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此,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夜蛾正道正色道,“對於咒術師來說,普通人太脆弱了,如果不加以約束,最後必然會造成雙方的對立,這是我們不想看到的。”
青年抬眼看了眼夜蛾正道,反光的鏡片將他眼中的情緒遮掩了大半,不過從聲音聽來,他還是十分理智的:“好的,那稍後可以把內部法令條款給我一下嗎?我有些擔心自己會觸犯到條款。”
令他意外的是,聽到他這一要求,在場眾人麵上都露出了幾分遲疑。這詭異的氣氛讓神山透差點以為自己要求有多難,他頓時也有些驚到了,“沒有法律文書嗎?”
“也不是沒有,就是不像律法那麼明確……其實主要是不殺人就行,剩餘的問題會由總監會來判定……一般來說……”夜蛾正道的話頓了頓,他看著臉上也露出驚詫表情的神山透和夏油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沒有明確的法律條文,沒有量刑標準、一切由總監會來判定人是否有罪?也就是說咒術界完全是人治高於法治?”
神山透臉上的表情寫著“荒唐”兩個字,他轉頭看向五條悟:“五條同學,你之前說過你和夏油同學是最強的吧?你們兩個也是在總監會的管轄範圍內嗎?”
“啊?應該在吧!不過總監會那些老頭子的話,本大爺一般性都不理睬的。”五條悟眨了眨眼睛,似乎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一樣看向了夏油傑,“對吧,傑?”
夏油傑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在進入高專就學以前,他都是在普通人的世界裡學習,雖然他們沒有係統性地學習過律法的相關知識,但每次要改法律時候都會鬨得轟轟烈烈地,熙熙攘攘的議會和抗-議人群都告訴他,立法是一個和人切身相關,且非常嚴肅的事情。
同時,從小到大的教育也讓他清楚法治和人治的本質性區彆。和已經習慣如此的五條悟不同,夏油傑一聽到人治就覺得非常不靠譜。
他之前是從未接觸過咒術界這方麵的資訊,好友在和他聊天時候也大有“隻要你不殺人,剩下的老子都能搞定”的態度,因此,夏油傑是真的沒有想過咒術界的規定是否存在問題或是不公。
但現在神山透這樣一個接受過普通人正常教育的普通人提出了這點後,他自然意識到其中的危機。
不健全和隨心所欲的法律最後傷害到的隻會是普通人和老實人,這種情況簡直就是在給特權者開綠燈。
“抱歉,我想問個問題。”神山透極為嚴肅地問道,“我對咒術界不了解,無意冒犯,我隻是想問一下,如果有人覺得總監部判定下來的結果不公平,是否可以申訴?總監部又是否有其監察機構?”
“……”眾人麵麵相覷。
“那,如果總監部以‘莫須有’的罪名要求處死某個人,也隻能認了?”神山透追問。
“提問!”五條悟舉起手來,“什麼是‘莫須有’?”
“就是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反正我認為你犯了死罪的罪名。”夏油傑扭頭解釋道。
話音一落,五條悟立刻扯出了一個不爽的表情:“開什麼玩笑,這種理由鬼才會接受啊。”
“這樣——”神山透微微傾身,“那如果對此不滿意的話,要怎麼辦呢?”
“怎麼辦?跑就行了啊,他們又抓不住老子。”五條悟隨意說道,“我是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啦,但是你放心,我們都很強的啦,總監會那群人又不是傻子,不會招惹到我們身上的。”
啊啊,這就是強者的傲慢嗎?因為我足夠強,就算有不公也會繞開我,所以就沒關係。
神山透定定地看了這個一身少年意氣的年輕人片刻,才緩緩收回自己的目光。
少年不羈,翻雲覆雨,可為知己輕擲生死,無所畏懼,而隻有當他們意識到自己並非無所不能的那一刻,才會真正成長為成年人。
也隻有真正的成年人,才能學會以弱者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的不公。
但這份成長必然伴隨著失去和宛如挖心斷骨般的疼痛,而越是天之驕子,這份成長帶來的疼痛越是劇烈,甚至還會伴隨著直到閉目那一刻都無法挽回的悔恨。
可這也不算什麼。
真正讓人無力的並不是追悔莫及,而是一無所知。
從沒有參與過,沒有任何可以著力的點,什麼都不知道,在對方瀕臨崩潰時也未曾提供任何幫助,隻看到了一個空茫茫的結局和一句“對不起”,就連事後的痛哭都帶著後知後覺。
到時隻能一邊悲慟一邊像是在播放卡殼的舊錄像般回憶昔日相處時的一舉一動,然後結合得到的信息分析著對方的心情並且譴責自己的愚蠢。
就像是曾經的他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放心!(拍胸脯)正文是不會虐噠!!作者君在正文從來都是甜文作者!!
正宗的那種,不是虛假的!
至於篇外,篇外虐不虐這個不是我能決定的,這要看有沒有篇外!(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