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他們都說我多想,但是我覺得不是。”
“【窗】的評定標準一向是疑者增一等,那個咒靈是信仰成神的咒靈,怎麼可能會被定為兩級。”五條悟捏緊了拳頭,一雙藍眸中霧色沉沉,“就算被定為二級,也不至於讓剛剛升為兩級咒術師的灰原和七海去。”
神山透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伸出手將他緊攥的拳頭打開,用自己的手指替代了被他死死掐住的手心,問:“總監部有沒有說為什麼這個任務會讓他們去?”
“說是那時候大部分的一級和兩級咒術師都有任務,人手短缺,所以動用了新手,”五條悟頓了頓,剛想握拳,又意識到自己手心中的異常,眼睛不由就飄上去了。
他低聲說:“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查過了,他們的任務大部分都是在正常的難易度範圍之內。”
也就是說以此作為總監部刻意玩人員調動這一套很難成立。
“那個【窗】呢?”
“降等,被罰去二線了。畢竟沒有出人命,而且他以前準確率不低,這個任務卡在他升級任務上,如果失敗他起碼要再耗費半年到一年的積累。”
神山透頓了頓,“你找人調查一下【窗】的家人,尤其是經濟往來、人際關係。”
五條悟眼眸一閃:“你是懷疑……”
“太乾淨了。”神山透輕聲說,“乾淨到沒有疑點本身也是疑點,太多的巧合反倒成了刻意。”
少年吐出一口濁氣,低喃:“有道理,我會找人去查的。”
“審核的過程中儘量不要用咒術界和異能者的力量,這種事情普通人動手更有優勢。”神山透想了想,又問,“七海是你們培養的論壇管理這件事,還有彆人知道嗎?”
“沒有。”五條悟十分肯定地說,“這點我也問過他們,兩人都沒有出去說過這件事,他們甚至還在經營自己公開的學生賬號,對外沒有破綻。”
“傑也是因為這一點,覺得這可能是一個意外。但是……”
他抬起眼眸,認真地看著神山透:“我覺得不是意外。”
“是直覺?”
“對,直覺。”五條悟用最平靜的聲音說出最任性的話,直直看過去的眼神卻像是說【就算沒有證據,你也必須相信我】。
真是完全不講道理啊。
不過神山透卻倏爾一笑,他用手指勾了勾五條悟的掌心,在對方條件反射地想要握住他手的時候抽回手指按在了五條悟的眼睛上。
因為有六眼的緣故,五條悟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器官之一便是眼睛了。
神山透這麼一罩,五條悟條件反射地眨了眨眼睛,柔軟的睫毛在神山透的掌心輕輕刷過,留下了細細的痕跡。五條悟的六眼是全方位發動的,載體雖然是眼睛,但就算他閉著眼睛也會不斷接收周圍的信息。
因此,雖然此刻他的眼睛被神山透蓋住,但五條悟依然能夠【看】到神山透此刻的表情。
青年麵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但他的眼眸中卻透出了如刀鋒般的銳利:“你有沒有想過,總監部對他們出手,還有彆的可能。”
“嗯?”
“他們的潛力很強,在未來可能成為高專勢力的戰鬥力,這個理由對於他們來說,或許就已經足夠了。”
掌下的身體驀然一僵,五條悟沒有說話,神山透卻可以感覺到他緩緩吸了一口氣,再吐出,如此兩遍之後,少年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用輕快的口氣說:“是呢……我光想著他們可能針對論壇,忘了這個最蠢的可能了。”
“那群,爛到骨子裡的、家夥,到底把年輕的咒術師當做什麼了?”他一字一頓,周身蕩開的氣勢幾欲弑人。
然而就在因力量蕩起的颶風即將席卷周圍的時候,紙質的拉門忽然被拉開,黑發男人冷冰冰地注視著一坐一趟,彆提有多愜意的兩個人說:“喂,院子裡剛掃乾淨,弄亂就自己去打掃。”
五條悟前一刻還像是在領地邊沿咆哮的雄獅,在看到黑發男人的那一刻立刻喜笑顏開,他甚至衝著對方揮了揮手,笑得彆提多招人恨了:“嗨,你在說什麼笑話呢?”
“你可是這裡的仆人哎,我可是老師的男朋友,就算是本大爺把這裡弄得再亂,你也得乖乖地打掃。”
“哇,你眼睛瞪那麼大有什麼用,再大也沒我大啊,你再瞪我可是會嚇到的哦。我膽子很小的,而且人家還是個未成年呢,我可還在可以找大人告狀的年齡呢。”
說罷,五條悟將手掌攏成了喇叭狀,衝著屋內作勢喊道:“禪院太……”
“啪。”就在五條悟出聲的一瞬間,黑發男人立刻從室內躥出,他一身腱子肉,就算此刻穿著嫩粉色的兔子圍裙也不減凶悍,拳風凶猛彪悍,直直衝著五條悟而去。而五條悟則是快速從神山透大腿上爬起來,以手撐地一個翻身,穿著木屐的腳和對方的拳頭對了一拳。
隨即他如同輕巧的燕一般,在空中借勢回身,穩穩落在了神山透身邊,一雙藍眸閃閃發亮,那挑釁的意味彆提有多重了。
禪院甚爾隨手將身上的圍裙解開,一邊整理衣服一邊開口嘲笑:“五條家看來是要破家了,要不他們家的神子大人怎麼三天兩頭往我們這個小地方跑。”
五條悟對此驕傲回應:“這是我男朋友家,我想來就來,倒是有些人欠了一屁.股債,隻能賣身當廚師的日子怎麼樣?”
禪院甚爾聞言冷笑,揚起下巴輕蔑道:“當廚師又怎麼樣,我有老婆陪著,你有嗎?”
他在老婆上還加了重音,顯然是在回應那句【男朋友】的挑釁。
五條悟的眼神頓時漂移了下,他扭頭看了眼笑眯眯的神山透,嘴張張合合,一句就到嘴邊的【老婆】兩個字愣是說不出口。
對於年輕的男高中生來說,戀人已經是很讓人害羞的詞了,【老婆】這種詞更是親昵到會讓人臉紅的程度。
而且,而且一提到這個詞,就讓人想到色無地,想到、想到婚禮什麼的……
五條悟眼神亂飄,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曾經錯過的那次神山透の女裝,唔,當時他說要看,老師不同意,不知道現在可不可以,應該可以吧?當時他是學生,現在他可是男朋友哎!
“哈,毛都沒長齊滿腦子荷爾蒙的毛頭小子。”禪院甚爾一看五條悟這個模樣就知道自己贏了,他高高揚起了下巴,鄙夷地看了眼散在地板上的漫畫書。
“真男人就要真刀實槍,看這種全是馬賽克的東西,幼不幼稚?”
“你、在、對、未成年說、什、麼?”就當禪院甚爾還準備發動新一波攻擊的時候,一隻纖細白皙、一看就沒什麼力道的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然後就來了個極其熟稔的九十度扭轉。
凶殘無比的天與暴君在這一刻變得比小白兔還柔弱,他立刻蹲下方便女人更好地使力,一邊還哎哎喊痛增加其成就感,一看就非常的熟練。
女人將他拉到身後,看著麵前兩個少年躬身道歉,“抱歉,甚爾他不會說話,兩位彆介意。”
“切。”禪院甚爾看了眼低頭道歉的老婆,又看了眼擺著手表示沒關係的神山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嘀咕道,“再這麼寵下去,真被幼稚小鬼拿漫畫當教材做得下不了床,可彆說是我教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