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頭上那個大洞,也因為逐日的靈力用完,逐漸關閉。
孟金寶吞了幾斤風,一落地,打了個長長的嗝。
李沂退避三舍。
鬱月轉了一圈傘麵,“啪”的一聲,收起傘。
幾人這才發現,鬱月發給他們的傘,好像不簡單?
紛紛拿出傘,搗鼓。
原來,這把傘材料尋常,卻彆有洞天,能扭動傘柄,把傘內隱藏的熒灰石換出來。
而這種熒灰石,本身就能夠自產靈力,因此在這個奇怪的地方,靈力無法驅動劍,無法禦劍,熒灰石傘卻可以用。
鬱月做這把傘,本就是為防止意外情況,道:“它其實也是武器。”
孟金寶:“師父你怎麼不說?”
鬱月淡淡地:“劍也好,傘也罷,一花一木,隻要你想,就能是武器,你們是劍修,隻要心中有劍,不需要拘泥於形式。”
陸空雪和李沂皆一愣,看著自己手上的傘,陷入沉思。
即使鬱月事先告訴他們,這把傘是武器,遇到剛剛那種情況,他們會用麼?
不會,他們依然會下意識認為,傘是遮日曬雨淋,劍才是武器。
然而,偏偏是關鍵時刻,一把傘也是救命武器。
陸空雪腦海裡的火苗,忽的哈哈一笑:
“真不愧是能喚醒老夫之人!”
有了所感,也沒法在乎環境,陸空雪和李沂先後打坐,陷入領悟劍道之中,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鬱月:“金寶,護法。”
孟金寶小聲:“師父,你老實跟我說,其實是不是你忘記跟我們說了。”
鬱月:“噓。”
孟金寶:“……”
另一邊,竇淵和秦道直緩過來後,也先後前來,作揖:
“多謝宗主相救。”
如果不是鬱月,他們必定會受傷,甚至可能是重傷,因為秦道直還是築基。
鬱月救他們,不是舉手之勞,且完全不計前嫌。
鬱月:“不用謝,我也不是無償的。”
竇淵:“鬱宗主想要什麼?”
他們是柳春風的親傳弟子,代表的是寒劍宗,能答應什麼,不能答應什麼,一刹那,竇淵腦海裡轉過許多念頭。
便看鬱月對他們伸出食指和拇指,搓了搓。
就差把“給點實在的”寫在臉上。
竇淵:“……”
秦道直:“……”
於是,鬱月多了兩個親傳弟子的乾坤袋。
她拿出竇淵乾坤袋的回魂丹,回魂丹能快速恢複身體靈力,隻是她嫌貴不劃算,沒囤過。
還好竇淵準備挺多的。
她自己嚼了幾個,等陸空雪和李沂恢複,把其他分給徒弟,說:
“這個山洞有靈力,但不能流轉,你們留著這些回魂丹,總會用到。”
然後,她再看向角落裡兩個小可憐:“那麼,祝福咱們都能找到出口。”
竇淵:“宗主且慢。”
他們沒了物資,這山洞黑咕隆咚,又十分古怪,他上前:“還麻煩宗主,能讓我師兄弟與諸位同行。”
鬱月:“不可……”
這時,秦道直圓眼亮亮的,少年聲音清澈:
“鬱宗主很厲害,能瞬間解決陣法,留有先手,催動傘救下我們二人,我們想和你一起走。”
鬱月:“……能不行啦(#^.^#)。”
徒弟三人:“……”
這什麼啊,師父的死穴原來是拍馬屁嗎?
當然,鬱月雖然答應多帶兩個拖油瓶,陸空雪三人,對竇淵兩人沒什麼好臉色。
他們兩人綴在隊伍後頭。
花一個時辰,他們繞山洞一圈,到了另一個山洞。
看起來幾乎沒差。
但修士敏銳的感官,提醒他們,這裡多了點什麼。
孟金寶搓搓手臂:“瘮得慌,這個洞穴,好像我娘親小時候講的黑山老鬼的老巢。”
鬱月:“我們之中,不會多出第七個人吧。”
孟金寶哆嗦:“師父!”
秦道直聲音低低的,補一句:“一般這種情況,他已經混進來了。”
孟金寶:“啊啊啊彆說了!”
李沂捂住一邊耳朵。
陸空雪思索片刻,循著牆壁,手掌貼上去,用力一按。
這麵牆壁,忽然坍塌,露出一條新洞穴。
秦道直:“哇,陸道友居然發現這個機關,好強啊!”
陸空雪有點不自然:“……自在劍法告訴我的。”
腦海裡,火苗:“我也隻能幫你們到這,這鬼地方靈力很奇怪,我要休眠,你們慎重。”
陸空雪:“多謝前輩。”
而露出的這個新洞穴,有種凝滯的感覺。
鬱月用傘尖探進去。
受到驚動,暗處浮現無數個亮點,密密麻麻,撲閃撲閃。
鬱月打了個響指,傘尖熒灰石亮起,照出滿穹頂灰色的蜘蛛。
鬱月:打擾了。
這些蜘蛛身體肥圓,巴掌大小,一隻蜘蛛就有八隻眼睛。
受到燈光刺激,它們操.動四肢,瘋狂亂爬亂竄,窸窸窣窣。
頂上,懸掛著數不清的蛛絲纏繞的繭,有的露出寒劍宗的服飾,甚至還有衡山仙宗、明鸞仙宗弟子的服飾。
鬱月:“是一個盤絲洞窩點。”
李沂:“自在劍法為何指引師兄打開它?”
