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爹在北疆立下大功,不看僧麵看佛麵,你還愁挑不到更好的人家?”
顧蘭秋隻說:“人人都說永昌伯府變成了公府,趙雲安以後就是公爺,我從哪兒找到比他更好的。”
顧夫人卻笑起來:“傻東西你急什麼,且往那邊看看。”
顧蘭秋不明所以。
顧夫人撩起車簾子,指了指皇宮的方向。
顧蘭秋臉色一頓:“娘,你是說宮裡頭?”
“這普天之下,還有比那裡更加尊貴的地方嗎?”顧夫人反問道。
顧蘭秋想了想也是,但還是說道:“可是,可是趙——不,將來那兩位皇子都已經成親了,那不也是妾嗎?”
顧夫人卻笑道:“那怎麼能一樣,皇宮最不講究的就是名分,若是你能生下皇子,又有你父親這樣的大將軍作為靠山,彆說妃嬪,就是皇後,太後,也不是不能想一想。”
顧蘭秋一時間也陷入了迷思。
這母女倆腦子不行,倒是很會想,殊不知遠在北疆的顧大將軍,是絕不會同意她們的想法。
京城緊鑼密鼓,北疆也正在收拾殘局。
顧斌駐守北疆多年,可以說這輩子幾乎都花在了這個地方。
如今總算是將匈奴人打得落花流水,顧斌心底也很是暢快。
慶功宴上,顧斌屠宰牛羊,犒賞三軍,酒水不斷。
望歸坐在角落,一隻手抓著烤羊腿大口大口的啃,吃的滿嘴是油。
顧斌敬完了一圈兒的酒,過來便瞧見這一幕,忍不住露出個笑容來:“你小子胃口倒是不錯。”
望歸頭也不抬:“供不起我吃了?”
“你想吃多少都可以,儘管敞開了吃。”
顧斌朗聲笑道:“這次也多虧了你,若不是你熟悉地形,與北疆軍配合默契,我們也不能大敗匈奴。”
“你叫望歸對吧,隨後本將軍會上報戰功,絕不會拉下你這一份。”
望歸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那就不必了。”
“我來這裡,不是為了戰功。”
顧斌心底奇怪:“那你是為了什麼?”
要知道戰爭危險,尤其是望歸做細作和探子的活兒,一著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望歸隻說:“不為什麼。”
他隻是不想父親、祖父他們的心血落空,隻希望大魏能夠安穩,隻希望不要牽連到漳州府,隻希望趙大人,還有那臭丫頭都不要麵臨戰爭。
顧斌追問了幾句,見他埋頭苦吃不說話,隻得搖頭笑道:“即使你不要,本將軍也得照實說。”
望歸咀嚼的動作慢下來,抬頭問了句:“趙大人也回京了嗎?”
顧斌立刻知道他說的是哪位趙大人,當初趙雲安將人送過來,顧斌心底也是很震驚的。
“算算時間,他應該已經抵達京城了。”
望歸又問:“這邊的趙將軍是否也要進京?”
“那是自然。”顧斌意味深長道,“你應該稱呼他為李將軍。”
望歸並不在意這個,隻問:“我能跟他一起走嗎,我想快點進京。”
“這有什麼難的,待會兒跟雲平打個招呼,明日你們一塊兒啟程就是。”
顧斌說到做到,很快就找到趙雲平提及了此事。
趙雲平也是一口答應下來,又說:“要不是父親屢次催促,我還想多留一段時間。”
顧斌笑道:“雲平,此去一彆,再見時你的身份可就不同了。”
趙雲平哈哈笑道:“有什麼不同,依舊是你手底下的兵。”
顧斌搖頭道:“到時候可說不準了。”
畢竟皇孫貴族的品級,可比武將高多了。
趙雲平反倒是不自在,還說:“我也就去露個麵,等結束了再回來,如今我才知道,老子待在京城那麼多年都白費了,遠不如在北疆暢快。”
這話顧斌隻聽不評價,等趙雲平回到京城,能不能再回北疆,那可就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
顧斌岔開話題:“除了這件事,我還有一事相求。”
“顧將軍,咱們也算是生死與同的兄弟了,不論輩分,您有事情直接吩咐就是,不必客氣。”
顧斌便將準備好的信件拿出來:“這是給陛下的私信,請他為我小女兒顧蘭秋賜婚。”
趙雲平沒想到是這事兒,聽了便笑起來。
