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士尼酒店並不是一家高性價比的酒店。
不過在滿足住戶的童心和體驗感來說,勉強可以給個高分。
但現在,五條悟覺得要給高讚的除了這些氛圍感之外,或許還要加上-床品的質量。
白色的暗紋緞子就像是來自於東方的古老磁盤一般,而地中海房型特有花紋的綠色床尾墊就如同瓷器周圍一圈點綴的漂亮花紋。
當他小心翼翼地將被浴巾包裹住的戀人放上去的那一刻,五條悟忽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圓滿。
好開心。
無論是戀人順從抬起頭任由他親-吻的態度,還是對方手指穿入他衣服後對他皮膚表現出的渴求,都讓他好開心。
要說美中不足的話……
“唔,透你什麼時候喝酒的?”青年稍稍撐起了一點身體,咂咂嘴,疑惑地看著棕發散落在枕頭上的男朋友。
神山透微微蹙眉,整個人都透著不知是泡澡還是被親-吻後點起的紅暈,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扯了扯五條悟的衣服,“脫掉,硌。”
五條悟順勢支起身,將已經半濕的衣服三兩下扯下,然後快樂地重新貼了回去,在肌膚相貼的同時,他已經得到了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
六眼的能力實在是太過於犯規,在找東西上亦是效果拔群,隻是短短幾秒鐘,他就找到了戀人口中酒精味的來源。
那個在浴室裡擺的好好的半瓶馬力布椰子酒就是答案。
但是,為什麼?
椰子酒的酒精味很淡,不過21度的濃度更多是用以佐餐增加風味,嘗起來也是椰子清甜的味道大過於酒味,說是飲料也不為過,但老師並不是一個愛喝酒的人。
雖然偶爾小酌,但神山透對酒精並沒有依賴和偏好,加上體質問題,日常時候很少見他喝酒。
包括在今天的晚宴中,即便是有酒精提供的,也沒見戀人取用一杯。
所以這杯酒出現在浴室的理由就很奇怪了。
五條悟將目光收回,看向了安靜躺在床上,柔順得當真就像是一塊鬆餅的戀人。
一個可能性劃過腦海。
難道說……啊,原來如此。
在地中海風格的套房中,那暖黃色的燈光之下,少年微一低頭,將驟然間晦暗的眼神藏在了長長的睫羽之下,然後他吻住了他的戀人。
神山透隻感覺到五條悟的力道在瞬間變重,親-吻的力度帶動得他不由自主高高昂起了下顎,好緩解一下被突然熱烈的力道帶來的些許痛感。
但是這還不夠。
不知道為什麼,五條悟這一次吻得格外的磨人。
他好像是要一寸寸品嘗口腔裡的味道一般,親-吻不再是單純的撫觸,而是發展成了一場入侵戰爭。
椰子酒是對方想要奪走的戰利品,對方的氣息是攻無不克的常勝將軍,一點一點侵占這方寸之地。
而在主人步步退讓,任由他奪走了Liqueur酒的全部香氣之後,對方依然不滿足於這份收獲,得寸進尺,就連這塊土地原有主人的痕跡也想要一並帶走。
他想要在這裡打下他鮮明的烙印。
這可怕的意圖讓原主人終於忍無可忍,推拒無果,他便五指成抓,抓住了五條悟的頭發強行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悟?”青年在激烈的親-吻中很難保持有效呼吸,他喘得厲害,滿臉不解。
但還沒等他問出問題,原本順勢抬起臉的人和他目光一接觸,立刻不顧頭發還在他手上又低下頭來。
神山透無奈,他隻能順勢鬆手,任由柔軟的發絲從指尖穿過。
而他空出的一隻手也很快被人握住,扣到了頭頂。
神山透稍稍分辨了下,然後驚奇發現五條悟居然是隻用了一隻手就扣住了他兩個手腕。
他的手腕……有那麼細嗎?還是說五條悟的手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又大了一圈?
