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夫人一連餓了魏承悅兩天, 一方麵逼著他把‘奸夫’供述出來,另一方麵則是知道他力氣大,擔心他反抗起來,普通家丁製不住他。
魏承悅也硬氣, 就算餓得氣虛腿軟了, 也堅持不肯招認。
“娘, 怎麼辦?魏承悅那小雜種嘴這麼硬,我們要不要再做點什麼?”魏陵等不急了, 少城主交代的任務已經弄砸了一次,這次再弄砸,他擔心就算把女兒嫁進城主府,他這個未來嶽丈也得不到重用。
魏老夫人用三角眼搭了他一眼,“你還想做什麼, 給他用家法?彆忘了我們一個是他的祖母, 一個是他的大伯!”
府裡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 人多口雜, 他們現在越狠, 將來魏廣的反噬就越嚴重。
“可是——”
“你急什麼!沒抓住現行又怎麼樣?魏承悅偷人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所有人都在猜奸夫是誰。這時候再有人往外透露點消息,誰知道是真是假?”
“娘你是說……”魏陵反應過來,臉上隱隱透露出興奮,“我馬上著人去辦。”
“那魏承悅那個小雜種, 還用留著嗎?”
“先送回家廟吧, 到時候讓他在那邊出點事就行了。”說起弄死自己的親孫子, 魏老夫人臉色都沒變一下。
“我擔心夜長夢多,不早點處理了他,總歸是個隱患。”
“告訴你多少次了, 沉住氣,沉住氣!遇上點小事就慌成這樣,像什麼樣子!”魏老夫人痛斥了大兒子一頓,見他都當爹的人了,還恭恭敬敬地垂頭聽訓,又滿意地補充了一句,“魏承悅現在還不能動。他死了,魏廣肯定會追究死因,我已經想到用什麼理由讓他不能開棺了。”
“什麼理由?”
“肚子裡有了孽種,用了烈性藥打胎而死!”
***
夜深人靜,魏承悅縮在柴房裡,透過一大塊破碎的瓦洞,望著天上明亮的月色。
他想起每年中秋節的時候,全家人都會聚在一起賞月,吃月餅。祖母對他雖然不親近,可是每回賜下的禮物,眾位兄弟姐妹都是一樣的。他以為是自己功課不好,又貪玩兒,所以祖母每回見了他都沒什麼好臉色。
他小時候問過哥哥,祖母是不是不喜歡他,哥哥說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話,讓他不要在意。現在想想,恐怕那時候哥哥就已經看出來了,所以他從不往祖母麵前湊。
魏承悅想不通,祖母和大伯這麼做有什麼好處。他再怎麼也是魏家的三少爺,他們不顧他的名聲,難道連魏家的名聲也不管了嗎?
“是不是想不通?”
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魏承悅被嚇了一跳,“誰?”
江燕瀾從木窗邊露出半個腦袋,‘噓’了一聲,“小點聲,你想把魏家的人都引過來嗎?”
魏承悅驚訝,“登徒子?”
他問完才發現自己把心裡的稱呼喊出來了,訕訕地住了嘴。
江燕瀾不怒反笑,“是啊,我是登徒子,那跟我私會的你又算什麼?”
“誰跟你私會了?!”魏承悅惱怒地瞪大了眼睛,那雙貓眼像之前一樣乾淨明亮,並沒有因為家人的背叛摻雜進什麼。
“我想想啊,清吟樓那晚算一次,今晚算第二次。”
“你,你你……我又沒有叫你來!”魏承悅急得想跺腳,好在他還知道不能把他引過來,隻敢用氣音反駁。
江燕瀾裝模作樣地歎氣,“哎,我們好歹共度了一晚良宵……也怪我心軟,以為你快不行了,所以好心過來看看。既然你這麼中氣十足,那我還是走吧。”
“等等!”魏承悅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喊完又不知道自己想乾嘛,一時有點手足無措。
不過他安靜了,他的肚子可忍不住抗議了,一連串‘咕嚕嚕’的聲音響起,在寂靜的黑夜裡格外敞亮。
“噗——”江燕瀾低低地笑了起來,低沉性感的男聲魅力十足。
可惜魏承悅無心欣賞,他都快窘迫死了,怎麼每次遇見這個男人,他都這麼丟人!
江燕瀾笑夠了,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一層層打開,裡麵是兩個白生生的大包子,“看看這是什麼,大肉包子!”
“瞧我對你好吧,出門就放懷裡捂著,現在都還熱的,想吃嗎?”
魏承悅咬著下唇不說話,他剛剛還叫人家登徒子,現在又有什麼臉吃人家的包子……
可他的肚子卻像跟他作對似的,叫得更歡快了,還自帶轉折起伏,中途都沒有停頓的。
魏承悅,“……”
江燕瀾臉頰憋得通紅,他怕自己再笑,小惡犬寧願餓死也不吃他的東西了,“……你把包子吃了,我給你說說我打聽到的消息,保證會解開你想不通的那些問題。”
“什麼消息?”
江燕瀾在月光下晃了晃包子,“先吃吧,我可不想說到一半你餓暈了,我還要再補充一遍。”
魏承悅猶豫了一下,慢慢地從柴草堆裡爬了起來,拖著腳步移到窗戶邊。
因為兩天沒吃飯,他臉上沒什麼血色,發髻亂糟糟地堆在頭上,中間插著一些草梗、柴渣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