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兒還小,我不幫他難道幫你,出門前爹娘說了什麼你都忘了?”金伯學皺眉道。
因為是嫡女,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兒,所以金嫣然是被嬌寵著長大的,脾氣跟趙月瑤有些相似,卻不如趙月瑤那麼有眼力見。
金夫人瞧見了妹妹一步登天的路,一門心思也想將女兒嫁入高門。
趙雲安也沒在意,抱了一會兒就把小狗放下來,個人在園子裡玩起扔沙包來。
獅子狗很是機靈,趙雲安扔了,就迅速叼回來,卻對其他兩人愛答不理。
氣得金嫣然叫道:“哼,這幾天白喂你了。”
趙雲安倒是很高興,他懷疑是訓狗師專程練過,不然這麼小的狗,哪兒分得清誰是主人。
玩了一會兒開始出汗,金氏便不讓他們滿院子跑了。
趙雲安索性就帶著表哥表姐進屋,打開自己的玩具箱子跟他們玩。
是的,玩具箱子。
趙雲安年紀不大,玩具可真不少,有親爹傳下來的,也有伯府大巨頭送的,零零總總堆滿了大箱子。
他的玩具也得有專屬的箱子來放,不然堆不下。
“表哥表姐喜歡什麼儘管拿。”趙雲安十分大方的說。
畢竟這裡頭許多也是金大舅送過來的,更彆提每年的大紅包了。
金嫣然頓時高興起來:“真的嗎,表弟你好大方。”
金伯學卻搖頭:“我都已經讀書了,不能老想著玩。”
論年紀,他可比趙雲安大了五歲。
金嫣然卻顧不得,美滋滋的挑起來,她尤其喜歡顏色鮮豔的,最後選了一個泥人,捏成一隻小老虎的樣子,刷成了金黃色為主,瞧著惟妙惟肖。
“表弟,你真的舍得送我嗎?”金嫣然選好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趙雲安瞧了一眼,笑道:“送自家表姐有什麼舍不得的,表姐要是喜歡就多選幾個。”
金嫣然頓時樂嗬嗬的:“這個就夠啦,可真好看,這手藝絕了。”
坐了一會兒吃過飯,金大舅就起身告辭了。
金氏忙道:“怎麼不多坐一會兒,大過年的,家裡頭也沒什麼急事。”
金大舅笑道:“再留就天黑了,等過兩日你回門,再聊也不遲。”
聽他這麼說,金氏也沒有再留。
這會兒金嫣然也很舍不得表弟,拉住他的手說:“表弟,姑姑回門的時候你可一定要一起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金銀珠寶,他們雖然不夠白,但也很可愛。”
趙雲安自然答應了小姑娘。
等離開了永昌伯府,金夫人欲言又止,隻是礙於兒女還在跟前不好說。
倒是金嫣然天真爛漫,正拿著那泥老虎高興:“娘你看,是不是特彆好玩?”
金夫人瞧了眼,也覺得做工精細,普通人做不出來。
“雲兒大方,是喜歡你才願意讓給你的,你可得記著些,彆因為一隻貓兒狗兒的,就跟親表弟生分了。”金夫人教訓道。
她可是知道,就因為那隻獅子狗,女兒生了好幾日的悶氣。
也怪她平時嬌寵的厲害,要什麼給什麼,倒是長了她的脾氣。
金嫣然不愛聽她說話,應付道:“哎呀我知道了,我跟表弟好著呢。”
她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尤其是見表弟向著自己,長得也好看,頓時就不生氣了。
金夫人搖頭,一直憋著到了家裡頭,打發了兒女,她才問道:“老爺,方才你怎麼不提鹽引子的事兒?”
金大舅搖頭道:“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
“這有什麼不妥的,永昌伯隻要說句話,咱家就能當鹽商了。”金夫人道。
“那可是富得流油的行當,隻要做個幾年,咱家的銀子能翻幾番。”
金大舅卻皺眉:“哪兒那麼容易。”
“鹽引統共就這麼多,咱家要是得了,自然有人家拿不到,他們都是老門戶了,到時候心底能樂意嗎?”
