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將局部的小體量鬥爭變成了大體量的階級戰鬥。”神山透看了眼脹相三兄弟,見他們頭上都掛上了問號,於是用一個更簡單的方法解釋了下:“咒靈和咒術師相伴存在了千餘年,以他們的攻擊強度,時至如今,卻沒有發生致使人類滅絕或者是人口減半的重大災害,除了咒術師足夠負責外,也說明咒靈的數量沒有想象中的多。”
所以?
三人齊齊歪頭,見他們這樣,小紙人無聲地歎了口氣,它似乎已經明白神山透是什麼意思了,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神山透放在桌上的手機,於是噠噠噠走過去伸出小短手艱難打字:落差?
“沒錯。”神山透給了小紙人一個表揚的摸摸,向依舊不解的三個咒靈解釋道:“咒靈的數量遠遠小於人類,就算將現在所有的咒靈都捕捉了去改造人類也不可能覆蓋到所有人,那麼要如何做到用咒靈來改造人類呢?當然隻有等待。”
“我想,那位可能是覺得靠著時間的進程,總有一天會全部完成這一轉化的吧,但這需要多久?十年還是百年?最後的結果又是否真的會像他想象的那樣嗎?”
“當然不會。”神山透輕笑一聲:“就像是神奇寶貝訓練家永遠都在追求強大又神秘的小精靈一樣,人類也會追求更強大的咒靈和術式。最後的發展必然是產生普通人和咒術師之間的階級矛盾。”
“可能性1:先一步變成咒術師的人類逐漸壟斷大部分的資源,而沒有成為咒術師的人類變成二等公民,普通人被圈養起來,有意擴大他們的負麵情緒,促進其生出更強大的咒靈供給咒術師的後代們。”
“可能性2:在咒術師的人口擴大到一定程度之前他們的舉動被政府發現,於是國家動用力量進行打壓,將咒術師變成異端進行獵殺和圍堵。就我個人看來,第二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變成負能量的載體的,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在體內有個不穩定炸彈不停慫恿的時候還能保持理智的。”
神山透收回了自己豎起的兩根手指,托腮道:“如今咒術師在政府中的特殊待遇不是因為他們是什麼滅殺咒靈的英雄,隻是因為他們是性價比最高的解決方案罷了。”
“人口少意味著不容易掀起風浪,靠血緣傳承便注定了力量隻會越來越弱,且區域狹隘,上層愚蠢,隻要給點錢就能搞定,明明有著很強的實力,卻連推翻政權謀取更大利益的想法都沒有,簡直是徹頭徹尾的和平主義者,這樣的存在,反正花的是納稅人的錢,養著又何妨?”
“但如果他們有將普通人都變成咒術師的方法,換而言之,就是有快速增加咒術師人口的方法,情況就不一樣了。”
青年用他那因為供血不良,顯得格外蒼白的手指沾水,在桌上寫下了五個漢字:“俠以武犯禁,對於政府來說,這樣的特權階級他們可以容忍一小部分人,但絕不可能允許一支大部隊。”
“但他們隻是普通人。”脹相眉頭微蹙,有些不可思議地說:“就算所謂的政府不滿又能如何?”
“為什麼你們總是覺得普通人很弱呢。”神山透歎了口氣,“在人類300萬年的曆史中占據了主導地位的、書寫了史書的、站在了最大舞台上的從來都是普通人啊,你們沒有想過為什麼明明有那麼多異能力者,但占據世界主導的還是普通人呢?”
神山透想了想,說道:“而且一直到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也是個普通人啊,雖然這麼說有些自大,但我也沒覺得自己特彆弱呢。”
……靠!他們都忘了這個設定了!
三個咒胎猛然間想起了從誕生到現在發生的一切,再想了想自己這個身體的來曆,頓時對【普通人】這三個字有了全新的認知。
這個時代的普通人是那麼可怕的嗎?
