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後續篇(1 / 2)

晚香堂。福澤與森鷗外在接到夏目漱石發過來的暗號後,聚集在了這裡。

這裡位於地鐵廢棄岔路的深處,十分隱蔽,武裝偵探社成立之前曾經將這裡作為據點,換言之,這是武裝偵探社的地盤。

夏目漱石坐在講台的椅子上,黑板上方掛著他親自書寫的‘不拘義理,不拘人情,不拘廉恥’題字。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出,作為晚香堂原先的主人,夏目漱石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如果延伸出去的話,這句話不僅深深的影響到了武偵社的理念,港口、異能特務科也不例外。他們是構成這座城市穩定的三刻構想,無法輕易的用黑白來判定,遊走於灰與黑的邊界,為了達成目的,甚至可以說得上不擇手段。

為了守護這座城市的和平,即便是拋棄禮義廉恥和情誼,也在所不惜。

夏目坐著,一手扶著一根拐杖,他有著罕見的三種顏色的發色,穿著打扮猶如一名上個年代走出來的紳士。

看著森鷗外和福澤肩並肩的走進來,儘管互相戒備著,但能同時出現已經算是出乎了夏目漱石的預料。不,森鷗外竟然會獨身一人來到這種被打上武偵社標簽的地方,已經算是一個很大的意外。

“今日找你們來,是想說一件事。”夏目看著兩個豎直站在自己麵前的弟子,故意賣著關子一般,等氣氛醞釀得差不多了,才說道,“從現在開始,我正式退休,不再插手橫濱的事宜。”

夏目其實早在三刻構想確定並開始運轉後,就向政府提交了辭呈。但即便這樣,他也是處於半退休的狀態,化為三花貓遊蕩在這個城市之中,當事情脫離軌道的時候他再現身。

但在南森來到這座城市之後,他……還真找不到什麼活乾。

原本最擔心的森鷗外因為蘭波的存在更加謹言慎行,後頭靠自己的本事也在港口裡拉了一支陣營和蘭波那邊抗衡,之後確實又有點故態萌生想奪回完全的自主權……被南森壓製住了。

夏目知道的事情要比這兩位弟子要多,起先蘭波會留在橫濱,甚至是拉來了魏爾倫……背後也是南森使了勁。魏爾倫和中也應該理念有差異,一開始兄弟感情並不和睦,也被南森這個端水大師給扶得服服帖帖。

原先不清楚綾辻行人這位殺人偵探的性情,化為貓跑去人家事務所蹭飯,也見證了某位兄長大人是如何被破弟弟搞得十足佛性。

亂步就不用說了,有福澤在不擔心他走偏,加上南森的影響,已經從當年那個肆意妄為的性子成長為可靠的名偵探。

至於特務科……啊,作為南森的大本營就更不用說了,從安吾往下一拉一大串的迷弟,就連種田長官都有意識的避其鋒芒,辻村深月這位前科長還打算將南森培養成為自己的接班人。

再加上獵犬……福地櫻癡對南森的評價不是一般的高,算上條野與南森的關係,獵犬幾乎算是他的忠實擁壘。

再之後的組合事件、澀澤龍彥和法方特務科來訪的事件,充分顯現出了南森的能力。如今又有烏丸集團這麼大的一筆財富做底蘊,這樣一個男人……

夏目覺得有南森在,自己就算是閉上眼睛,都能夠壽終正寢。

“原先三刻構想之所以會建立,是因為橫濱的時局實在特殊。老夫也知道這是一步臭棋,偏偏矮個子裡拔高個,這步臭棋反而能帶來橫濱稀少可貴的和平。”

夏目漱石會不知道三刻構想的弊端麼?不可能。

一個秘密的官方組織,實權掌握在內務省裡,內務省可謂是集合這個國家最爛最投機的一批政客。偏偏又直轄著這麼一個管理異能者的官方組織。

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原先是替政府乾臟活的殺手,出身並不乾淨,但好在心性堅定,不是那種目光短淺之輩。但武裝偵探社是民間組織。

加上森鷗外所在的港口黑手黨,即便是給了異能開業許可證,也不能否認讓個黑手黨組織成為支撐的支點之一是多麼危險。

萬一森鷗外野心膨脹不服意圖一家獨大怎麼辦?萬一他提前死了,接任者不一定會繼承森鷗外的遺誌。

又或者,本就水土不容的這對師兄弟,在自己死後矛盾加劇,師門相殘怎麼辦?

夏目漱石不敢死。如果沒有南森這個變數的話,他不敢死。

稍一不慎,他就會成為千古罪人。

但如今,這股壓在肩膀上的重量,終於挪開了。他覺得身子骨輕盈非常,從未如此輕鬆過。

福澤和森鷗外對視一眼,他們自然知道夏目的顧慮,如今在聽到對方這番話,原本應該是很震驚的,意外的心情很平靜。

“您以後有什麼打算麼?”森鷗外道,“如果不介意的話,港口也算是一個能放鬆心情的退休之地哦。”

夏目白了他一眼:“你這個老毛病也算是改不掉了。老夫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會改變。”所以不必試探。

森鷗外笑了笑,沒說話。仿佛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

“老夫準備去旅遊。”夏目道,“老夫這大半生一直困在這個國家,幾乎一半的生命都耗費在了這個城市,也是時候去外麵走走,看看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如此之大,估計很久都不會踏上這片國土了。”

“……夏目老師。”福澤驚訝的看著對方,但他說不出任何異議的話。

他知道,夏目會想要出國旅遊,並非單純的想著四處走走,而是……向他手底下錯綜複雜的人脈給予一個信號。

夏目會將自己的人脈交托給南森,自己離開了,也就代表著……他全盤信任著南森。這樣手底下那幫人也不會多想。

福澤與森鷗外對視一眼,沉默半晌後,齊齊的朝著這位老人鞠了一躬。這大概是對夏目漱石操勞大半生的作為,最好的肯定吧。

至少這位老人家看到這一幕時,淚光閃爍,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像我這種上個世紀的老古董,早就可以退場了!”夏目漱石笑著,隨著一道煙霧升騰,煙霧散儘之後,原地不見他的蹤影。

……

米花町酒店最高層的豪華套房裡,浴室的水聲停止,圍著一條毛巾走出來的降穀,就看到南森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他比了個製止的信號:“觸摸禁止,貼貼也禁止。”

“……你的體力真好。”南森坐在床上,他要坦蕩得多,壓根就沒穿。打了個哈欠說道,“想太多了,我是一滴都沒有了。”

降穀翻了個白眼:“那可真是太好了。胡鬨了三天,要是再來我就要考慮謀殺親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