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戈茜死了以後, 公民院院長接到了不下十封來自妮妮的抗議信。
其實,妮妮知道戈茜把自己當塑料姐妹花。二人曾經搶蘇釋耶的時候,戈茜一點沒手軟。梵梨出現後, 儘管戈茜一點也不想她接近蘇釋耶, 但為了穩住女朋友的地位,還是讓她一起來誘惑蘇釋耶。可戈茜一死,她再也沒機會接近陛下。她、戈茜還有陛下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 她想再找個好男人嫁了,也非常困難。所以, 戈茜的死對她來說是無比沉痛的。她哭崩過, 暴怒過,並沒蘇釋耶偏袒梵梨而感到畏懼,她隻想請議長出麵, 掃清梵梨這個障礙。
可惜, 那三份大禮早就嚇得議長魂不守舍, 所有妮妮的信件他都統統讓人處理掉了。後來, 妮妮直接開始蹲點他家彆墅外院,每天打扮成戈茜的風格, 遊在大門右上方,跟個幽靈似的,成功讓議長繳械投降,總算願意把她叫到了艦艇裡談話。
“要我幫戈茜‘討回公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議長態度很不客氣,“戈茜沒有什麼‘公道’可言。她試圖借公主之手, 暗殺蘇伊大神使, 破壞我們和光海的關係,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殺人凶手了, 是政治罪犯。”
“您彆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沒戈茜那麼傻,謀殺蘇伊的事,有沒有您的首肯,您我都心知肚明!現在再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是不是太**、太黑暗了!”
議長被她說得頭都疼了,撓了撓發量可憐的腦袋,臉都皺得跟揉過的紙一樣:“我再次明確跟你說,帝國的最高統治者不是我,不是你,是蘇釋耶陛下。我忠於陛下,忠於帝國,絕不會幫任何人違逆陛下。所以,你如果再說這些不知輕重的話,我會叫人把你抓走。”
妮妮愣了愣,秒慫了:“您怎麼可以這樣……”
“我既然讓你進來了,就是想跟你說,任何帝國公民都不希望光海族插手我國政事。我也不喜歡蘇伊,但在帝國境內,我們都必須聽陛下的指令。出了帝國,例如說在光海,姑娘,你想怎麼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光海是蘇伊的地盤,就更拿她沒辦法啦!!”妮妮氣得甩尾巴,“她在巴曼薄亞還比較被動,隻有陛下一個人為她撐腰,在光海,她有獨.裁官,有宗族背景,有她那個光海大財閥丈夫,還會怕我們不成?”
“是嗎?這些人每個都會幫她嗎?獨.裁官會幫她嗎,加斯希天會幫她嗎,她丈夫會幫她嗎?”說到‘她丈夫’的時候,議長刻意加重了語氣。
妮妮愣了幾秒:“如果光海都知道他們的大神使背叛丈夫,會怎樣?”
“你比我聰明,自己想,我不懂。”議長雖然笑著,眼睛卻眯了起來,“隻發表一下我身為男人的觀點:如果我的妻子綠了我,我大概率不會公開這件事,而是靜靜等時間過去,再無聲無息地和她離婚。但是,如果我的敵人知道了這件事,可能會第一時間曝光她的醜事,恨不得把‘羞辱’一詞蓋在我的臉上。在這種情況下,我大概會對她連最後一絲憐憫都不會保留吧……好了,我現在要去辦公了,妮妮小姐,恕我沒時間繼續陪你聊天。”
妮妮很快開竅了,找了一名精英院的朋友,查到了莫爾集團最大的競爭對手,《聖光報》“裂口鯊企業”排名第二的公司,並且打電話到了總部,說要聯係他們的總裁,曝光莫爾黑喬的醜聞。
聽到電話是從深淵帝國打來的,總裁沒有來接電話,但總裁特級助理第一時間就來對接了。
“莫爾夫人和赤月帝王有染?”助理驚訝地說道,“為什麼這麼說?”
“她這段時間一直住在無儘宮永夜殿,那是我們陛下的寢殿。”
“據我所知,永夜殿的臥房不止一間吧。”
“是的,除了蘇釋耶陛下的主寢室外,還有八間臥房。”
“所以這位小姐,您或許對莫爾夫人有一點點誤解。莫爾夫人小時候被赤月帝王的父母領養,兩個人在名義上是兄妹呢。所以,即便您拍到了她出入永夜殿的照片,在光海,大家也隻會默認是妹妹住進了兄長的住所,不會有人覺得奇怪的。”
“什麼……兄妹?”妮妮驚訝道。
“是的,暗海應該很少有人知道這個事實吧。”助理的態度很和善,“當然,您如果找到了她切實背叛莫爾先生的證據,那麼即便不考慮公司對立角度,隻是出於對光海的責任感與尊嚴,我們都會聯係媒體曝光此事。”
掛斷電話後,連妮妮都開始覺得,會不會是她和戈茜誤會了蘇伊。蘇伊與陛下走得那麼近,或許是因為他們是兄妹……
但很快,她就推翻了自己的假設。
不,是在蘇伊出現之後,蘇釋耶才把戈茜拒之門外的。
這兩個人絕對有問題。她現在要做的是儘可能地找證據。
三天後,梵梨收到了夜迦寄來的奧術手卷。內容和他說的一樣,隻能單箭頭向微生物輸出意識,毫無重點。但想到這是小夜同學辛苦研究的學術成果,出於禮貌,梵梨還是把它學會了,並對著海底的微生物實驗了一下。
果不其然,效果就像是對著空氣吹了一口氣一樣。
她把手卷放在了床頭櫃抽屜裡,剛轉身,就看到了臥房門口露出了半張小臉。蘇璃用兩隻手抓著門框,用一種防備又好奇的眼神看著她。
“公主?”梵梨把抽屜關上,朝蘇璃走去,“今天就你一個人嗎?”
