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讓希天務必不要透露我和他的訂婚消息,同時放消息說我離開了風暴海。可是蘇釋耶壓根就沒有相信過希天的話。他認定了我一定還在希天的庇護下,開始在風暴海附近做軍事演習,並且以各種方式攔截風暴海的貨艦,試圖挑起戰爭。
我隻能開啟了又一次的逃亡。
這一回,我躲到了風暴海哈裡真郡薄伽市,偽造了全新的身份,參加了一次高中畢業考試,然後直奔紅月海去了。我也不知道蘇釋耶到底有多少眼線,連我在薄伽市那種小地方辦了個證,他都查出來了。我前腳才離開風暴海,聖都紅衣衛後腳就追殺到了薄伽市。
最終,我隻能使出殺手鐧。
24729年7月15日夜,我先打了一通電話給小蘭,又在紅月宗神宮門前打電話給了多年未見的老同學——
“夜迦,我逃不掉了。”
***追憶碎片十二結束***
轉眼間,距離那個求助夜迦的夜晚已經過了兩年。
24731年7月4日,風暴黨的軍艦緩緩駛入吠陀境內,梵梨又回到了未婚夫的家鄉。從艙內往窗外看,吠陀的風景淨收眼底:這是一座在海底山上精雕細琢的石之城。從兩千多萬年前開始,風暴海的海族們就在岩石上切割洞穴,一點點修築成了華麗宏偉的建築。
風暴海是白點河豚族的大本營。白點河豚是最會築巢的海洋生物,能打造繁複多樣的水下結構,其精美性堪比風景園林大師奧姆斯特德,或是現代主義建築大師高迪。因此,海族裡的白點河豚族也是盛產光海著名建築師的種族。
在吠陀市,無數著名白點河豚族建築師完成了最為堅固的基礎構架,在這些山石雕刻建築室外,又有無數來自複活海的意識流雕刻家雕出栩栩如生的塑像——敬神者、懺悔者、舞蹈者、海洋生物、珊瑚圖案,等等。而在室內,建築通常用重複的造型完成整體的和諧感,連浮雕壁畫、門窗、吊燈,甚至床和桌子都是與石塊融為一體的。
僅僅在這座城市裡遊動,仿佛都能聽見來自三千萬年前修建石城“叮叮當當”的敲打聲。
風暴宗神宮不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卻是整個吠陀占地麵積最大的建築,時刻透露著被海水與歲月浸泡的磅礴滄桑感。第一次看見這座宮殿時,梵梨就覺得和加斯宗族成員的個性太配了。
加斯宗主夫妻親自迎接了梵梨,並在風暴宗神宮的貴賓接待廳請她,和宗族其他成員吃了晚飯。
他們的禮節並不繁瑣,但相當嚴謹。即便是用餐時,也要正襟危坐,不能說太多話。大家依次恭喜梵梨成功逃脫並取得階段性的勝利,然後就變得很安靜了。
“對了,我聽說了一個情報。”加斯希天的弟弟突然說道,“星辰海執政官和蘭迪玫瑰搞在一起了,這對我們來說是不是好消息?”
梵梨倏然抬頭看著他。
“什麼意思?”加斯希天也看向他。
“蘭迪玫瑰啊,和蘇釋耶有緋聞的。蘇釋耶肯定對她沒認真啦,但執政官就難說了。他如果因為女人對蘇釋耶頗有微詞,你們說有沒有可能也勸降?”
加斯希天蹙眉思考了一會兒,先看了看梵梨,又看了看父親。
“蘇伊,你覺得呢?”加斯宗主說道。
“不要勸。”梵梨果斷道,“不要管他們,專注風暴海防禦工作。”
“好。”
吃好飯以後,除了梵梨和希天,所有人都離開了。梵梨正準備回房休息,希天忽然看了一眼她的尾鰭根部,迷惑道:“這個,不是我送你的婚環吧?”
梵梨低頭看了一眼,搖頭。
“是誰送你的?”
“蘇釋耶。”她老實答道。
“什麼?!”希天猛地站起來,“你……不,你偽造的那個人類女孩,和蘇釋耶……”
“對。這部分超出我的預料了,很抱歉。”
“我早就跟她說過,讓她不要談戀愛!”希天氣得直拍桌子,“她根本沒把我的話聽進去!”
梵梨隻是沉默。
“……她和蘇釋耶進展到哪一步了?牽手?擁抱?不會接過吻了吧?”
梵梨還是沉默。
希天的視線轉了過來,用一種有些恐慌的眼神看著她:“他們不會已經……”他忽然笑了一下,輕聲道:“不可能,你是潔身自好的女生,你創造出的人類也會潔身自好的。她肯定沒有犯過錯,對吧?”
