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不收廣告費會員費?樓上醒醒,都2031年了!”
“這些起訴的人瘋了吧,不就是看個盜版書嗎,至於鬨到法庭去嗎?”
“人家寫就不是勞動了嗎?你沒錢敢去麵包店偷東西吃嗎?你餓人家麵包店就該白給了?”
越亦晚忍著笑一條條地往下翻,還看見些有鼻子有臉的推測。
“這完全是爆炸式襲擊啊,一口氣打這麼多官司,真是有錢。”
“人家估計是哪個版權大佬,才不稀罕這些訴訟費用呢。”
“會不會是管三終於良心發現了?”
“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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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這個檔口上,《YHY全球大獎賽》的攝製分組來臨國拍攝花絮和采訪了。
當初越亦晚挺擔心這事會打擾到皇宮,沒想到長輩們都頗為通情達理,還表示可以安排個什麼芭蕾舞劇招待一下他們。
說到底,主要是因為太後娘娘想跟人家主持人Ciya合個影。
副導演拿到地址的時候,著實納悶了一下。
怎麼……是個什麼PALACE?
節目編導後知後覺地去搜了一下,然後白著臉抱著資料回來了。
這節目目前才拍到一千進三百,參與人數太多基本看不過來。
那塞繆爾·越又特彆謙虛,隻說自己是聖馬丁學院的畢業生,進了第三期都沒有自爆這些背景。
他們早就預料到選手資料裡肯定有盲點。
但是這種級彆的盲點,還真是沒見過。
——他居然是那個亞洲小國家的皇妃?
——原來還是觀光酒店大鱷的次子?
所以他來參加我們節目就是圖個樂子嗎???
節目組特意跟越亦晚打了個電話,以極其複雜的心情確認一個問題。
“你們確定要在皇宮裡接受采訪嗎?”
“嗯,來吧——你們來訪者裡有素食主義者嗎?”
這事還真不算出格。
臨國本身就是觀光旅遊城市,賣點就是珊瑚礁、海港、白沙藍海好多魚,以及各種超級優秀的自然風景區。
皇室除了要參與節日慶典和祈福之外,以親民的姿態來宣傳旅遊也是很重要的,就如泰國皇室一樣。
攝製組抵達溯明廷的時候,兩件衣服都在最後的修飾期。
這一天,整個皇宮都處在禁止觀光的狀態。
皇帝和太後穿著得體又莊重的朝服,簡單的接見了他們。
那些外國人緊張又笨拙地行過禮,然後在皇後和太子妃的接引下去參觀宮廷的部分環境,進行了一個簡短的采訪。
整個過程就跟做夢一樣。
扛著攝影機的攝像師差點撞翻了一個花瓶,在聽禦侍解釋說那是明代的瓷器之後,嚇得臉都白了。
越亦晚穿著赤金綢蓮花紋長袍坐在他們麵前,笑的頗為溫文爾雅。
禦侍恰到好處地解釋了他的身份和爵位,一口英文頗為流利。
“Yhness……”金發藍眸的女主持人此刻連掌心都是汗,儘量笑的禮貌而又從容,然而幾個問題提下來,還是有些心裡發怵。
等到了中場休息的時候,掌侍們過來為他們遞上茶水糕點,越亦晚順便回去換了一身衣服。
太子不輕易見這些客人,隻在朝明殿裡看書。
托托睡在他的腳邊,尾巴晃來晃去。
“感覺怎麼樣?”
“他們好像很怕我。”越亦晚琢磨了一刻:“是我這衣服穿得太正式了?”
花慕之把視線從書頁上抬起來,注視著他道:“我怎麼感覺,你今天的舉止……好像在模仿我?”
“——被你發現了!”