蘇璃往後縮了縮,隨時都會逃跑似的。梵梨怕嚇到她了,沒敢靠近,隻後退了一些,停留在離她幾米遠的位置,笑著說:“今天不上課?”
梵梨後退了,蘇璃反而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像一隻傲嬌的小貓:“上次的事……對不起。”
蘇璃和蘇釋耶長得實在太像了,因此是屬於英氣、精致又有一點點邪氣的類型。她小小年紀眉眼就很深邃了,鼻梁窄而高挺,讓很多成年男子都自愧不如。但這樣一張小壞壞的臉上,現在卻隻有害羞和強行掩飾的倔強。梵梨本來還對她的所作所為有些生氣,但因為蘇釋耶,越看她越喜歡,隻搖搖頭說:“不怪你,都是意外。”
蘇璃抿著唇,踢了踢門框,沒有離開的意思。
梵梨這才發現,公主穿著褲子和一雙小靴子。這說明她一早就陸生化了,是有備而來的,應該是特意來道歉的。梵梨覺得她更加可愛了,好奇地說:“所以,你剪頭發了是嗎?”
“啊,對……”如果不是梵梨提起,蘇璃都忘記自己理過發了。
“這樣和你爸爸真像,可是你明明可以更漂亮的……有想過換個發型嗎?”
“並沒有活動要出席呀。”
“誰說女孩子一定要出席活動才能換發型了……我幫你梳梳?”
從小到大,蘇璃都不是很喜歡女孩子那些玩意兒,侍女服侍她,她總是很沒耐心。但知道眼前的人是媽媽以後,蘇璃沒辦法說“不”,隻是點點頭,走到梵梨指定的位置坐下。
“你的臉型可真好,什麼發型都適合。”梵梨打量了一下她的衣著,“今天就給你編個歪辮子吧。我大學時一個好姐妹就喜歡這麼打扮。”
“啊,好……”
接下來半個小時,梵梨完全沉醉在了把公主當洋娃娃玩耍的樂趣中。梳好頭發以後,她還把自己的裙子給蘇璃穿。蘇璃隻比她矮四公分,等成年後或許會比她高一些,穿她的裙子剛剛好。
開始蘇璃隻是為了迎合她才讓她折騰,但等辮子梳好,換上裙子以後,照了照鏡子,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散發著輕盈美麗的少女氣息:金色海星發飾爬滿了她歪歪的雪白辮子,兩縷碎發落在瘦削的雙頰;雪白的及膝連衣裙上也鑲滿金色海星花飾;她伸手拎了拎裙邊,藍色的眼睛好似晴天下的海麵,寫滿了快樂與驚喜……
“媽媽是藍眼睛,對嗎?”
聽見梵梨溫柔的語調,蘇璃睫毛顫了一下:“啊,嗯。”
“你爸爸基因太強了,女兒全身上下居然隻有眼睛顏色和他不一樣。”
爸爸基因強,性格也強,討厭死了……
蘇璃不爽地撅嘴,正想回話,卻聽見遠處有幽微的聲音傳來。她猛地回頭,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一道紅光中。
“公主?”梵梨左看右看,“公主,人呢?”
但等了半天,隻等到了蘇釋耶。
“你剛才是在叫蘇璃?”蘇釋耶在門口說道。
“對啊,她過來跟我道歉了,我還給她梳了個頭,但她一眨眼就不見了。”
“她是不想見到我。已經好幾天沒跟我說話了。”
“為什麼?”
“不為什麼,青春期罷了。”蘇釋耶看看時鐘,“你現在可以回研究所工作了,但暫時還是住在永夜殿吧。還有,下個月我要出一趟遠門,你跟我一起。”
“好啊。”
“嗯。”
見蘇釋耶轉身,梵梨上前一步:“等等……”
“怎麼?”
“你現在要做什麼呢?”
“處理一點公務。有事?”
“沒……沒事。”
就這樣,兩個人結束了三天來的第一次對話。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怎麼比結婚前還疏遠……梵梨越想越覺得胸悶。
難道,他隻是為了對孩子負責,才領了這個證?如果是這樣,那還不如不結婚呢。
這種時候,必須求助好閨蜜了。
“什麼?!你們倆領證了?!”風晉在電話裡驚喜道,“好事啊,蘇伊伊,這是好事啊!”
“不怎麼好。”梵梨唉聲歎氣道,“他對我比之前純情人關係時冷淡多了。”
“他隻是在鬨彆扭而已,你已經勝利了!”
“我覺得他對以前任何一個情人,都比對我好。當這種老婆有什麼意思,不如不結婚。”
“我的聖提宗神啊,你真是結了四次婚的女人嗎?”風晉恨不得搖醒她,“男人對老婆和對情人,能是一個要求,能是一個態度嗎?在情人麵前當然是完美男神啊,隻有在老婆麵前,才會暴露出最智障的一麵。他在你麵前不藏了,真的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