梵梨提起一口氣:“希天,我……”
就在這時,希天的秘書帶著六名軍人出現在了門口。秘書用手快速扣門五下,意味著有最高優先級的事要彙報。希天調整了一下情緒,重新坐下來,勾勾手示意他們進來。梵梨鬆了一口氣。
秘書一秒衝到希天身邊,往上遊了一些,施展隔音術,彎下腰在希天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希天揚了揚下巴。秘書對那幾名軍人做了個手勢,軍人們就整齊地遊進來,在地上放了一個小型幻影儀。
“聖都軍向風暴海進軍了。”希天看著前方說道,“他們那邊的談判代表似乎想和我們進行幻影對話。”
梵梨筆直地站在他身邊,不怎麼意外:“他必須得打過來,而且得打閃電戰,不然耗越久,他的身體狀況越差,戰況對他越不利。”
看著幻影儀接通訊號,希天用手背撐著嘴唇,眼睛眯了起來:“……要決戰了麼。”
但隨後幻影逐漸浮現,他坐直了一些,眼睛微微睜大:“怎麼回事?本人?”
梵梨也驚了——麵前的幻影不是談判代表,而是蘇釋耶。
沒了焰之眼,在聖耶迦那每待一分鐘,蘇釋耶的體能都會受到嚴重損害。他隻能儘量待在奧術能量少的地方。但光海的海水裡總體都是有奧術的,所以他臉色很蒼白,講話前還按了一下胸口:
“梵梨,我就知道你在風暴海。”
想到梵梨的婚環,希天心裡不舒服極了,站起來,擋在梵梨麵前,也想擋住她的婚環:“你找我未婚妻有什麼事?”
“你的未婚妻?”蘇釋耶又下意識按了一下有些窒息的胸口,看向他身後,“梵梨,你出來,跟加斯殿下說說看,你還是不是他未婚妻。”
梵梨緩緩遊了出來,態度同樣冰冷:“蘇釋耶,投降吧。”
看見她美麗的深藍眼眸,令人心動的飄逸長發,一股無名火從蘇釋耶心底往上湧,幾乎把整個腦袋都燒了。
“所以,你從頭到尾都是梵梨,就沒有什麼人類女孩範梨。”蘇釋耶輕笑一下,“你這個蕩.婦。”
雖然笑著,但後麵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說出來的。
梵梨渾身都僵硬了。
“蘇釋耶,注意你的措辭!不要羞辱我的女人,否則你死得太慘可彆怪我!”希天怒了。
“梵梨,你覺得我是在羞辱你,還是在說實話?”蘇釋耶揚了揚眉,“你說,一個女人跟一個男人才訂過婚,就無縫銜接去跟另一個男人那裡結婚,算不算蕩.婦?”
希天預感很不好,隻是看著梵梨,腦中有些混亂:“你讓蘇釋耶碰你了?”
“你要嫁幾個男人,有幾條尾巴可以綁婚環?”蘇釋耶道。
希天再次對梵梨說道,聲音壓低了好幾度:“回答我的話啊。”
這一刹那,很多亂七八糟的畫麵都進入了梵梨的腦海。
她和蘇釋耶這三個多月實在太亂來了。每天都做,有時一天三次,有時候一天四五個小時。這幾個月以來,一天都沒有停過,沒有哪一天兩個人不陸生。如果不是有避孕,孩子都得有五個了。而且,情濃之時,她還曾經對蘇釋耶說過:“如果不是因為現在還要讀書,我好想現在就給你生個寶寶。”
有一次,蘇釋耶去星辰海才一天,她就想他想得不得了,在電話裡對他說,快回來,我想你想到睡不著覺。然後蘇釋耶當天就趕了回去,又吃了一頓很放縱的甜蜜饗宴。
真是不敢相信,她怎麼會搞出這麼荒唐的情史……不管是哪一天的哪一個細節,說出來都太勁爆了。她已經做好受死的準備,淡淡說:“獨.裁官大人,你儘管罵,罵完了投降,我會勸他們免你一死。”
“蘇伊,我再問你一次。”希天焦躁地說道,“你和蘇釋耶是不是已經……”
“沒有。”
說這句話的人不是梵梨。她錯愕地看向蘇釋耶。
“這就是蘇伊院士的無恥之處。”蘇釋耶冷冰冰地說道,“她騙你跟她求婚,但不讓你占便宜。”
希天明顯神色放鬆很多,有些得意地把梵梨往自己身邊攬了一些:“蘇伊是很自愛的女人,你也占不到她的便宜。”
《她的4.3億年》君子以澤著,To be 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