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察覺到蘇園目光, 一邊用帕子擦手,一邊笑著問她,“很驚訝?”
“得空我們比試一下?”
蘇園很好奇到底是林溪的武功高還是自己的高。
“年少時, 意氣勝, 倒愛出手,如今不行了。”林溪又飲了一口茶。
蘇園打量一眼林溪, 激將他道:“我不配你出手?”
林溪輕輕地睨了一眼蘇園,臉上笑意更甚。
“你用對付白玉堂的招數對我沒用, 不對你出手是舍不得。我若出手, 總要見血才行。”
“這些點心都味道很好,你從前肯定都沒嘗過。”
林溪取了一雙筷子和一把小刀遞給蘇園,令蘇園隨便選點心, 若擔心點心有毒, 可以先分一塊給他先吃。
蘇園就隨便選了一塊方形點心,切了中間的部分, 夾到林溪的碟子裡。林溪果然毫不猶豫地吃了下去,看神情還有幾分愉悅,絲毫不為蘇園懷疑他的行為而感到不爽。
蘇園便跟著嘗了這塊點心入口,外皮酥脆,有椒鹽的味道,內裡酸甜又蓬鬆綿軟,如吃到雲朵一般。
“這點心叫雲中酥,是家傳的手藝,如何?”林溪問。
蘇園點點頭, “很特彆,我的確沒有吃過。”
東京城聚集著全國各地的名廚,蘇園又好吃, 基本上有新鮮的種類她都會去嘗試。林溪還能找到這麼多他從沒吃過的點心,確實費過心思。
林溪笑一聲,“喜歡就好。”
林溪隨即告訴蘇園,他已經為她準備了一整年每日三餐不重樣的食譜。等到了地方,他就會命廚子按照食譜給她做菜。當然,蘇園隨時都可以點她想吃的菜。
“你還真了解我,會投我所好。從吃這點上入手,的確比較容易動搖人心。”
蘇園又取了一塊點心,送入口中。
林溪見她這一次沒有讓他試毒,特意問她:“你難道不怕我在這塊點心裡給你下毒?”
“你不會。”蘇園吃得很踏實,“你不是已經給我下蠱了麼,又何必再下毒?再說,你根本不舍得我死。”
“很聰明。”林溪有一點不解,“那你剛才為何還故意讓我試毒?”
“試毒不是目的,是在看你的態度。”
林溪立刻明白了蘇園的意思。她在試探他所謂的大度和容忍是否屬實,而非隻是嘴上說說。他當然是出自真心實意,他願意耐心等待蘇園願意的那天。
總之,這是個好苗頭,她至少開始嘗試去了解和考驗他了。
“這癡情蠱還有解藥?”蘇園問。
“服蠱三日內有解,過了三日,你的解藥就隻有我了。”林溪嚴肅看著蘇園,“所以,你要想好了,現在是否要下車。”
蘇園笑一聲,繼續拿了第三塊點心吃起來。
這輛車的車廂很特彆,兩側的窗戶上糊著白紗,白紗織得很密實,讓你完全看不見窗外麵的景象,但外麵的光卻能透進來,讓車內的光線不至於昏暗。
人坐在車裡,是沒有辦法通過窗外的景色,去判斷馬車最終駛向了哪裡。
蘇園對此絲毫不覺得慌亂,反而認為這是好事。這說明馬車的終點的所在,很可能是林溪的老巢。
至於林溪先後兩次讓她自願選擇下車的話,聽聽就罷了,根本不是認真的。一旦她真的選擇下車,他一定會惱羞成怒。她太了解林溪這類人,越在乎喜歡,就越要試探。
他絞儘腦汁謀劃在這一日現身,肯定不會單純地讓她去選擇去留,這不是習慣掌控一切的上位者所能容忍的事情。解藥他或許會給,但誰說給了解藥,他就沒有彆的方式對付你?類似的這種招數,蘇園以前不是沒對彆人用過,所以她太了解了。
“你說過,你會是我對未來夫君最期待的樣子。你會以我為重,也會讓我自由自在。”蘇園反問林溪,“可你現在對我下蠱這種爛招,難道不是對我最大的束縛麼?”
“這要看你怎麼看了。兩情相悅,便不是束縛。相厭,便是莫大的束縛。”
“那就現在給我解蠱,等我們相悅了,再對我下蠱。”蘇園分辯道,“否則我現在感覺到的就是束縛,儘是你的剛愎霸道。”
林溪垂眸思量了片刻,便從袖中取了一個瓷瓶遞給蘇園。
蘇園打開瓷瓶驗看了一下,藥味兒正常,不像對身體有害。她不過是隨口說說,沒想到林溪真的會把蠱毒的解藥給了他。
林溪人靠在軟墊上,手托著下顎,含笑凝睇蘇園,“不吃麼?”
“誰知道你這是不是真解藥,你先吃一顆。”蘇園說罷就要倒給林溪。
“這裡就隻有一顆。”林溪道,“我吃了你就沒了。”
“那孫荷呢?”
蘇園在這一刻明白了林溪的招數,他可以給她解藥,讓她下車,但他就給她一顆解藥。
她和孫荷都中了癡情蠱,在隻有一顆解藥的情況下,這解藥誰來吃?孫荷沒了這解藥,一定會死。而她沒了解藥,還可以選擇在林溪身邊苟活。所以她即便拿了解藥下車,她終究還是要回頭找林溪。
林溪輕輕地笑起來,俊美的容顏瞬間綻放驚人的豔色。
“孫荷是誰,在我眼裡隻有你。”
言外之意,他絲毫不在乎孫荷的命,不可能去給孫荷解藥。
“把這解藥給她,”蘇園道,“現在就給。”
“可以。”
“你該知道,我不喜歡彆人騙我。”蘇園眼睛裡透出冷冽的危險,盯著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