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暗道離開的時候,三皇子緊緊拽著那張詔書,心底說不出的激動。
既然有暗道,皇帝為何自己不走?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逝,三皇子便加快了步伐。
好不容易離開暗道,眼前一亮,看清楚守在暗道出口的人,三皇子臉色便是一沉,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祿親王……”
身穿鎧甲站在那邊的,正是一直稱病,幾度病危的祿親王。
三皇子心頭一跳,差點轉身就逃,畢竟大皇子逼宮,而祿親王是太後親子,張貴妃的親表弟,雖說這些年來祿親王不參與朝政,可任誰都覺得他支持的必定是大皇子。
“大皇子犯上叛亂,逼宮造反,祿親王,你休要執迷不悟!”
三皇子強撐著喝道。
他已然藏起詔書,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找退路。
誰知下一刻,祿親王忽然拱手行禮:“臣救駕來遲,還請太子恕罪。”
三皇子一愣,一時分不清祿親王是真心忠君,還是假意降服。
祿親王卻已經站到他身邊:“殿下手中可有詔書,若有詔書,便能號令群臣進宮護駕。”
一隻手搭在了三皇子的肩頭:“殿下,你可以相信我。”
從大皇子逼宮造反,到拿到詔書從暗道離宮,再到祿親王竟率領著一支黑服驍勇救駕,三皇子的腦子都快轉不過來。
三皇子如今可不是那個默默無聞的小皇子,他早已入朝,知道大魏分明沒有這麼一支驍騎!
一定有什麼不對勁!
可祿親王似乎真的忠君不二,一路帶著人殺到了皇宮之內,對大皇子的人馬,甚至還有參與其中的壽國公府人,都是毫不留情。
甚至到了內庭,便是這位祿親王舉起弓箭,一箭擊中叫囂的大皇子!
三皇子震驚不已:“祿親王,你——”
難道大皇子逼宮造反的大事,竟就這樣草草落幕了?
他拽緊了詔書,若是如此,那這詔書還作不作數?
祿親王看著他,眼底卻滿是寵愛,以及自己無法企及,卻能在他身上實現願望的滿足。
“臣說過,殿下可以相信我。”
“隻要是您想要的,臣都會送到你的手中。”
“包括皇位!”
可是為什麼?
這個問題到了嘴邊,三皇子卻硬生生咽了下去,他心底忽然意識到什麼,也許那個答案,是他一輩子都不願意承受的。
祿親王的眼底卻縈繞著呼之欲出的答案:“祈瞻,大魏的江山隻會屬於你。”
他轉頭看向那不遠處的宮殿,因為方才的動亂,宮殿門口澆灌著鮮血。
“而我,會幫你解決掉最後的麻煩。”
“大皇子弑父逼宮,三皇子臨危授命,想必也是史書上一段假話。”
三皇子張了張嘴巴,即將到手的皇位,跟猜測的可怕真相,讓他的臉色有些扭曲。
內心焦灼著,他最後還是鬆了口氣:“好。”
“咻!”
鮮血濺射在祿親王的臉上,從胸膛中噴濺而出的血液,依舊還帶著人體的溫度,滾燙的灼傷了祿親王的眼睛。
“祈瞻!”
回應他的,隻有那一具癱倒下來的屍體,三皇子躺在血泊之中,他似乎還想要說什麼,卻無法再發出任何的聲響。
那被他緊緊拽在手中的詔書,已經被鮮血浸透。
隨著他一塊兒死去的,是祿親王謀劃多年,犧牲了許多,拿出了底牌的所有希望。
他死死的抱住兒子,再抬頭,隻見宮牆之上星星點點,那是早就埋伏在內的伏兵。
宮殿之內,皇帝的臉色甚至很平靜:“開始了。”
太後癱軟在地,意識到這從頭開始都是一個圈套。
“皇帝,你好狠的心,即使三皇子有瑕,可祈樘可是你嫡親的長子,你竟然也舍得。”
要知道皇帝膝下,統共也就隻有這麼四個皇子,折損一個,便知剩下兩個。
皇帝隻是冷冷的問:“張貴妃與大皇子走到今日,不是太後時時提點,日日引導之過嗎?”
“太後,這樣的好機會,你說壽國公會不會放過?”
但凡是跟太後、祿親王、張家有關係的,皇帝絕對不會放過。
張太後臉色一沉,徹底意識到眼前的皇帝有多可怕,可笑她一直自以為是,以為將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哪知道這都是騙局。
“皇帝,你這是要趕儘殺絕?”
皇帝淡淡道:“若非你們母子貪欲太過,欺人太甚,又如何會落到今日。”
皇後冷眼旁觀著太後那狼狽的樣子,眼底帶著快意,當年她唯一的嫡子,便是葬送在這老娼婦手中。
不枉費她這些年臥薪嘗膽,終有一日,要送整個張家為她兒子陪葬。
外頭廝殺的聲音更響了,但是這一次,張太後沒有絲毫的快意,隻有害怕和恐懼。
柔嬪忽然跪倒下來:“陛下,此事都是臣妾的錯,是我□□後宮,可三皇子從小愛慕父親,他並不知曉自己的身份。”
“陛下,臣妾願意赴死,還請陛下留祈瞻一條性命。”
她雙目垂淚,看著楚楚可憐。
皇帝卻狼心似鐵:“太遲了。”
“是你們害死了那孩子。”
柔嬪一頓,滿臉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