“老師~在這個時候分神,我很受打擊哎。”青年柔軟又低沉的嗓音宛如撒嬌一般在他的耳邊響起,但手上的動作卻透著和聲音全然不同的強勢。
“唔……”按住他腰間的手微微用力,也不知道五條悟是怎麼辦到的,居然能在隻用一隻手的情況下往他腰下塞了一個枕頭。
同時,另一隻手似乎也有它自己的思想,它膩味了單純的壓製動作,空出手指來和神山透的手指勾勾纏纏。
這種若有若無的挑-逗和漫長的前-戲讓神山透難耐地吐了一口氣,他抓住了五條悟那根亂動的手指,忍無可忍道:“你,你快點。”
“嗯……不行。”五條悟聲音帶著近乎是頑劣的天真,他一邊任由神山透抓住他的手,一邊將親-吻的重點挪到了戀人的手臂內側。
這個位置並不是什麼私密部位,但是因為人類的生理結構導致了它常以半遮半露的狀態出現。
就算是經常和男朋友一起泡溫泉的五條悟也沒有仔細看過這個地方。
比如他在此前從來沒注意到,男朋友這個位置居然有一塊小小的胎記。
淡淡的褐色胎記看起來像是一條可愛的圓弧,但是這個角度……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靠著強大的腰腹力量,五條悟伸出手用手指在神山透的胎記上摸索了下,發現尺寸不太合適,想了想之後,他垂下頭,先是在那塊嫩肉上親了親,然後張嘴一咬。
“嘶——”神山透倒抽一口氣,他並不是不能扛痛的人,從小到大大大小小檢查、掛水、手術早已讓他的耐痛力遠高於常人。
但是五條悟這一口一來是完全超出他的預期,另一個點是被咬的地方在平日裡完全沒有機會接觸到的地方,這突然一下讓他茫然無比,手更是本能地掙紮了一下。
“不要動。”埋首在他手臂上的青年低聲製止,片刻後他鬆開口,滿意地將成品展示在了神山透麵前:“看,透,是不是一模一樣?”
神山透循聲看去,就見自己的手臂上落下了平行大小的兩條弧線,如果不是以尺子精準測量的話,乍一眼的確是差不多的弧度。
是挺有趣的,但是這個時候,你在我手臂上留牙印?
他微微蹙眉,剛要抗-議,但到了嘴邊的話在他看到五條悟的眼眸時全數被吞了下去。
五條悟的眼睛很漂亮,即便不具備六眼的能力,單純就瞳孔的顏色來說,這也是一雙美麗到極點的眼眸。
就像是無邊無際的天空,他所有的情緒都會放大到這片無垠的廣袤之中。
神山透往常看到的天空都是溫柔的。
或是梵穀的星空,或是正午的日光,隻有極少數的時候才會看到午夜至黯之時的晦色。
而現在,這片天空就像是在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那種要將一切吞噬的沉悶欲-望、裹挾天地的瘋狂、俯瞰地麵時的侵略感全都被一層薄薄的雲層擋在了天空。
它在徘徊、在醞釀、在忍耐。
隻需要再多一絲絲,多一絲絲蒸騰的水汽,或者是交彙的冷暖峰再多相持一會,它就能打破那一抹已經極其淺薄的雲層阻擋。
化作狂風、化作暴雨、化作無情的黑幕向著大地傾軋而來。
他從來沒有因為五條悟的眼神而感覺到恐懼。
即便是現在看到這樣帶著明確侵略性的眼神也一樣。
為什麼要恐懼?
因為他戀人對他的渴求嗎?
因為他戀人為了他的感受而竭力克製,溫存又緩慢的動作嗎?
擋住那鋪天蓋地毀滅欲的從來不是什麼天氣氣象,而是珍惜和喜愛。
唔,還是低估他了。
但是啊……
這樣豈不是顯得他為了過程順利特地去喝酒有點傻了嗎?
神山透手腕一晃,從五條悟的鉗製之下脫離,在戀人習慣性去捕捉他的動作之前,他腰部一轉,剛剛被五條悟塞到他腰下麵的軟枕頭方便來他借力。
隻是一個很輕易的小擒拿,神山透便將五條悟壓倒了身體下麵。
青年棕色的發絲沒有被吹乾,此刻自然得垂墜下,有幾縷發絲還因為方才的動作黏在了臉頰上,發尾搭在他的唇角。
似乎覺得這樣有些不太舒服,神山透空出一隻手揉了把頭發,但是他手有些軟,一下竟沒有搓掉,正要擦第二下,一雙大手已經從下向上襲來,輕輕點在他的耳鬢。
五條悟勾掉了那縷調皮的發絲之後,手指順勢而下,貼在了戀人的唇角。
剛才他親得有些用力,指下的皮膚有些微微發熱,較之於神山透偏低的體溫來說,這已經是滾燙的程度了。
從他這個角度可以清晰看到男朋友敞開衣領下的皮膚,那是和沐浴完之後不同的緋色。
是因為他而起的顏色。
唔,當然還有手臂上的那個牙印,這個角度反而更明顯了。
“你在看哪裡?”神山透傾身向前,他將五條悟的臉掰正,微微眯眼看著他,在五條悟堪稱無辜的目光中,神山透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他扭頭看了眼牆壁上的時鐘,簡直要被氣笑了。
“悟,你是要等過了12點?”
五條悟眨眨眼,然後眼神一飄,吐了吐舌,可可愛愛地裝了個傻。
至於嗎?
神山透的腰往後麵一抵,清楚感覺到了麵前的家夥忍耐到了什麼程度,頓覺哭笑不得。
就因為他之前堅持一定要20歲,所以這個家夥在今天憋也要憋到過了12點嗎?
這家夥……
“幼稚鬼。”他嘟囔了一句,俯下身從五條悟躺著的枕頭下麵摸出了一二三……三個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