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素心趙月珊趙月瑤前後腳出閣,孫素心一直沒有孩子,趙月珊如今膝下就一個女兒,趙月瑤倒是生了個兒子,隻是生產的時候孩子養的太大,以至於難產。
那時候趙月瑤差點丟了性命,將養了一年多才養回來,大夫說以後是極難有孕了。
趙月瑩在年初的時候出嫁,到現在也就半年,可見他們夫妻感情定是好的。
趙老夫人見金氏一遍又一遍的看向兒子,心底知道她多日未見,心底想念,笑著說道:“行啦,你們母子倆先回去說說話,修整一番,彆讓安兒累著。”
“是,母親。”
等離開如意園,金氏也顧不得兒子已經長大,一把拉住他問:“路上可有累著,吃的好不好,考試累不累,在貢院裡頭可有發生什麼事情?你怎麼這麼快到家了?”
趙雲安無奈道:“娘,您一連串問這麼多的問題,孩兒都回答不過來了。”
“不過您仔細瞧著,孩兒氣色紅潤,現在就能上山打一隻老虎給你瞧瞧。”
金氏原本滿肚子的擔心呢,聽見這話撲哧一笑,伸手去捏兒子的鼻子:“頑皮。”
“這麼大人了,還這麼促狹。”
趙雲安哈哈一笑,故意作揖道:“兒子不負眾望,考中了舉人,請母親獎賞。”
金氏瞧著他這幅樣子,心底愛得不行:“自然要賞,翠玉,去把庫房打開讓七少爺自己挑。”
“你愛什麼就拿什麼,都拿走娘也不心疼。”
轉頭又說:“院子裡的都有賞,每個人多發三個月月錢。”
趙雲安見她這般大手筆,連忙攔著:“娘,按例即可。”
“翠玉姐姐,先不用開庫房。”
金氏便拍著大腿笑話他:“方才還說要,這會兒又不要了?”
趙雲安靠在她肩頭,笑道:“這不是我娘太大方,所以啥時候去拿都行。”
金氏笑著說:“那也是,娘的東西左右都是你的。”
笑鬨了一會兒,趙雲安便覺得眼皮子直打架。
金氏看了便心疼:“瞧你都累成這樣了,也彆回去了,就在娘屋子裡小睡一會兒。”
趙雲安迷迷糊糊的說了兩句話,就抱著被子睡著了。
也是奇了怪了,在貢院裡、船上的時候,他並不覺得哪裡累,可等回到家中,見到了親人,身體裡的疲倦卻一塊兒泛上來。
躺下沒一會兒,趙雲安便睡得發出小小的呼嚕聲。
金氏沒離開,就坐在旁邊看著兒子的模樣。
趙雲安年紀小,皮膚也正是最好的時候,臉上看不出多少疲倦來,但金氏瞧著硬是覺得孩子肯定受了委屈。
見他睡熟了,金氏才放下床簾子,走出去低聲吩咐:“叮囑院子裡的丫鬟不準笑鬨,彆吵醒了安兒。”
“是。”
“讓小廚房燉一個燕窩人參湯,等安兒醒來能補補身體……再看有沒有新鮮的果子,不拘什麼都送一些過來,安兒喜歡吃。”
“燉肉燒魚和點心也不能少了,都挑安兒愛吃的做。”
“是。”
金氏囑咐完了,又說:“雲州那麼偏僻,指不定安兒一直吃那些餅子,連頓好飯都沒吃上,你瞧他瘦了那麼多。”
翠玉笑道:“夫人,我瞧著七少爺氣色還好,路上有馬貴跟著呢。”
“哎,那孩子脾氣好,之前跟二郎一道兒出門,一路都遷就著二郎,自己吃了虧也不說。”
說完這話,金氏又想起來:“等馬貴回來你讓他進來問話。”
“安兒那孩子,肯定是報喜不報憂的,這麼遠的路他一個人走,哪兒能都順順當當都是好事兒。”
常順倒是跟著一道兒回來了,但金氏從來不問他,那小子就是個鋸了嘴的葫蘆,隻聽趙雲安一個人的,就算是親娘問了也不說。
之前趙雲安出門科考,金氏總覺得渾身上下不得勁,連平日裡最喜歡的賬本瞧著都覺得無精打采。
兒子一回來,金氏身上的精神氣都回來了。
翠玉打趣著說:“夫人可算能安心了,咱少爺不隻平安歸來,一次便考中了舉人,將來定是前程無量的。”
一提到這事兒,金氏也得意起來:“安兒像了他爹,從小就是讀書的料。”
臨了又說:“要不是顧忌著大嫂和他三位哥哥,彆說三個月,半年一年的賞錢要不是沒有。”
翠玉笑道:“夫人,等春闈過後,您有的是機會再給賞錢。”
“也對。”
趙雲安這一睡,直接睡了一個時辰。
中途馬貴與管家也到了永昌伯府,土產行李都收拾好了,金氏還把人叫進來問了話。
馬貴也知道分寸,有些事情能說,有些事情隻能說一半,但隻這一半也讓金氏嚇得夠嗆。
雖說最後遇難成祥,兒子沒有遭罪,金氏還是將楊寡婦罵得狗血淋頭。