到了下午,他帶著他們參觀了自己的夕清閣。
一群外國人本來已經漸漸習慣了這鎏金純銀的各色宮廷裝飾,進宮之後把繁華的景致都拍了好些,可是在走近這夕清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再次驚歎出聲。
這裡完全是一個精英設計師的工作室。
空間被合理的分割規劃,前殿裡陳列的時裝每一件都氣質脫俗,後殿的工作間更是采用了極簡的裝修風格,深灰純白配色再一次放大了空間,超大的圓點和線條的牆壁修飾更散發出一種後現代感。
更恐怖的是,這位殿下竟然把整個布料倉庫都搬到了自己的後院。
無論奢侈還是平民,稀有還是大眾,整個倉庫裡有數十個貨架,各個都有三四米高,可能要踩著梯子才能取到。
“這裡有專人打理,不同麵料根據性質都給了標牌。”越亦晚帶著他們參觀這一卷卷綢緞紗羅時,語氣頗為熟稔:“我很喜歡這種料子——查米尤斯縐緞,背麵是強撚起皺的緯紗,正麵光滑且有光澤感。”
攝影師愣是在倉庫裡轉了幾圈,拍的肩膀都僵了。
這兒比決賽現場的倉庫還要大啊。
得多有錢,才能做到ALL-IN……
等他們拍攝完采訪完,皇家又安排著他們去潛水海釣喂海豚,順帶逛了兩個風景區,也是周到又體貼。
老外們暈暈乎乎回國的時候,竟然還有些舍不得。
越亦晚在送他們走之前,把自己完成的第三期作品打包了一份,還留了個複印的打版圖。
回頭按著慕之和自己的比例做一份,這套可好看了。
他一回溯明廷,就去找花慕之,想問問他什麼時候有空出去玩。
結果一進客廳,發現他家太子一臉訝異地坐在那裡,背挺得筆直不說,臉上表情一片空白。
“怎麼了怎麼了?!”越亦晚頗為緊張地湊過去,發現他還拿著手機,上麵的屏幕亮著。
“我,我……”花慕之此刻有些說不出話來,隻把手機舉起來給他看。
在APP的最頂端,竟有一行字飄了過去——
“Volpe對作者山樆說:我越過高山,爬過鐵網,潛伏而來,隻為用一顆深水魚雷砸中你!”
“全站通告哎,”越亦晚下意識道:“有人給你砸深水了!”
“不是你嗎?”花慕之看向他道:“真不是你偷偷給我砸禮物嗎?”
這件事是完全脫離他的認知範圍的。
有陌生人,僅僅隻是因為喜歡他寫的故事,竟然打賞這麼多——
這不是銀行投資理財的收益,更不是工資收入。
是網絡的另一端,素未相識的人給予的坦誠的喜歡。
而且僅僅是給予給山樆這個作者,而不是臨國皇太子。
“真的不是你換號投給我的嗎?”
“真不是,”越亦晚舉起手正經發誓道:“我要是說謊,就把托托的頭送給你。”
睡著的托托突然打了個噴嚏,一臉茫然地看了他們一眼。
花慕之調整著呼吸,又給他看自己編輯發來的消息。
“親在嗎?把你這本《銀色權杖》的簡介和點評發給我,字數不要超過……”
越亦晚沒當過作者,顯然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
“我今天還上強推榜了,”花慕之努力表現出平靜的樣子,然而指尖已經飛快地點開了APP的頁麵,上麵亮金的徽章閃閃發光。
此時此刻,他的作品正在和其他大神並列一欄,其中還有一位是喜歡了很久的老作者。
“簡直雙喜臨門啊——”越亦晚忽然精神道:“我請客帶你出去吃一頓吧!這還不好好慶祝一下說得過去嗎!”
“出宮?”花慕之愣了下,竟也有些向往:“怎麼出去?”
“我已經跟皇後那邊申請過回家省親了,兩位太後剛好去山上禮佛,咱們兩今晚就一起出去唄,”越亦晚拍了拍他的肩,一臉的深明大義:“這可是你人生中第一次被砸深水和上強推,絕對是曆史性的時刻了。”
花慕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又反應了過來:“請客也總歸該讓我請才對,哪有你出的道理。”
“趁著天還沒黑,你跟著我上馬車走就好,禦侍那邊會幫忙打點的。”越亦晚直接拉著他去換衣服,語氣頗為輕快:“我爸一直雇了安保公司保護我,萬一綁個票容易出大事,這些年都是暗中盯著稍的,不用擔心。”
花慕之略有些被動地換了一身便服,真的被他拐上馬車了。
“我們可以去逛夜市!坐遊輪!還可以一起去看電影!”
“嗯,”穿著印花紅楓白夾克的青年笑了起來。
他們兩人哪怕坐在宮廷的馬車裡,也像平凡又亮眼的兩個年輕人。
離開那身錦繡古袍,離開溯明廷,去外麵的世界——
他此刻就像個安分守己的學生會主席,被同學誘拐著去夜不歸宿,而且還是夜裡偷偷跟戀人出去約會。
走出去的每一步,仿佛都在打破什麼規則。
花慕之和他一起上了車出了宮,看著一路的風景變化消失。
街道開始變得陌生,不再是出巡時的固定線路,也不是開往任何一家莊園或者宗廟。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著被父親發現後的責罰,甚至開始預想所有的後果。
我正在犯錯。
而且是一個錯誤接著一個錯誤的犯。
可我也在走出這個牢籠。
他握緊了越亦晚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緊貼的掌心與指尖,一如既往的柔軟而又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