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尊重他們,把他們當成普通的員工而不是奴隸,不要打罵他們,侮辱他們,就不算奴役呀。”
“咦,是這樣嗎?”
“嗯,你隻是請他來為你做飯,就像請廚師一樣,等不用他們以後,放他們自由,那還算做了一件善事。”
聽到這裡,那個奴隸雖然沒再回頭,眼睛卻轉了轉,偷偷瞥梵梨,覺得一個海洋族女孩能令海神族小男孩如此聽話,堪稱天方夜譚一般的畫麵。
“好的,那我聽姐姐的,隻請他幫我做飯,其他時間給他自由。然後我也不等不用他們以後了,現在我就去給他寫贖身契,把他當成我的廚子!”
“好啊,小羽真乖。”
看見羽燼一溜煙地遊出去,那個奴隸撲通一聲趴在地上,給梵梨磕了幾個響頭,眼淚大顆大顆流在海水中:“謝謝你,好心的小姐,謝謝你……”
“不用謝我,你該謝謝你善良的小老板。”
“謝謝你們,你不知道,我這輩子都沒敢想過能獲得自由,我……我……”說到這裡,這個快要成年的大男生,現在哭得跟孩子似的。
梵梨覺得怪不好意思的,趕緊遊到他的菜板麵前,探頭看他做的食物,好轉移他的注意力:“你做的這是什麼?”
果然,這個奴隸站了起來,擦擦眼淚說:“這是‘龜腳’,咱們裂空海的特產。”
其實梵梨知道,它學名叫石蜐,長得像“勿”字,又有點像烏龜的腳,所以有這個彆稱。石蜐是菩提海、裂空海的甲殼動物特產,幼蟲會遊動、爬行,找到可以附著的礁石,便黏在上麵不再走。這種生物在彆的海域是沒有的,沒想到還可以做成食物。
奴隸接著做飯,剝掉一個個龜腳的硬皮,露出裡麵的白肉,再放到乾燥氣泡裡的清酒中,泡一陣子,便開始清蒸,準備做下一道菜。
羽燼拿著寫好的契約書回來了,讓奴隸去簽字,然後把兩個剝皮的生龜腳遞給梵梨:“梵梨姐姐,這個生吃也很美味的,嘗嘗嘛。”
對於嘗試新鮮的食物,梵梨一直有些膽怯,但見小羽都吃得特彆開心,便捏著鼻子把它吃下去。沒想到,有一點螃蟹的鮮美,卻比蟹肉更緊實,口感太好了。
接著,她和羽燼在廚房裡嗑瓜子般嗑龜腳,同時打開電視,看看當日新聞。
她最近忙於工作和學習,好久沒關注時事政治了,沒想到打開新聞頻道,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蘇釋耶。
原來,他最近又去複活海了,和複活海政府簽訂了17項條約,還促進複活海推出最新的海防法,正巧在今日正式實施。看了海防法的條款,幾乎都是有利於鞏固聖都黨統治的。梵梨就知道,蘇釋耶在複活海又要多出一大批黑粉了(聖耶迦那的媒體肯定不會播報這樣的新聞)。但是,在那邊的影響力、話語權也會因此再次上一個台階。
在新聞裡,蘇釋耶的樣子和私底下一直不同。
新聞裡,他是冷峻的,專注的,略帶攻擊性的,是一個百分百的頂級捕獵族。但私底下,她經常會忘記他的種族,隻覺得他是一個浪漫溫柔又很難駕馭的男人。
已經兩個多月沒見了。如今再次看到他,哪怕是在電視裡,也有些恍如隔世。
她用雙手托著下巴,看著蘇釋耶發呆。
現在,廚房裡隻有她和小羽,她和他也徹底變成陌生人了,對著電視機稍微走神一下,應該沒事吧……
新聞還沒播完,剛獲得新生的奴隸倒完垃圾回來,說:“梵梨小姐,樓下有人找您。”
“是誰?”