這邊罵了幾回,趙雲安還沒醒。
金氏怕他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反倒是睡不著,見飯菜都準備好了便將他叫醒了。
趙雲安揉了揉臉,洗了把冷水整個人就清醒了。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笑道:“可算是精神抖擻。”
“方才還說要打老虎呢,結果到了地方就睡成小豬,就你這樣的上山就送菜了。”
金氏一邊給他打湯,一邊取笑道。
她心知兒子不說,是不想讓她擔心,如今見兒子沒事,便也沒有提起。
趙雲安哈哈一笑,說:“那是因為有娘在,所以我才睡得安心。”
“那娘說陪著你一塊兒去雲州,你還不答應。”
“兒子哪敢讓娘勞累,那豈不是不孝。”
“娘樂意。”
“兒子不樂意,兒子受累可以,讓娘受累不成。”
幾句話倒是哄得金氏笑個不停,連帶著椒蘭院裡都是歡聲笑語。
這段時間七少爺不在,二夫人的脾氣也不大好,院子裡的丫鬟們謹小慎微,這會兒又變得活潑愛笑起來。
說話的功夫,棉花終於被放過來,方才金氏怕狗子亂叫,讓人把它抱走了。
棉花一段時間沒見小主人,這會兒也熱情的很,圍著他瘋狂的搖尾巴。
趙雲安彎腰去抱它,金氏伸手拍了一下:“先吃飯,吃完再抱。”
“娘,我吃飽了。”
“再喝一碗湯,你都瘦了都好好補補。”
趙雲安隻得苦著臉,把最後一晚湯喝完了,再次體會到被親娘投喂的飽腹感後,趙雲安連忙起身將棉花抱起來。
“棉花想不想我?”
“汪汪汪。”
“哥哥回來了,帶你在院子裡玩好不好。”
一人一狗玩起來,金氏看著好笑:“方才還像個大人,這會兒又變成孩子了。”
翠玉笑道:“在夫人麵前,咱七少爺可不一直是個孩子。”
金氏聽了也點頭:“也是,無論安兒幾歲,在我眼裡依舊是個孩子。”
正在這邊待著呢,常順進來道:“少爺,大少爺回府了。”
金氏疑惑道:“怎麼了?”
“我從雲州回來,應該先去拜見大哥哥的。”趙雲安解釋道。
金氏一聽,倒是也不奇怪:“也對,大郎為你的事情也沒少費心,是該先去謝謝他。”
趙雲安起身,很快便到了趙雲衢的書房。
趙雲衢隻比趙雲安大了十歲,但因為入朝早,身體又一直不太好,總顯得有些憔悴。
此刻擰著眉頭,乍一看,倒像是長輩的模樣。
“大哥。”
“回來了。”瞧見一直疼愛的弟弟,趙雲衢倒是舒展了眉頭。
招手讓他近前來,趙雲衢見他氣色極好,便笑道:“不錯,沒辜負爹和孟先生的期望。”
趙雲安自誇的時候很是得意,這會兒被大哥誇,反倒是有些害臊:“我比大哥還差遠了。”
趙雲衢倒是笑道:“大哥倒是覺得你比我強。”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沒這麼能沉得住氣。”
至少楊永年一案,弟弟就處理的很好,既能避免所有的麻煩,又能留下善緣和好名聲,即使是他在,恐怕最多也就這樣了。
最難得的是,這一切趙雲安都沒利用永昌伯府的權勢,單靠自己的機靈才智。
趙雲衢得知消息的時候就曾感歎,這事兒要是放在老二老三身上,隻怕就會鬨得不可收場。
雖不至於背上罪名,但永昌伯府也會沾上一身腥。
趙雲安笑道:“我都是裝的,其實心裡頭也慌得很,萬一沒中的話,我可沒臉回來了。”
“那你索性就在雲州待著,左右你愛吃那邊的餅。”
趙雲衢打趣了一句:“安兒,瞧著你臉似乎大了些,莫不是大餅吃多了。”
“大哥!”
趙雲安連忙打岔,免得這位大哥哥取笑:“我找你有正事兒。”
他將程青鬆的事情一說。
趙雲衢聽了果然皺眉。
但是很快,他敲了敲桌麵:“行了,這件事你彆再管了。”
趙雲安忍不住打聽道:“大哥,聖上真的不考慮先立太子嗎?”
趙雲衢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如今誰提這個,誰就倒黴。”
趙雲安算是明白皇帝的態度了。
等他從趙雲衢的書房出來,倒是想到自己回家之後,還沒去過自己的院子。
他不知道的是,等他回到院子,倒是先見到一個大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