“顧將軍啊顧將軍,上次你求賜婚,為我三弟牽了一門好因緣,這次這姻緣又是落到誰頭上。”
顧斌意味深長道:“我這大女兒和小女兒同父異母,性情喜好也天差地彆。”
“如今顧家水漲船高,又正值新君登基,我怕繼室與小女心比天高,到時候惹出殺身之禍,倒不如早早的請陛下賜婚,好斷了她們的念頭。”
趙雲平這才恍然想起,似乎曾經聽老娘提起過,顧家的那位夫人很是不著調。
他笑著接過去:“小事一樁,在下一定會送到父親手中。”
“那就多謝了。”
等他第二天出發的時候,隊伍裡頭果然多了個黑小子。
望歸話不多,倒是很吃苦耐勞,快馬加鞭的趕路,就連成年人都覺得吃不消,這孩子卻能遊刃有餘。
趙雲平看了,忍不住誇道:“又是個好本事的。”
可惜望歸對他愛答不理。
趙雲平也不泄氣,反倒是跟身旁人道:“我們家七弟自小討人喜歡,更難得命好,走哪兒都能撿到人才。”
“他身邊一個常順,那叫一個力大無窮,偏偏對他死心塌地,如今又來了一個望歸,讓人羨慕的不行。”
旁人見他說得親昵,顯然跟趙雲安感情極好,心底倒是頗為驚奇。
隻是不知道這趙大人變成李大人後,與永昌伯府的趙大人感情還能不能一如既往。
被趙雲平惦記著的常順,此刻正跟趙雲安比試。
他們幾個在山北之戰中立了功,如今身上都有不大不小的軍功,也在朝中當了差。
趙雲安很是體貼,為他們一人置辦了一個宅子,足夠他們將來安家落戶,娶妻生子。
按理來說,常順慶餘幾個都要獨立出去,不再是趙雲安的扈從。
可常順如今依舊住在永昌伯府,倒是讓新到手的宅子落了灰。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渾身是汗,才終於收了手。
趙雲安暗道一聲痛快,笑道:“順兒,你的力氣是不是越來越大了,若是你使出全力,感覺我走不過十招。”
常順依舊是那副憨厚模樣:“大人您是文人,不擅長拳腳功夫也是正常。”
趙雲安端起冰酪喝了,招呼他一塊兒坐下來吃。
“特意讓廚房多準備了一些,你也吃一些,隻是冰品不比其他,貪涼吃多了會鬨肚子。”
常順嘗了就評價:“好吃是好吃,就是不實在。”
馬貴站在旁邊取笑道:“在你眼裡除了大米饅頭,還有啥實在?”
“肉也很實在。”常順笑道。
趙雲安很是點頭:“確實是不實在,不過等再過幾日也吃不得了,趁著這幾日還熱,得多嘗一嘗。”
“少爺愛吃就多吃一些。”常順順口又喊起了大人。
趙雲安吃得慢,一邊又說:“前幾日剛接到六姐夫的信,算算日子他們也能趕回來。”
“到時候我們一道兒去拜訪六姐夫,你們也能說說家常話。”
常順點了點頭。
趙雲安有些可惜道:“當初雲州知府林大人答應會幫忙尋找你的家人,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一點音訊都沒有。”
如今雲州知府也不再是林誌海了,自然沒了下文。
常順便道:“我有少爺就夠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
其實他已經想不起家人來了,這麼多年過去,有沒有都一樣。
時間過得太久,這時候也沒個監控係統,隻憑著一塊特征不明顯的鐵片想找到人,也屬實不容易。
趙雲安幾乎都要放棄希望,哪知道第二天,便有一個熟悉的人上門拜訪。
此人正是曾經的雲州知府林誌海。
許多年過去,林誌海依舊是那副圓滑的模樣,見人先露出三分笑。
“林某先恭賀趙大人高升,永昌公在上,請受下官一拜。”
趙雲安連忙攙扶住他:“林大人這般,可是讓趙某無地自容了,當年若不是林大人提拔,趙某隻怕連小小的舉人都不是。”
互相說的都是客套話,倒是也很融洽。
林誌海心底很是清楚,永昌伯府今時不同往日,這是一隻明晃晃的大腿。
他並未兜圈子,很快道出來意:“當年趙大人為了手下小廝,曾托付本官查訪,隻可惜年代久遠,這麼多年一直沒有音訊。”
“可算巧了,近日本官留在雲州那邊的人,竟送回來一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