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突然黑了,薑沅從沉思中回神, 這才發現淩霍不知何時回來了。
他顯然很清楚她剛才看過了什麼, 放下遙控器, 神色是最近少見的低沉。
“你回來啦。”薑沅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過來。
淩霍走過來, 在她旁邊坐下, 皮質沙發因為受力發出吱吱的輕響。
“你乾嘛拍這種東西?”薑沅問。
淩霍沒正麵回答, 隻是道:“你不喜歡就刪掉。”
這倒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
薑沅支著頭,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淩老師, 你是正經電影拍膩了,打算進軍艾薇界嗎?”
“……”
“也不是不行, 我們淩老師長這麼帥,身材這麼有料,技術這麼好, 說不定能帶動我國艾薇電影的蓬勃發展。不過,違法。你隻能去日本,便宜他們的女憂了。”
淩霍表情不變:“不是。”
“不想去啊?”薑沅把腳翹到他腿上,抱起手臂,女王的姿態,“那你好好交代,我再決定要不要送你去日本。”
淩霍抬手握住, 白皙的腳掌在他手心中顯得愈發小巧, 他垂眸看著, 低聲問:“你會生氣嗎?”
“生氣, 氣死了。”薑沅晃晃腳,“給你機會贖罪呢,快點。”
淩霍目光幽深難辨,沉默片刻後開口:“薑沅……”
“景沅!”
同時響起的喊聲從樓下傳來,接著便是疤哥威脅的叫聲。
“是我哥。”薑沅跳起來,滿心奇怪地往樓下跑,“他怎麼來了?”
淩霍眉宇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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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薑沅一直跑到玄關,看到門外足有二十多個人,疤哥威武又凶悍地守在門口,虎視眈眈地守衛著家。
它把門擋得很嚴,薑沅不太敢靠近它,出不去,隔著門看了看景詹和他身旁的孔臨川,二十多個保鏢站在他們身前身後,來勢洶洶。
陣仗有點大,像是來搶人的。
“怎麼了這是?”薑沅有點懵,“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景詹看到她身上的男人睡衣,眼神微冷,上下打量她一遭,見人完好無損,陰沉的臉色才緩和幾分。
“找你。”
“找我可以給我打電話呀,”薑沅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乾嘛帶這麼多人?”
“你的電話要是打得通,我也就不需要來這裡了。”景詹的視線落向她身後,冷意凝聚。
薑沅回頭,淩霍從樓梯上不緊不慢地走下來,看到景詹一行人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沉聲叫了一聲“Dante”,疤哥乖乖走到他身邊,但依然警惕地瞪著外頭的人。
“我的電話一直開著,怎麼會打不通。”薑沅不解。
景詹沒看她,銳利的視線盯著她身後的淩霍:“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
薑沅帶著滿腹疑惑去拿自己的手機,信號滿格,網絡顯示4g,沒有任何異樣。
她突然想起幾天來一直沒有任何電話和消息進來,她每天和淩霍黏黏膩膩開開心心,根本沒有心思在意。
她點了景詹的號碼撥出,沒有任何反應,幾秒後自己斷掉。
薑沅依然沒搞明白今天這個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看了淩霍一眼。
淩霍看著她,沉靜的、仿佛藏了許多話要說的目光,但他並未出聲,沒有做出解釋的意思。
薑沅又轉向孔臨川:“和你有關?”
一邊是親哥,一邊是熱戀對象,要怪當然隻能怪孔臨川。
孔臨川很無辜,跟她解釋:“這裡的信號被屏蔽了。你的助理被淩霍授意,告訴我你在拍攝,很忙,我一直聯絡不上你,發覺不對,才找到你哥。”
然後發現景詹也一樣聯係不到人。
一個大活人,突然就失蹤了。
淩霍把人藏在哪裡,並不難找,況且他本意似乎也不是想“藏”。
但雎水山莊不是普通地方,住在這裡的非富即貴,他們帶著人這樣闖進來,山莊的人自然是不敢放。要不是拿孔家和景家的麵子施壓,恐怕還要費許多功夫。
“過來。”找到人,景詹已經恢複一貫的冷靜,“跟我回去。”
薑沅站在淩霍身邊,看了看氣勢洶洶的保鏢們。
莫名其妙的對峙,劍拔弩張的氣氛,但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思考幾秒後,薑沅拉住淩霍的手,抬頭看他:“我先跟我哥回去一趟。處理好了再來找你。”
她聲音很輕,帶點安撫的意味,怕他受委屈似的。
當著景詹的麵不敢太過分,隻輕輕拉了一下他的手便分開。
轉身要走時,肩上落下一件厚厚的外套,是淩霍的大衣,還帶著熟悉的氣味。
耳後是他低沉的聲音:“我等你。”
薑沅點點頭,走到景詹身邊,外套被他摘下,看也不看隨手丟給了一個保鏢。然後將自己的大衣披到她身上。
薑沅立刻想要表示抗議,看到他的表情就閉嘴了。
“上車。”景詹說。
疤哥眼睜睜看著薑沅上車,在原地躁動地踱步,嗓子裡發出低吼,仿佛已經準備好隨時要衝出去搶人。
淩霍低頭掃了它一眼,它低“嗚”了一聲,老實下來。
保鏢將大衣還給淩霍,他垂眸接過,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景詹鎖上車門,再次走到淩霍麵前,審視地打量他兩眼,態度客氣而疏離,跟某些時候的薑沅很像。
“淩先生,幸會。”
淩霍也淡淡道:“幸會,景總。”
“人我先帶走了。”景詹說,“我妹妹年紀小不懂事,給淩先生添麻煩了。”
“不麻煩。”淩霍道。
兩個人的寒暄暗藏洶湧。
“淩先生若是有什麼主意,不必打到景沅身上,她很笨,沒有你想要的利用價值。”
景詹的笑意不達眼底,“我們景家隻有這一個女孩子,從小被長輩放在心尖上寵大的,受不得欺負。”
淩霍向那輛車子掃了一眼,單向透視膜,看不到車裡情形,但那裡麵坐著的人絕對用不上“笨”來形容。
她比許多人都聰明。
“景總多慮了。”淩霍神色冷淡,“我要是想做什麼,你們不會有機會阻止。”
這話明明是“我不會對她做什麼”的保證,卻被他說得像是“你們都是辣雞”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