他這句話一出口,先引來了一直表現出漠不關心姿態伏黑甚爾的大笑,高大的男人忽然站起身,施施然地走到神山透麵前,忽而一俯身,貼著他的臉說道:“不錯的氣勢,你最好一直保持這個態度,這樣可以讓你變得有趣一點,我也能對你多一點耐心。”
神山透還沒開口,小紙人倒是先做出了反應,它憤怒得跳到神山透的膝蓋上,用小手手指著伏黑甚爾擺出了潑婦罵街的姿勢,但可能因為沒有五官的緣故,雖然姿勢和氣勢都很足,但小紙人一句話都沒有罵出來。
這,這就很尷尬了。
伏黑甚爾難得給了這小東西一個寫滿了輕蔑的眼神,這個眼神成功讓小紙人被深深打擊到了。
它慢慢得彎下腰,將自己縮成了一團,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它居然將自己折疊了起來放在了桌上,用自己的實際行為表現什麼叫原地去世,看得神山透好氣又好笑,忙伸手將它展開,又取來桌上的秀麗筆給小家夥畫了一張三角嘴和兩個豆豆眼。
小紙人摸了摸自己墨跡未乾的小嘴,乾咳兩聲清了清嗓子後,指著伏黑甚爾用嫩嫩的小嗓子說出了一個堅定又貼切的字:“壞!”
“……嗬。”伏黑甚爾的眼神更加輕蔑了,他斜睨了眼剛學會說話,詞彙量嚴重不足到自閉的小紙人,又看向神山透:“你剛才說男人能生孩子,是怎麼回事?”
眾人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等將這句話處理完後,眾人不由自主得將眼睛投向了伏黑甚爾的肚皮上,沐浴在眾人微妙目光中的伏黑甚爾絲毫不以為意,他毫不在意得挺了挺自己的八塊腹肌,成年男性的性感和荷爾蒙簡直不要錢一樣地亂灑。
小紙人似乎找到了攻擊的方向,又興奮起來,但它還沒來得及釋放挑釁技能,就聽伏黑甚爾悠悠然開口:“這個問題是疼老婆的男人才需要思考的,你們這群連老婆都沒有的單身漢沒必要參與吧?”
伏黑甚爾一句嘲諷,對室內的眾多單身漢釋放了覆蓋攻擊,效果拔群。
出生才一天的咒胎三兄弟張口結舌,臉蛋漲得通紅,天元默念一聲佛號,轉起了佛珠,小紙人似乎也陷入了受到重大打擊的僵直狀態,站在神山透膝蓋上沒動靜,一時之間反擊的重擔似乎都壓在了神山透身上。
神山透張張嘴,努力整理了下思路,剛想說話,伏黑甚爾卻睨了他一眼,說:“我知道,你都和人玩三世情緣了,應該不是單身了吧?”
神山透隻感覺膝蓋被插了一箭,他捂著臉無力地說:“不是啊,悠仁是我的朋友啊,我們真的是朋友,JUMP式的那種朋友!”
見眾人側目,一個個都是【噫——】的表情,就連小紙人也偏過臉靜靜看著他,神山透拍了下桌子:“如果你們有朋友不聲不響遇到這種事,你們也會這麼做的吧?而且我也沒打算做什麼,我隻是想要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
說到這裡,神山透的神色微斂:“他的所有行為都是被推動著向前,所有人都為他做好了決定,他隻能順勢而為,作為朋友,我就是想要給他創造一個能讓他公平地做選擇的機會而已。”
“之後,他的決定走向是咒術師還是普通人,是生還是死,是碌碌無為還是站在眾人簇擁之中都無所謂。”青年勾起了嘴角,溫柔笑道:“作為朋友,我不會乾涉他的人生,我相信他的每個選擇都有他的意義,是他在當時能做的最好的決定。我能做的就是給他支撐,並且儘可能不讓那些奇怪的事情影響他的選擇,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