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鐘後，周二拎著一個大食盒回來了。他讓尚食局給李毓他們做了牛肉麵和小餛飩，還有煎餃。
聞著食物的香味，李毓立馬把剛才的惡夢給拋之腦後了，拉著李治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殿下，奴婢剛剛去尚食局的時候，聽李三說陛下那邊也叫了吃的。”因為李毓會弄吃的關係，尚食局的人和他的關係很不錯，周二在尚食局絕對是受歡迎的人物。每次宮裡有什麼小道消息，尚食局的人要是聽說了，都會跟周二八卦。“是馮永身邊的小徒弟親自來尚食局的，說陛下夢魘了。”
“夢魘了？”李毓一臉驚訝，“跟我一樣？”
“尚食局的李三說陛下經常睡不好，馮永時常派人去尚食局，讓他們弄一些好吃的和安神的東西給陛下吃。”
“經常睡不好？”李毓咬著筷子，一臉若有所思。很快，他就想到為什麼老李同誌經常睡不好。“阿耶真是不容易啊。”
李治猜測道：“估計是今天的事情讓父皇又想起往事了吧。”
“這還不是他自己作的嗎？”一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李毓就來氣。雖然經常做噩夢的老李同誌讓人同情可憐，但是比起長孫皇後，李毓更心疼他阿娘。“他提拔四哥，讓四哥跟太子哥哥抗衡，讓他們親兄弟倆自相殘殺，這不和當年……”接下來的話，李毓沒有說下去，但是在場的人都懂他要說什麼。
李治搖搖頭說：“不懂父皇在想什麼。”
李毓感慨一聲道：“帝王之心難猜啊。”
李治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兄弟倆吃得有些撐，一時半會兒睡不著，李治提議道：“不然我們去甘露殿看看父皇？”
“看他做什麼？”李毓心想老李同誌氣到他阿娘這筆賬還沒有算呢。
“還是去看看吧。”李治想著既然他們暫時睡不著，不如去看看父皇。
李毓躺在床上，眼珠子轉了轉，隨後坐起身，拍了拍李治的肩膀：“那就去吧。”
“走吧。”
“正好去找阿耶算賬。”
李治：“……小魚兒，你悠著點，不要把父皇給氣急了。”
“氣急了才好。”
周二他們提著燈籠，給李毓他們照亮道路。
寅時的皇宮非常安靜，靜地有些可怕。
他們走路的聲音放大無數倍，聽起來有些嚇人。
李毓瞧著李治有些害怕的模樣，肚子裡開始冒壞水，“九哥，你說這宮裡有沒有鬼？”
聽到“鬼”這個字，李治嚇得身子抖了下，有些結巴地說道：“沒……沒有……”
李毓捏著下巴說：“我覺得是有的。”
“小魚兒！”李治苦著臉叫道，“你不要說了。”
“九哥，你看前麵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李治嚇得連忙伸手捂住眼睛，嘴裡說著：“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砰”地一聲，嚇得李治全身發抖，趕緊伸手去拉李毓的手，“小魚兒，我們不去甘露殿了，我們回去吧。”
李毓見李治這麼害怕，就沒有再逗他了，抬手拍拍他九哥的肩膀，安慰道：“九哥，剛剛是一隻貓，這宮裡沒有鬼，是我故意嚇你的。”
“小魚兒……”李治哪裡不知道李毓是故意嚇他的。
“九哥，你要是害怕就抱著我的手，走在我後麵。”
李治點點頭，緊緊地抱著李毓的手，躲在他身後慢慢地走。
李毓一麵拖著李治走，一麵哼著歌：“我有一頭小毛驢就是不騎……”
聽著李毓哼著奇怪的歌，李治漸漸平靜了下來，心裡沒有那麼害怕了。
馮永守在甘露殿的門口，遠遠地聽到一陣歌聲，心裡有些發毛，趕緊讓人去看，結果得知是李毓和李治，心中又是驚訝又是疑惑，心想這兩位殿下怎麼這個時候來甘露殿？
“奴婢參見晉王殿下、瑞王殿下。”馮永暗中注意到李毓他們兩個人有影子，在心裡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馮公公起來吧。”
“兩位殿下，你們怎麼沒有睡覺？”馮永心想這才寅時，兩個殿下不睡覺，在宮裡亂跑什麼的，怪嚇人的。
“哦，我和九哥吃撐了，一時半會兒睡不著覺，就四處溜達，見甘露殿的燈是亮著的，就過來看看。”
馮永：“……”還真的是……瑞王殿下能做出來的事情……
甘露殿裡正在批閱奏折的李世民，隱隱聽到李毓的聲音，很是驚訝地挑眉：“是朕聽錯了？”
“喲，阿耶，你還真是勤快啊，半夜三更起來批閱奏折。”
李世民見真的是李毓，立馬放下手中的奏折，走上前問道：“你們怎麼來了？”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這個時候，你們不睡覺，跑到甘露殿做什麼……”話還沒有說完，他想到了長孫皇後，神色巨變，“是不是觀音婢出事了？”
看著李世民緊張擔心的模樣，李毓決定再嚇一嚇他：“這還不是阿耶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氣阿娘，阿娘也不會出事……”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李世民急急忙忙地走出甘露殿，他趕緊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