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1 / 2)

小嬰兒剛出生視力模糊,屋內光線昏暗,趙雲安睜大了眼睛也隻看見一道模糊的身影。

什麼仇什麼恨,居然要對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狠下毒手!

求生的本能激發出小嬰兒最強力氣,啪嗒一聲,竟是狠狠打在那人的手臂上。

黑影低呼一聲,繼而愈發用力。

“什麼聲音!”一直陪在金氏床前的珍珠卻發覺不對勁,起身往嬰兒床這邊看過來。

這一看,卻讓她發現不對勁:“你是哪個屋裡的,怎麼瞧著眼生?”

黑影一驚,連忙住手。

趙雲安抓住機會,扯著嗓門大哭起來。

珍珠連忙走過來,輕輕搖晃著嬰兒床:“小少爺乖,奶娘很快就來了,夫人還在休息,可不能吵著她。”

安全得到了保障,趙雲安這才收斂了哭聲,隻是雙臂揮舞著,指責那婢女意圖殺人。

珍珠哪知小嬰兒的心思,見他這幅生龍活虎的樣子,深覺可愛,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拳頭,心底暗道竟是比白麵饅頭還要鬆軟。

有了這孩子,夫人下半輩子可算有靠了。

趙雲安努力咿咿呀呀個不停,很想告狀,可惜無人能懂。

珍珠自認為哄好了孩子,抬頭又問:“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

“珍珠姐姐,我是梧桐院的婢女,因椒蘭院人手不足,才過來搭把手。”

珍珠看了她一眼:“伯夫人身邊的人,我怎麼沒見過?”

“原隻是在院子裡灑掃的,姐姐不記得也是正常。”婢女低著頭說。

珍珠瞧她穿著一身青衫,確實是梧桐院的打扮,便道:“勞煩妹妹了,不過這邊有我看著,倒是不必勞煩伯夫人身邊的人。”

說完又朝外喊了一聲:“翠玉,你們幾個跑哪兒去了?”

很快傳來腳步聲,幾個小丫鬟都回來了,翠玉手中端著熱水:“方才說要用熱水,我就去打水了。”

“打水用得著你們幾個人嗎,仔細點看著小少爺。”珍珠瞪了她一眼。

心底不免歎氣,金氏從娘家帶過來的陪嫁丫鬟就她們二人,偏偏翠玉是個缺心眼的。

翠玉連忙放下水盆,直接釘在了小床邊上。

婢女見狀,便說:“珍珠姐姐,若是這邊用不上小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多謝伯夫人費心了。”珍珠客客氣氣的送了她出去。

看著她往梧桐院的方向走,珍珠這才鬆了口氣,心底卻嘀咕道:“梧桐院的人什麼時候這般沒規矩了。”

隻是二房地位尷尬,倒是也不好多說什麼。

珍珠卻不知道,在她轉身進屋後,那原本往梧桐院去的婢女,卻飛快的調轉了方向,一路穿過僻靜小路,從側門離開了趙家。

進了屋,翠玉果然在床前好好守著。

珍珠恨鐵不成鋼的戳她額頭:“你是不是傻,小姐身邊隻剩我們兩個,你倒好,讓人打發出去打水了。”

翠玉有些冤枉:“我哪裡想那麼多,隻想著夫人少爺要用的東西,總要自己打了才放心。”

珍珠一時不知道該說她實心眼還是缺心眼。

低頭一看,床上的孩子已經又睡著了,正發出小貓似的呼嚕聲。

“珍珠姐姐,咱家小少爺長得可真好看。”翠玉趴在欄杆上說。

珍珠笑道:“你這就看出來了?”

“那可不是,小少爺全身發紅,以後一定皮膚白,眼睛大大的,鼻子嘴巴都是小小的,珍珠姐姐你快看,小少爺在噘嘴巴,他是不是餓了?”

珍珠又道:“彆大呼小叫,仔細吵醒了夫人。”

金氏這一覺,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

要不是太醫囑咐過,說睡著有利於產婦身體的恢複,珍珠怕是急得上火了。

等她睫毛微微顫動,剛剛睜開雙眼,就瞧見珍珠驚喜的笑容:“夫人,你可算醒了,身體可有哪裡不舒服?”

金氏搖了搖頭,驀然想起昏睡前的事情:“珍珠,孩子呢,孩子沒事吧?”

珍珠連忙將孩子抱過來:“夫人你看,小少爺好著呢,能吃能睡,奶娘都說他吃得多,以後肯定長得胖。”

隻一眼,金氏便忘卻了生產的痛苦,一顆心都泡在了慈愛中。

趙雲安使勁昂起頭,想看清楚這輩子的母親。

上輩子他親緣淺,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這輩子好不容易有了母親。

眼前依舊是模模糊糊的,隻依稀能感受到女人溫暖而充滿愛意的眼神。

輕柔的手指撫摸著他的臉頰,金氏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忍不住笑道:“好軟。”

“八斤的大胖小子,太能長肉了,難怪讓夫人吃了那麼多苦頭。”

金氏笑道:“有了他,往後也算有了盼頭,吃點苦頭算得了什麼。”

她小心的接過孩子,下意識的哄了兩聲。

趙雲安看不清女人此刻的表情,卻隱約找到了方向,朝著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小少爺笑了,他肯定喜歡夫人。”翠玉喊道。

珍珠笑道:“夫人是少爺的親娘,少爺當然喜歡。”

一時間,沉寂已久的椒蘭院內,縈繞著歡聲笑語。

梧桐院內,忙完了祭祖,劉氏才終於見到了丈夫。

趙家的男人美貌出名,永昌伯爵趙駿雖然不如那位名滿京城的趙玉郎,但人到而立,看著依舊溫文爾雅。

劉氏幫他寬了朝服,這才提起二房生產的事情:“弟妹這一胎生的艱難,我跟母親在外頭聽著都覺得心驚肉跳,幸虧官人有先見之明,早早的請來王太醫在外守著,這才能轉危為安,母子平安。”

“這樣一來,二弟若是黃泉有知,也能安心了。”

趙駿坐下來,喝了口茶,才道:“夫人辛苦了,二弟妹那邊還得你多看顧一些。”

“按著王太醫的話,小侄子健壯的很,倒是弟妹身體有虧損,以後得好好養著,不過像是咱們這般的人家,最不缺的就是人參鹿茸,倒也不必太擔心。”

趙駿點了點頭:“內宅之事有夫人在,我也很是放心。”

劉氏笑容更盛,又說道:“倒是母親陪了兩日,有些累著了,回去之後臉色不大好,又不肯喚太醫,官人若是得空便去勸勸。”

趙駿一聽,放下茶杯說了句:“母親心中肯定有數,不必多憂。”

“倒也是,母親走之前還說,要等官人回來給小侄子取名。”劉氏解釋了一句,“終究是在七月半生的,怕八字輕,不如取一個賤名壓一壓,再求一尊地藏菩薩回來供著,省得外頭不好說。”

“而且小侄子早早沒了父親,就怕有些見不得咱們趙家好的牽強附會。”

言下之意,是指克父一說。

趙駿眉頭一皺,冷聲道:“我永昌伯府的子嗣,還輪不到彆人來指手畫腳。”

劉氏忙勸道:“官人,怪力亂神一事我們自然都不信,可抵不住母親年紀大了,這些年信了佛,咱們總不能忤逆長輩。”

趙駿冷笑道:“佛教有目連救母,道教有天胎五藏,此日乃祭祖放燈吉祥日,若有人敢嚼舌根子,儘管發賣出去。”

“官人……”劉氏麵露無奈,“不過是說一嘴的事情,你倒是動了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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