“沒報名字,有好幾個人,還有一輛好大好大的艦艇。”
梵梨遊到走廊儘頭,從窗口往外看,然後驚呆了——樓下停著的軍事艦艇印著寶石鷹徽章,一排聖都紅衣衛整齊地列在門前。
心臟“咚咚咚咚”亂跳起來。梵梨好想一口氣衝到樓下,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找她。
會是蘇釋耶嗎?
他為什麼還會來聯係她?
她好想見見他……
想到這裡,她伸出雙手,在臉上劈裡啪啦一陣亂打,告訴自己彆衝動。她貼著牆壁,閉著眼睛,深深吸氣,重重吐氣,深深吸氣,再重重吐氣……因為速度很慢,她沒有吐出一個泡泡,隻是在沉寂的海水中,聽著自己的心跳聲逐漸趨於緩慢。
可是,緊張消失了,漸漸襲來的卻不是平靜,而是胸腔中無聲的疼痛。
她想見蘇釋耶。
冷靜了以後,還是想。
她垂著頭,無比喪氣地遊向廚房,跟羽燼打了個招呼,便回到自己房間裡躺下,把通訊儀關機,像縮在殼裡的烏龜一樣,把頭鑽在枕頭下麵,用被子把整個人卷起來。因為水流循環不好,沒過多久,她便因為大腦缺氧睡過去了。
黃昏時分,殘陽把房內的水流都染成了金色,梵梨被兩聲敲門聲吵醒。她抓了抓亂七八糟的頭發,慢吞吞地遊到門前:“誰啊……”
“是我,蘇釋耶。”
刹那間,睡意全無。梵梨回頭看了一眼對麵星海的宿舍,見他不在,立即拉開門:“你怎麼還在這裡……”
“現在方便講話麼?”好像知道她在乎什麼,他把聲音放得很輕,“我有事想和你私下聊聊。”
梵梨看了看四周,覺得現在實在不是什麼講話的好時機,隻是蹙眉道:“很重要嗎?”
“對我來說是的。有一件挺嚴肅的東西,得親手交給你。”
“唉,好吧。”
“來。”
他們一起下了樓。聖都紅衣衛為他們倆打開艦艇艙門,待他們進去以後,又關上了艙門,繼續嚴防死守。
梵梨好整以暇地立著,直到蘇釋耶指了指沙發,她才謹慎地坐下來。還是見他的一貫姿勢,隻坐了1/3的屁股。
和蘇釋耶被關在密閉的空間裡,好像連海水裡都注滿了醇酒一樣。
這個男人真的太會了,玩那麼久失蹤,再出其不意地出現,雲淡風輕,風度翩翩,大幅度調動她的情緒,再一舉攻陷她,太可惡了,簡直是PUA慣用招數,她要學會拒絕,要清醒!
她強迫自己集中精力,不去看蘇釋耶,不去想他,不斷在腦子裡回放和星海相處的記憶,然後她聽見蘇釋耶說:“我其實喜歡給人製造驚喜,但我覺得你的做事風格還是喜歡提前準備……”
他遊過來,在梵梨身邊坐下。兩個人的距離突然拉近。他的部分側臉被陰影遮擋,水光剛好在他臉上照出倫勃朗式用光的效果。明暗交界線勾勒出他臉部清晰犀利的線條,讓他看起來就像許多明豔女人到滿臉皺紋時依然埋藏在心底的秘密、那個隻存在於青春激情記憶中的舊情人。
電視裡看看蘇釋耶還好,見到本尊,她實在是……
如果他現在再和以前一樣,把她推在座椅上吻,她很難保證自己能第一時間推開他;若他再玩失蹤,她恐怕又會在傷心和對星海的自責中度過很長時間……
不行不行,清醒!!
“梨梨。”
不要叫她,不要叫她,不要用這種低沉溫柔的聲音叫她!
梵梨,你聽好,這就是100%純正渣男的聲音!一點雜質都不含的那種!不想被渣就清醒,他碰你就狠狠推開他然後罵他是條狗!
