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 您怎麼了？”馮永聽到李世民的叫聲，連忙走了進來，見李世民坐在床上, 臉色蒼白，大口地喘著氣，趕緊給李世民倒了一杯茶。“大家喝口茶壓壓驚。”
李世民伸手接過茶盞的時候, 手在微微發抖, 抖得茶盞中的茶水潑灑了一些在手背上。
馮永看著李世民的手在發抖, 就知道李世民夢到了什麼。這些年, 陛下一直對玄武門的事情耿耿於懷，時常睡不好、睡不安穩。
李世民的手控製不住地發抖, 抖抖嗦嗦地把一盞茶喝了下去。一杯溫熱的茶喝了下去, 他心裡的恐懼情緒慢慢平複了些。
馮永關切地問道：“大家, 您還好吧？”
李世民靠坐在床頭, 語氣有些無力地說道：“朕沒事……朕沒事……朕沒事……”
馮永蹲在床邊沒有說話，靜靜地守著李世民。
過了很長一會兒, 李世民好像緩過神來了，原本蒼白的臉色也恢複了正常, 眉宇間的恐懼也減少了。
“馮永，朕曾經跟觀音婢說過, 朕要做一個明君, 也要做一個好父親, 但是……”李世民說到這裡, 沉重地歎了歎氣，“朕不是一個好父親。”
馮永明白李世民在說什麼, 出聲安慰他道：“大家, 您首先是大唐的皇帝, 才是一個父親。”
李世民聽著馮永這句話，心裡稍微好受了點：“對啊，朕首先是大唐的皇帝。”
馮永道：“大家，皇後娘娘隻是一時想不通，等過段時日，皇後娘娘就會理解體諒您的。”
“這次是朕做錯了，朕不該這麼做。”李世民苦笑道，“朕一直知道觀音婢心中擔憂什麼，但是朕還是……傷了她的心。”
“大家，您也是為了大唐考慮。”如果李毓在場，一定會說馮永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了不得。
“高明和青雀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朕不能讓他們重蹈朕的覆轍。”
對於李世民這句話，馮永沒有吭聲。
李世民被這個惡夢嚇得睡不著了，也懶得再躺在床上，掀開被子下床，讓馮永伺候他更衣。
“大家，這才寅時，您再多說一會兒吧。”
“朕睡不著了，伺候朕更衣吧。”
“是。”馮永見李世民的心緒不高，不敢再多說什麼，恭恭敬敬地給李世民更衣。
李世民更好衣後，就直接去甘露殿批閱奏折了。
馮永讓下麵的小太監趕緊去一趟尚食局，讓禦廚趕快給李世民做一些吃的。
此時，儀元殿裡的李毓也被惡夢嚇醒了，“啊！！！！！”
睡在李毓身邊的李治被李毓這一聲大叫給嚇醒了，一咕嚕地爬起身問道：“小魚兒，你怎麼了？”
“九哥，我夢到有人殺我，這人是……”李毓害怕地吞了一口口水，小聲地說道，“四哥……”
“你說什麼？”李治被李毓這句話給嚇到了，“你……夢到四哥殺你？”
李毓點點頭，隨即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夢裡我長大了，四哥他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派人暗殺我。”李毓覺得他剛才做的夢，太過真實，很有可能預示著什麼，他在想是不是預知夢。“夢裡正在舉辦秋獵，我們都參加了，我和你原本是在一起的，但是莫名其妙地被分開了，然後我迷路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隻有我一個人，接著就出現十幾個刺客，他們的招招狠毒致命。一開始，我能抵擋住，後麵漸漸不行，最後我看到了四哥的臉……”
李治見李毓嚇得不輕，連忙伸手抱住他，不停地伸手撫摸他的後背，安撫他道：“小魚兒，這是夢，不是真的，你不要害怕。”
“九哥，我感覺這不是夢。”李毓伸手揪住李治胸前的衣服，擰著眉頭，沉冷著一張臉說，“我覺得這是預知夢。”
“預知夢？你是說你現在夢到的事情，以後會真實的發生？”
李毓點點頭：“恩，四哥要殺我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四爺為什麼要殺你？”李治皺著眉頭說，“他沒有理由殺你。”
“有，我現在小，對四哥沒有造成任何威脅，但是我長大後就不一定了。”李毓說道，“長大後的我被四哥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奇怪，他想殺我也不奇怪。”
李治聽著李毓這番話，仔細地想了想，覺得李毓說得並不是不可能。
“你這麼說也不是不可能。”以小魚兒的聰明，長大後的他一定會更加出類拔萃，也一定會受父皇的喜愛和重用，對四哥來說的確是一個威脅。
“九哥，我們得防備著四哥。”李毓覺得他剛才的夢，還有另一個啟示，那就是太子李承乾並不在了，不然衛王李泰不會下那麼狠的手要殺他。曆史上的太子李承乾造反，最後被廢。夢裡麵並沒有太子李承乾，說明太子李承乾很有可能造反了。
李治神色凝重地點點頭：“好！”
“如果四哥以後真的要殺我，我會提前殺了他！”李毓說這句話時，眼中一片殺意。如果以後衛王李泰真的要殺他，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而會提前殺了他。
“如果四哥真的要殺你，我殺了他！”平時柔弱的李治，這個時候的眼神充滿殺意，一臉肅殺。他絕對不允許任何傷害到小魚兒，哪怕是四哥也不行。
“九哥，還是你好！”
“小魚兒，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小魚兒是他的弟弟，他一定要護好小魚兒，絕對不允許四哥傷害到小魚兒。
“九哥，我也會保護好你的！”以後要是太子李承乾造反被廢，那麼就剩下四哥、九哥和他。不管是他，還是九哥，對四哥來說都是威脅。隻不過他這個威脅比較大，所以四哥急著要除掉他。等除掉他，接下來四哥就會九哥下毒手。
兄弟倆緊緊抱在一起，再次許下永遠保護對方的承諾。
過了一會兒，李毓已經恢複平靜了，但是肚子卻餓了，把周二叫了進來，讓周二去尚食局給他弄一些吃的。
李治見李毓這個時候還想著吃，就知道他不再害怕，他這個做哥哥的心裡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