過了照壁追上蘇園之時,立刻被院內情景給驚到了。

院內酒席設有六桌, 有不少臉熟的江湖人, 還有開封府六曹的官員,如今他們人都趴在桌上或倒在桌邊一動不動。

而中間的過道處,有三名衣著青布衣的年輕男子倒在地上, 皆後腦中了飛刀。在他們附近有木托盤和摔碎的酒壺,看起來這三人的身份是伺候倒酒的小廝。

孫荷被這場麵驚地掩住嘴,一瞬間全身定住, 動不了了。難道說這些人全都死了?

蘇園沒有停留,在確認過三名身亡的小廝後,隨便挑了倆名賓客查看情況,有呼吸,脈象穩,這些賓客應該都是中了迷藥暈厥。

她隨即往正廳內去,廳內設有兩桌酒席,主桌該是包拯、公孫策、展昭、王朝等以及五鼠吃飯的地方,另一桌還有顏查散等與白玉堂關係要好的官員和江湖人士。

如今顏查散那桌人還在,他們也同外麵的情況一樣都昏厥了。主桌則空置沒人了,桌上的酒菜隻吃了少部分,凳子倒了四個,這情形肯定不可能是正常離席。

管家白福倒在距離主桌不遠的地上,一杯摔碎的酒盅就在他附近。

白福是下人,按道理要伺候負責眾賓客吃宴,但他白家的地位與彆人不一樣。看這情形,應該是大家要他一起飲酒,而白福飲了這盅酒之後就暈厥了過去。

看來問題出在酒上。

蘇園看向放在東牆邊的兩個大酒壇,這兩壇酒被放在正式宴客的正廳之內,略顯有幾分突兀。其中一壇開封了,隻剩了壇底,酒香醇厚,一聞就是陳釀多年的好酒。

這酒看起來像是特意搬出來,準備在種特彆的時候來飲用。

蘇園聞了一下桌上酒壺裡的剩酒,和壇中的酒有同樣的味道。

這時候,那些被蘇園和孫荷甩在後麵的衙役們終於趕到了。

騎馬的時候,衙役們震驚蘇姑娘和孫姑娘騎術厲害,居然快他們那麼多。剛抵達白府後,看到院內的場景,他們的驚訝就被更大的震驚所替代。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所有吃宴的人都倒下了?還死了人?

蘇園指著白福,令衙役立刻去請大夫,多請幾名,總之想辦法把暈厥的人都儘快弄醒。

蘇園又吩咐餘下的衙役去搜查現場以及白府其它地方,找線索,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能放過。

衙役們很快在樹後、牆後等隱蔽處,找到了或被打暈或被殺害的白府小廝。

“怪不得沒有一個看門的下人在,原來他們都被殺了或打暈了。”

孫荷還是難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她追上蘇園,道出自己的疑惑。

“可是不對啊,這宴席該是中午就開始了,看桌上的酒菜,沒吃多久就出事了。那些被迷暈的賓客沒動靜也就罷了,怎麼被打暈的小廝這麼久也沒一個醒過來?”

蘇園直奔馬棚,就見馬棚旁有二十幾名的小廝,都暈倒在靠北牆的一片空地上。這些小斯不像是出自一家,其中有幾名腰間還彆著馬鞭,應該是車夫。

這場麵看起來像是有人以武力相逼,將這些人聚在了這一處。萬幸的是這些人都隻是暈厥,並無性命之憂。

“喂了迷藥。”蘇園這時才回答孫荷,“有逃跑來不及阻止或有叫喊之嫌的,就丟了被飛刀斃命了。那些反應遲些或聽話的,都被喂了迷藥。”

孫荷明白過來,“原來如此。”

“人太多了,他們根本殺不過來。而且殺人濺血,會臟了衣服,不便於他們速戰速決之後立即逃跑。並且留這多留活口,就有很多張嘴可以說事。這次的事件若傳出去,必然會在京中引起軒然大波,引發恐慌。”

皇帝禦封的兩名四品帶刀護衛,名震江湖的五鼠,還有保護京畿安危、屢破奇案的包拯等人都突然被劫持走了。這種消息若傳到外頭,誰人不恐慌不害怕?

若再有一個叫‘鬼見愁’的組織聲稱對此事件負責的話,必然名聲大噪,人人聞之喪膽。

類似能引發全城人恐慌的案子,蘇園前不久剛遇到過一樁,便是燈球案。

蘇園隨即想到了醫不活,也算是一個和蘇有才一樣的死士,都是被抓進開封府之後選擇自儘。

說不準燈球案與鬼見愁也有關係。

思及這一點,蘇園忽然想到了一個細節。

丁三郎在受擒被審問的時候,曾說過一句話,他選擇在先天節這一日作案,是為了給他最尊敬的人慶生。雖然這句話他當時半開玩笑地說出來,後來又否認了,但蘇園覺得有幾分真。

上次去八王府,拿了一名犯偷盜罪的道童回來。這道童就曾招供過,忘川道長有一特彆之處,便是會在先天節那日徹夜念經,說是為國祈福。

蘇園遣衙役立刻去請忘川道長過來,正好他十分懂醫術,也可以幫忙診治那些暈厥的賓客。

“包大人和公孫先生所乘的馬車不在這,但車夫在。”衙役發現這一情況,立刻報知蘇園。

蘇園也注意到了這點,並且看這馬棚附近所停馬車次序,有兩輛馬車之間中間空了很大一塊地方,感覺至少還有兩輛以上的馬車不見了。

這幫人若在得手之後,便驅馬車直接出城。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他們離開東京城後至少能走二三十裡以外了。

