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煩呀。”降穀總算把這句憋了許久的話說出口了。
其實降穀也搞不太懂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什麼。他長到二十二歲從未對誰動過心,被鬆田揶揄過的所謂初戀宮野醫生,對她的感情也不算是戀愛,更像是在黑暗中握住了一束照亮他的光芒。
所以,和南森的這段戀情,本應該不用走到這種、這種一起來約會的地步。
可是,人生就是很奇妙的事情,就像是一句名言‘猶豫就會敗北’,他在最開始的時候沒有說清楚,麵對南森那誠懇真摯的感情時,就失去了拒絕的勇氣和立場。
而且萩原說過,愛情這種東西是無法用確切的語言去描繪的,每個人的戀愛之路都不一樣,能走到最後的都是適合彼此的存在。所以降穀在那個衝動的吻之後,也冷靜下來思考過他和南森的事情。
首先,他對南森並不討厭,甚至可以說是欣賞。雖然在工作態度上有點消極,一看就不是那種會跟他合拍的熱血類型,但也能看得出來,南森正式工作時也會是那種很認真嚴肅的類型。
大概是因為‘比教官還教官’的氣場給降穀的濾鏡。
性格上,南森雖然有點懶散,是個遊戲宅,不喜歡交際,但總體上是個理智克製的人,這種人遇到事情時會量力而行、三思而後定,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具有兩麵性,就如教官曾經說過的那種天生領導型的人格。
在降穀眼裡,南森是個很好的人。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眼睛有點瞎,偏偏看上自己這種大男人。他知道自己長得還不錯,學生時代很受女性歡迎,但再怎麼說都是個硬邦邦肌肉紮實的男人,因為性格認真的緣故經常和他人引起衝突,用景的說法就是個不省心的人。
以南森這種性格,不應該是找一個性格溫和、安分守己的類型嗎?偏偏找了和他性情南轅北轍的自己。
可不管怎麼說,都決定靜下心來試著發展這段關係,降穀就不會輕易的退縮。他本身就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類型,就如萩原建議的那樣,就先試試吧。
反正、反正他們都還年輕,如果不合適了再說……說唄。
說句心裡話,降穀其實還是蠻好奇戀愛是什麼樣子的。畢竟他沒嘗試過。
南森可不知道降穀心裡藏著那麼多事,他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果斷,最大的缺點是過度自信。從未戀愛過的他,自信的認為降穀不可能對他沒有那方麵的意思,也自認為本人很優秀,而且降穀的性格是說一不二,如果對他沒有那種心思,何必耗到現在都沒說分手。
沒有拒絕,那就是同意。前段時間的鬨彆扭,應該是不習慣和害羞吧。聽諸伏說,零很多時候挺口是心非的。
遊樂園裡人不算很多,和假日的高峰期不能比,除了一些實在熱門的項目需要排隊外,很多都玩上了。投入進去後,先玩瘋的不是第一次來遊樂園的南森,而是降穀。
剛從摩天輪下來的降穀還意猶未儘,指著不遠處的高台:“這是米花町的特色飛船,通過兩條金屬纜線將飛船連接,升到五十米的高空繞圈飛行,就跟坐在飛船一樣。”
看著眼睛閃閃發亮,就像在說‘我要坐那個’,卻還要繃著表情假裝冷靜的降穀,南森識趣的露出期待的麵容:“五十米那麼高?聽起來真有意思。”
降穀見他感興趣,道:“一次隻能坐十二個人,走吧我們去排隊。去晚了人會更多。”
飛船項目離這邊有點距離,他們加快腳步趕過去排在隊尾。降穀數了數,說:“我們前麵的人剛好十二個,一次飛船是十分鐘,上麵那一批剛開始,還要等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不過這裡有點曬。”南森看了眼天上頂著的大太陽,說道,“零,你把夾克衫借我擋下陽光。”
降穀有點不願意:“我出了一身汗,給你帽子吧。”
“不用,衣服擋的麵積更大。”
降穀沒辦法,脫下後露出裡麵的短袖t恤,遞給他說:“先說好,味道大的話不許嫌棄。”他還覺得自己挺蠢的,為什麼要穿長袖的外套過來。
南森抓著兩邊的袖子,罩在頭頂。降穀感覺到自己被陽光暴曬的手臂被黑色的陰影罩住,偏頭看去就見到近在咫尺的南森。南森舉著外套說:“這樣兩個人都能擋到。”
降穀:“……”他抿了抿唇,又開始折騰起他的鴨舌帽。
這時候後麵卻傳來了一個少年的嗓音:“呐~既然金發哥哥已經有人力傘了,能把鴨舌帽借我一下嗎?”
兩人疑惑的轉身,就見到一名黑發的少年排在他們後麵。降穀心裡有些奇怪——剛才排在後麵的好像是另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吧,怎麼換人了?
少年眨巴著鳶色的大眼睛,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他的皮膚被曬得有些發紅,額頭還在冒著細汗。雙手貼十,朝他們眨了眨單眼,可可愛愛的說:“呐~好不好嘛,就借一下,待會就還。真的太熱了,東京的天氣跟我那邊完全不一樣,要是不小心曬壞了,死於中暑的話就太難看了呀~一點都不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