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出錯、不能出錯、不能出錯……”
不知為什麼,這帶著幾分咬牙切齒意味碎碎念,讓容翦心頭陰霾都散了不少。
是人,就有**。
自打能聽到彆人心聲起,日日麵對便是前朝後宮各式算計和陰謀,哪怕偶有心思純淨些,也總帶著或多或少圖謀。
見到他,還在心底絮絮叨叨些有沒,還真是……頭一個。
他抬眼,朝末端那個青色身影瞧了瞧。
雖低著頭,坐倒是板板正正。
再收回視線時,他眸色已然緩了不少,也沒再去計較慧妃和錦嬪明爭暗鬥,隻淡聲問:“剛剛在說什麼,氣氛那麼好?”
眾人原本緊繃著神經,以為皇上要發火,突然間語氣又這麼和緩,一時都有些怔愣。
慧妃今兒得了天大臉麵,尤其這會兒皇上心情明顯不錯,她想了想,也跟著附和了一句:“是啊,剛剛同皇上一道過來,遠遠就聽到眾位妹妹笑語,想來是有什麼趣事,不妨說出來同樂。”
說完,她有意無意又看了錦嬪一眼。
錦嬪牙都快咬碎了,麵上也隻能維持著得體笑,她笑著看了葉才人一眼。
葉才人心下了然,起身道:“回皇上,回慧妃娘娘,剛剛嬪妾們見新來溫妹妹模樣俊俏,心生歡喜,就拉著她問了些他們族裡風俗。”
眼觀鼻鼻觀心,正默默當縮頭烏龜假裝自己不存在溫窈:“?”
這也能扯到她?
來不及細想,她穩了穩心神忙站起來回話:“回皇上,剛剛臣妾是同眾位姐姐說了會兒子族裡風俗,沙利族雖能歌善舞,但臣妾是個愚笨,一直都沒學會,望皇上和眾位姐姐莫要笑話嬪妾才是……”
來路上,她就一再告誡過自己,要低調,不要出風頭。
可葉才人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要再不趕在她們推她出來跳舞之前把話說明白,可就騎虎難下了。
葉才人也沒想到她話剛落溫窈就已經站起來向皇上言明她不會跳舞。
難不成她剛進宮就知道皇上素來不喜主動邀寵?
這般想著,她笑著看了溫窈一眼,見她紅著臉,一臉羞愧難當地低著頭……難道是真不會跳舞?
嘁。
葉才人嘴角勾起一抹鄙夷弧度,竟然真有女子不會跳舞?還是獻進宮女子!
聽到眾人或鄙夷或幸災樂禍心聲,容翦好容易緩和了幾分麵色,再次緊繃起來。
溫窈頭都不敢抬,努力憋紅了臉,做出十二萬分羞赫。
她一邊裝樣子,一邊在心裡嘀咕:
且不說她不會跳舞,就算會跳舞,這把快要散架身子骨也跳不了啊……好累啊……
麵色陰晴不定容翦眉頭動了下,剛要讓她坐下,就聽到那道軟糯嗓音又在絮絮叨叨:
也不知道皇上長什麼樣子,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皇上呢,要不要抬頭看一眼呢?要不要呢?
雖看不到她臉,可憑著這幾聲,也能想象得出她該是有多急切,多糾結。
容翦突然來了興致。
他換了個姿勢,手搭在扶手上,似笑非笑瞧著站在那兒還不住在心底嘰嘰咕咕溫窈。
原本慧妃提及他也沒打算來,但想了想,溫氏進宮三日,他還沒見過,便點了頭,想看看沙利王到底給他送了個什麼樣人進宮,她是否帶著什麼目……
溫窈一直低著頭,什麼都不知道,就在她猶豫站了這麼久是要請旨坐下還是偷偷坐下時,猛然發覺,亭子裡不知何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沒人說話,沒人動作,就像是突然被定格了一樣。
氣氛比剛剛還要窒息,還要緊張。
不安在心底蔓延,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一咬牙,抬起了頭。
原本她隻是想看一看亭子裡到底發生了何事,怎麼大家都不說話也沒動靜了,結果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深邃冷凜凜眸子。
溫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