但是,她沒有迎來蘇釋耶的肢體接觸。
“你是怎麼了,看上去好喪。”蘇釋耶笑了起來,把一個大首飾盒放在了她的手上,“來看看這個,心情會不會好點?”
“這是什麼……”
梵梨疑惑地打開盒子,先是被一道強光刺得眼睛眯起,彆開了頭,然後回頭一看,她急促地倒抽一口氣,用手捂住嘴。
“喜歡麼。”
首飾盒裡裝的是一顆切割工整的、80克拉的鑽石。無色,隻有完美切工中一片璀璨華美的銀白。頂級藝術品的形狀,毫無瑕疵,正被鑲嵌在婚環上的鉑金六爪之中。
“這是在紅月海南海岸產出的。同級彆的鑽石一般要等三到五年才會出產一顆。我運氣還不錯,隻等了兩個月就等到了。拿起來看看?”
梵梨眼睛都快被閃瞎了。她晃晃腦袋,把鑽石從裡麵取出來,拉出了婚環。隨著海水流動,鑽石也反射著晃動的銀白之光,就像液態的鉑金星星在水中跳躍。
與加斯希天那個冷硬風的鎳婚環不太一樣,蘇釋耶送的這個婚環線條柔和,特彆有女人味;上麵還鑲嵌了滿天星般的小碎鑽,又顯得很有少女心。
簡直跟做夢一樣……
這鑽石……
不管是切工、線條、色澤還是設計,都太經典了,即便那麼大,也找不出一絲缺陷——每一顆碎鑽取出來,若放到人類的大牌珠寶店裡,都可以單獨製成一克拉鑽戒裡最貴的一款,導致它環繞著一種極不真實的幻夢感。
“這太美了……”梵梨小心地捧著它,心都快化了,“你也太懂女生喜歡什麼了……”
“你喜歡就好。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太大的鑽石,更講究淨度、切工,但這種事,我不能輸給加斯希天吧。”
聽到他的回答,梵梨都沒立刻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直到看見婚環內部,有一排微微凹進去的手寫字體:
給我愛的梨梨。燃燒時代,蘇釋耶。
她這才猛地抬起頭,指著那排字說:“等等,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你不能外送的意思。”蘇釋耶輕輕笑了一聲,“不逗了,你說是什麼意思。”
天靈蓋像被雷劈中了。
“我現在腦子裡是空白的,你等等……”
“我就知道你這小騙子提結婚是沒安好心,想嚇跑我。”蘇釋耶刮了刮她的鼻尖,眼中有化不開的旖旎情意,“現在我隻想知道,我們梨梨對這款鑽石還滿意麼。你如果滿意,我就用它正式求婚了。時間你定,我知道你喜歡做日程規劃。然後,結婚證我們就領一夫一妻製的。”
《聖耶迦那婚姻法》規定,在一夫一妻製的婚姻中,如果因為一方與第三人有不正當性行為導致婚姻破裂,離婚後,出軌方將用其65%的收入贍養另一方,直至另一方進入下一段婚姻。光看這規定都該知道,領這種證的夫妻有多罕見。
梵梨一時失去了思考能力,連他為什麼知道自己喜歡做時間規劃都沒細想。她搖搖手,想讓自己不要那麼頭熱:“我不懂,我們才見過沒幾次……”
“我相信自己挑妻子的眼光,已經考察到位了。另外,我建議你選一夫一妻證,是因為領多偶結婚證,如果我出軌,離婚幾乎不需要付出代價。還是一夫一妻的比較保護你。然後,我和星海你嫁給誰都可以,我覺得嫁給我更適合,物質條件更好,更適合結婚,這個證對我束縛也比較大。你覺得呢?”
“我覺得很淩亂。”
蘇釋耶想了想,又說:“不過,我們得先說好:我隻接受你有星海一個情人,彆的男人絕對不可以。你要是跟第三個男人好,我會和你離婚。”
***4.3小劇場***
蘇釋耶:“希天那條土狗跟我比鑽石?嗬。”
希天:“我操。”
《她的4.3億年》君子以澤著,Tobe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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