想要追趕可不容易,更何況如今還不知他們朝什麼方向逃竄。

蘇園令衙役按照包拯馬車的特點,去各城門詢問情況,看看包拯的馬車是否出城了,又是從哪個城門離開。

衙役應承,飛快地去了。

出了這麼大的案子,突然有惡賊在東京城內,堂而皇之地抓走了開封府那麼多位大人,衙役們心裡其實都非常慌張和恐懼。

本來這種情緒一旦產生,他們很容易傻愣住,腦子裡亂成一鍋粥,慌得跟無頭蒼蠅似得,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辦。

但如今有蘇姑娘撐場麵,她一個女孩子冷靜淡定地勘察現場,條理分明地吩咐大家做事。眾衙役們皆受感染,他們作為男人豈能連女兒家都比不過,遂都漸漸進入了狀態,如往日那般井然有序查案。

隻不過這一次,因為擔心包大人等人的安危,大家都非常憤怒生氣,更心急於能早點破案。

不久後,周老判官和忘川道長先後趕到了白府。

周老判官一見這場麵,身體打晃了一下,努力穩住了自己,但眼睛還是控製不住地因為震驚瞪圓了。

他急得咳嗽了兩聲後,問蘇園:“怎麼會出了這麼大的事?”

蘇園就簡單把她已知的情況告知周老判官。

“你懷疑這事兒跟王玉有關?”

周老判官聽說蘇園懷疑的人,是王民慶夫妻留下的那個女兒,驚訝之上更添驚訝。這世道都怎麼了,看起來挺正常的人,實際上居然都這麼可怕麼。

“今天我因為必須留在開封府當值,還歎自己不得機會來白府吃你們的定親酒。沒想到我竟因此逃過了一劫。”

按照被劫持的開封府官員的品級來看,他這位老判官肯定也夠格。

“說吧,我這老頭子能乾什麼,你就趕緊吩咐下來,不必跟我客氣。”

周老判官品級雖然比蘇園高,可他曉得自己的腦袋瓜兒遠不及蘇園聰明。這種緊急時候,聽蘇園調配就是。

“查人找人的事我來負責,需要老判官幫忙的地方肯定會說。但最重要的還是要請老判官守好開封府,並與刑部、大理寺、守城禁軍提前招呼好,保衛好京內的安全,切勿讓賊人有聲東擊西的機會。”蘇園道。

周老判官愣了一下:“你擔心他們還會做彆的事?”

“思慮周全一些,多做防備,總沒有錯。如今鬨了這麼大的案子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關注在這案子上,怕就怕因此忽視了其它地方,又鬨出一樁令人恐慌的事來,那就更不好收場了。”

周老判官點點頭應承,讓蘇園放心,他一定會參本上去,並聯合全城的兵馬將東京城戒嚴,非常時期會執行宵禁。取消夜市、瓦子等熱鬨,到了夜裡,就嚴禁任何人外出。

各衙門在近期如果有什麼安排都要上報,提前排查危險。前有禮部燈球案為前車之鑒,後有開封府如今麵臨的危機,必然能讓各衙門都警醒起來。

“但我不明白,他們劫走包大人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隻是為了製造恐慌?”

蘇園反問周老判官:“當初那些黑衣人刺殺您的目的是什麼?”

周老判官立刻領悟,“他們在報複開封府?”

蘇園點頭。

周老判官驚訝道:“僅僅因為開封府抓了那三名的鬼見愁的刺客,意欲去查抄董二包子鋪。他們就做出這麼大陣仗的案子,來報複開封府?”

蘇園請周老判官稍等。

她見忘川道長到了,便立刻把人叫到跟前來詢問:“先天節於道長而言有何特彆之處?”

忘川道長愣了下,不解地回看蘇園。

“不瞞道長,之前我們從您身邊抓的那位道童,曾招供說道長每次都會在先天節的時候,徹夜念經,為國祈福。”

忘川道長馬上否認為國祈福的說法,“先天節是林溪的生辰,雖然知道他的八字可能是假的,但我還會慣例在這一天占卜測算,徹夜難眠。”

蘇園聽他坦白得比較坦誠,乾脆把另一個埋在心底的疑問也問出來,“道長每天夜裡出恭,為何會那麼長時間?”

忘川道長愣了愣,沒想到蘇園一個女孩子竟這麼坦白的把這種話問出口。不過想想當下這場景,她必然是十分急於破案,顧忌不了那麼多。

“以前因為貧道年輕,修為不足,十分急於想完成師父的囑托,想儘快把人找到。因為總是有種感覺,感覺師弟就在附近,就更著急去尋找,找越久越找不到,就越心急,甚至有點瘋癲。

後來時間久了,貧道修身養性,提高修為,總算是把這心魔給消除了,但還是養成了一種習慣,每天若不出去找一找,便睡不著覺。”

這種隱秘的癖好,忘川道長不好對外人講,一直偷偷地做,還以為誰都不知道。沒想到那道童看著年紀小,竟早就發現了端倪。

蘇園倒是信忘川道長這番話。因為蘇方明就是在他年少的時候,拜師跟著他,他那會兒的行事就不太成熟。所以蘇方明對忘川道長的印象,與杜詒的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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