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嚶汪~”
水晶吊燈照得彆墅客廳燈火通明,茶幾上擺著一個鋪著花瓣與粉色綢帶的盒子,逃跑未遂被抓回的毛團子就坐在裡頭,睜著一雙黑豆眼跟沈妄對視。
黃毛黑嘴粉肚皮,小耳朵耷拉在腦袋上。哪裡是什麼鬆鼠,分明是隻肥墩墩小奶狗。
屁股上那一串也不是大尾巴,而是粉色綢帶蝴蝶結。
李嫂捂著肚子,喘著氣向顧笙笙解釋:“夫人,這小狗子太……裝著吃東西,一不留神就……就逃了。”
顧笙笙笑道:“沒事,這小狗特彆皮,是我忘了提醒你們。”
謝子卿在把小狗交給顧笙笙前,曾經特彆叮囑:我家的小狗皮的特彆皮,你一定要看緊了。
顧笙笙終於理解了這個“特彆皮”的含義。她伸手點了點小狗濕漉漉鼻尖:“你怎麼能逃跑呢?”
沈妄側頭,淡漠語氣裡仍帶一絲掙紮:“這就是你給我準備的驚喜?”
顧笙笙用力點點頭,杏兒眼閃著光:“它是不是很可愛?”
沈妄眸色微沉:“可愛。”
“嚶嚶汪~”小奶狗不甘被忽視,放聲大叫起來。
顧笙笙立刻扭頭,伸手把小奶狗抱起來:“彆叫彆叫。是不是餓了?”
沈妄的吻落了空,冷冷看著那一團。
這小狗子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方才能以一狗之力掙脫重重傭人保鏢逃出彆墅,區區一個顧笙笙怎能製得住它。這會兒短腿猛蹬,伴以淒聲尖叫:“嚶嚶汪~!”
顧笙笙抓不住它,還被蹬了一腳:“哎!它踢我!”
小奶狗掉在地上,短腿一蹬又要躥,身體忽然騰空。
“嚶嚶汪?”
沈妄麵無表情盯著手中毛團:“安靜。”
刷地一聲,小奶狗的耳朵貼在腦袋上,尾巴都夾了起來,在沈妄手中抖得像隻風中的蒲公英。
可憐巴巴模樣能把人心都融化了,可沈妄郎心如鐵,直接把它丟給李嫂:“太臟。拿去擦乾淨。”
小奶狗“嚶”地一聲把頭紮進李嫂懷裡。
李嫂心疼地抱著小奶狗走了。其他傭人見狀,也紛紛識趣退下。
顧笙笙氣鼓鼓撲到沈妄懷裡,按住他肩膀:“你怎麼可以恐嚇一隻小狗?”
沈妄從善如流,托住顧笙笙纖細腰肢:“它踢你。”
顧笙笙道:“它又踢不疼我!你是不是不喜歡它?嗯?你看著我的眼睛,你不喜歡它嗎?”
沈妄鳳眸深邃,嗓音低磁:“我喜歡你。”
顧笙笙醉倒在這迷人嗓音裡,暫時把小狗忘在腦後,伸手要沈妄抱。沈妄的懷抱一如既往地寬闊溫暖,顧笙笙渴水的小貓一樣,白嫩鼻尖沿著沈妄修長脖頸往上嗅。
沈妄身上源源不絕的陽氣驟然蓬勃,無孔不入地侵襲著顧笙笙全身感官。顧笙笙軟綿綿埋在沈妄懷中,連何時被抱回臥室,放進了浴缸也不知道。
浴缸裡放滿了熱水,嬌豔花瓣浮沉水中,卻不及顧笙笙顏色之萬一。
顧笙笙臉頰潮紅,烏黑發絲濕漉漉散開,裙子浸水厚緊緊裹在身上,胸前玲瓏線條隨著呼吸急促起伏。
顧笙笙難受地掙紮:“熱……”
前襟繁複係帶被一點點解開,瑩白肌膚毫無阻礙地接觸到熱水的刹那,顧笙笙解脫般歎息一聲。
連日奔波的疲憊在這一刻襲來,顧笙笙毫無防備地舒展身體。沉入水中的刹那,一隻大手穩穩托住她。
水波搖蕩,熱水一波又一波浸潤衝刷疲倦的身體,漫出浴缸。顧笙笙側過頭,依賴地將臉頰貼上那修長有力的手腕,去嗅勾動她本能的,純男性的氣息,以及源源不絕的豐沛陽氣。
顧笙笙在夢中回到了臨安城的荷塘裡。片片蓮葉大如傘蓋,她躺在荷葉中愜意小憩,一陣風吹過,荷葉晃動不休,水波一圈圈蕩開。
她在這溫柔的搖蕩中,甜甜睡去。
……
浴室裡水汽蒸騰,染上霧氣的玻璃門內春色無邊。
一隻小奶狗直起身,肉爪子搭在玻璃上來回扭動:“嚶嚶汪~嚶嚶汪~”
小奶狗把玻璃從這頭擦到了那頭,又從那頭擦到了這頭。一曲小狗肚皮舞跳完,玻璃門終於被拉開。
“嚶嚶汪~!“小奶狗哧溜從門縫裡鑽了進來,在濕漉漉地磚上劈了個叉。
可沒人理會它。
沈妄用浴巾裹著顧笙笙,將她身上的水珠細細擦乾,穿上純白色絲質睡裙。顧笙笙困得人事不知,洋娃娃般由著他擺弄。
小奶狗撒開短腿顛顛跑過來,嘴裡還叼著一隻小球。它把小球放在沈妄腳邊,吐著小舌頭討好地叫:“嚶嚶汪!”
這樣旖旎時刻,偏偏有它破壞氣氛。
沈妄毫不留情將小球踢開。踢開的瞬間又抬眼去看,小奶狗歪著腦袋看小球滾走的方向,後腦勺的奶毛呆呆翹著。
沈妄手一頓,指尖順了順顧笙笙綢緞般的長發,確認沒有水汽後就抱起她出去了。
動作溫柔得像對待易碎的寶物。
骨碌碌。穿著拖鞋的腳忽然被什麼碰到,沈妄低頭,一隻小球滾到他腳邊,來回滾了滾,停住了。
沈妄抬眼,小奶狗站在不遠處看著他,一隻前爪還維持著抬起的姿勢,茸茸的奶毛炸著,像隻蒲公英。
“嚶嚶汪!”
小奶狗元氣十足地搖尾巴,顯然將沈妄方才的舉動當作了回應。
沈妄把小球踢了過去,不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