“可隻要永昌伯府在,他們也不敢做什麼。”金夫人道。
金大舅卻還是搖頭:“這幾日我想過了,還是覺得不太穩當。”
“咱家是靠藥材生意起家,如今做的多是雜貨和糧食生意,靠的是薄利多銷,與販鹽根本搭不上邊,貿貿然進去,怕是會跟當年在江南一樣栽跟頭。”
金夫人原本欣喜鹽引帶來的暴利,一聽這話也冷靜下來。
金大舅又說:“做生意是細水長流的事情,我也想著咱家更上一層樓,但你也知道,家裡頭賺再多的錢,沒能耐都是守不住的。”
“當年的事情你忘了嗎,要不是妹妹嫁入了永昌伯府,金家如今還不知道在不在。”
一想到當年,金夫人也覺得心驚肉跳,徹底斷了爭鹽引的心思。
“老爺說得對,這些年有伯府在,咱家的生意也越來越紅火,不愁銀子花,也不必去冒那麼大的風險。”
金大舅拍了拍她的手背,又說:“其實我心底是想著好好培養伯學,他雖然不能考科舉,但若有才華,將來請妹妹牽線搭橋,便能娶一個官宦門第的姑娘。”
“等他們生下孫兒,金家就滿了代,能脫了商籍參加科舉了。”
“若是能考中,那才叫改換門第,不然有再多的錢,也是幫彆人賺。”
金夫人一聽這話,也迅速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還是老爺打算的好,哎,到底是咱家門第拖累了伯學,不然他也能去考。”
心思一轉,金夫人又說:“老爺,方才您瞧見沒,安兒很喜歡咱家嫣然,還把那金老虎都送了她。”
金大舅皺眉,瞥了她一眼道:“你趕緊歇了這心思吧。”
金夫人垮下臉來:“嫣然是安兒表姐,也就比他大了兩歲,兩人年紀相當,親上加親怎麼就不行了?”
她幽幽道:“妹妹當年都能嫁入伯府,嫣然也不必妹妹差到哪裡。”
誰知金大舅聽了這話,卻發了怒:“玉芳為什麼能嫁入伯府你不知道嗎,難不成你也盼著安兒半死不活,嫣然好進門當個寡婦?”
金夫人被他嚇了一跳,忙道:“老爺,我,我哪兒有這個意思啊,我這不是想著親姑姑當婆婆,嫣然日子也鬆快。”
隨著女兒慢慢長大,金夫人也知道自己的打算有多難,他們這樣的商戶,手裡頭有幾個錢,卻又被人看不起,平時都夠不到那些達官顯貴的門戶。
金大舅冷哼道:“永昌伯府眼看著要起來了,永昌伯又那麼疼愛安兒,專程給他找了先生教導,想必是要推他入仕的。”
“你瞧著吧,即使妹妹答應,趙老夫人與永昌伯也不會答應,定會給安兒聘一門有助力的外甥媳婦。”
金大舅極力反對,金夫人隻得暫時將這個念頭按下。
永昌伯府裡,連著幾日都是車水馬龍,好一派熱鬨景象。
趙駿對這些人的心思心知肚明,如果隻送福帖,那他好好收下,若是送禮,則看禮物輕重。
人情往來的,收下也沒有乾係,送了重禮的,則需要掂量一二。
趙駿也是頭疼,打著過年拜禮的名義,有些直接送到了趙老夫人這邊,直接退回去豈不是要斷交。
最後還是趙老夫人給他出了個法子:“旁人既然送上門來了,那你就好好收下。”
趙駿正在看禮單,瞧了也是皺眉:“可這幾家送來的禮太重了,收下心裡不安。”
趙老夫人笑道:“讓你收下,又不是讓你花用。”
“收下單獨造一個禮單,過了年開了印,你悄悄的將禮單呈給陛下。”
趙駿一頓,拍案道:“好辦法。”
“還是母親有法子,兒子糊塗了。”
趙老夫人笑道:“你哪裡是糊塗,是身在局中看不清。”
“咱們這位陛下麵上和善,內心多疑,你將禮單送過去,他便能再多信你一些。”
趙駿點頭,從此就再沒有攔著送禮的人。
趙雲安作為趙家最小的晚輩,有人上門拜年,尤其是沾親帶故到了趙老夫人麵前的,總也要見見這幾個晚輩。
於是乎,這一年的春節,趙雲安也收到了不少見麵禮,小私庫又豐滿了不少。
趙家中門大開,來者不拒的事情,還未過完年,倒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宮中皇帝封了印,卻也沒能好好過年。
因為除夕宮宴結束後,太後便“病”倒了。
太後一病,皇宮中那點過年的喜氣便散了,皇帝直接下令不許宮中飲酒作樂,讓後宮嬪妃和皇子公主為太後祈福。
麵子功夫做主,皇帝卻隻去看過一趟。
太後心底焦急不已。
這一日,壽國公夫人進宮覲見,便將永昌伯府的消息帶了進來。
太後一愣:“你說的都是真的?趙駿膽敢如此?”
壽國公夫人連連點頭:“千真萬確,國公爺派人在永昌伯府門口守著,親眼瞧見送禮的人一箱箱抬進去,空著手出來的。”
“國公爺怕不好抓把柄,還特意授意兩個皇商,送了這個數進去。”
看清壽國公夫人比的數字,太後眼皮子一跳:“趙駿真是好大的膽子。”
“我看著永昌伯落魄多年,一朝得勢,那還不得張狂起來。”
太後眯了眯眼睛,忽然道:“哀家知道了,你先出宮吧。”
打發走壽國公夫人,太後又道:“來人,去請皇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