陸空雪也不清楚:“劍法在休歇。”
孟金寶不怕蜘蛛,但也覺得頭皮發麻:“有點惡心。”
他往旁邊靠,發現,竇淵擋在秦道直麵前。
竇淵安慰秦道直:“它們沒有攻擊性。”
秦道直半閉眼:“沒事的,小小蜘蛛乾不倒我。”
孟金寶:“它們有八條腿,腿好長,上麵還有腿毛,嗯……摸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毛茸茸的。”
秦道直:“!!!”
孟金寶:哼,讓他剛剛嚇他!
鬱月熄掉傘頂的靈石,退出去洞穴,竇淵忙告訴秦道直:“沒事了師弟,不走這邊。”
秦道直鬆口氣,抬起頭,忽而,洞穴深處,露出八顆碩大的黃燈。
這些眼睛自帶探視功能,也照亮周圍。
這是一隻碩大無比的蜘蛛,堪比隨意仙宗出土的超級大地瓜!
它露出尖銳的口器,尖嘯聲,朝鬱月幾人噴出蜘蛛絲。
鬱月果斷打開傘,轉了轉傘麵,擋掉蜘蛛絲。
卻聽竇淵焦急:“師弟!”
秦道直:“沒事的師兄,麵對恐懼的方式是在哪兒倒下就在哪兒睡會兒……”
下一刻,秦道直雙眼一閉,安詳。
竇淵:“你是暈過去了吧!”
孟金寶一邊避開蜘蛛的攻擊,一邊感歎:“居然這麼害怕的嗎?”
李沂用逐日格擋蜘蛛絲,回:“彆說話了,往後撤。”
鬱月往前站一步,轉動傘柄,傘麵帶風,以小牽大,這股風越來越大,鉗製住蜘蛛的動作,以至大蜘蛛都沒法正常行動。
大蜘蛛又猛地尖嘯一聲。
聲音,也是它的攻擊手段。
鬱月悶哼一聲,唇角又流下一道血痕,和蜘蛛僵持在一起。
見狀,陸空雪以傘代劍,朝前一衝,劍意凝聚在傘尖,砍下蜘蛛的一條腿。
這幾乎耗儘他的靈力,他趕緊吞下回魂丹。
李沂也抽出逐日,可一道身影比他和陸空雪更快,於電光火石之間,以筆直直線,切向蜘蛛。
幾人:“???”
鬱月:“哇哦。”
蜘蛛尖叫一聲,那道身影,站在蜘蛛頭頂,一揮手中劍,身姿落拓,分外瀟灑。
竟然是秦道直。
不過,是閉眼昏迷的秦道直。
僅僅一瞬,蜘蛛從正麵,被一分為二。
鬱月連忙用傘擋了下,免得和其他人一樣被滋一臉汁血。
孟金寶抹掉臉上寶藍色液體,驚歎:“秦道直殺的蜘蛛嗎?”
竇淵:“快散開!”
話音剛落,秦道直腳尖一點,攜著濃重的殺意,朝他們五人衝來,再加上竇淵那一聲,這可能會是一場惡戰。
陸空雪和李沂嚴陣以待,看向鬱月。
鬱月:“不急。”
她蹲下身,拿起一隻沒死透的小蜘蛛,往遠處一扔。
目標變化,秦道直中途改道,朝小蜘蛛衝過去。
所有人的目光,隨著秦道直而去。
鬱月:“怎麼回事?”
竇淵也苦惱:“師弟暈倒後,會超級強悍,但無差彆攻擊,有一次,連師父都險些擋不住。”
殺了小蜘蛛,秦道直又來了。
鬱月再次丟出小蜘蛛:“你們師父怎麼說?”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隨著秦道直遠去。
竇淵:“師父說,這是師弟沒法駕馭身體的力量,等以後元嬰,固體內力量就好。”
鬱月再再次丟蜘蛛:“哦,這不是好事,現在有什麼對策嗎?”
竇淵:“讓師弟一個人待著,等他消耗到沒有力氣,自己會停下來。”
但現在在洞穴,此路隻能劃掉。
竇淵忍不住:“呃,鬱宗主。”
鬱月:“怎麼啦?”
竇淵委婉:“可以不要這樣玩我師弟嗎?”
每次秦道直殺回來,鬱月就扔蜘蛛,卡著時間點,讓秦道直反反複複,左右橫跳。
說得不好聽的,像遛狗一樣。
這就算了,孟金寶看著看著,也加入遛狗行列。
鬱月眨眨眼,往竇淵手裡放了個小蜘蛛。
竇淵下意識丟出去,秦道直剛好回來,看到蜘蛛,就和聞到肉味的狗似的,迅猛如電,又追出去。
鬱月:“嘿嘿,好玩吧?”
竇淵:“挺好玩……呃不是。”
鬱月拍拍他肩膀:“安心,我們不會告訴你師弟的。”
竇淵:“……”
鬱月把蜘蛛塞到陸空雪:“雪啊,沂啊,彆還沒二十歲,就老氣橫秋的,快來試試啊。”
陸空雪雖不怕蜘蛛,也不喜歡手裡捏著蜘蛛,他皺著眉頭,扔出去。
隻看秦道直隨叫隨到,“咻”地衝過去。
陸空雪:“……”
還真有點意思。
孟金寶拉著李沂:“師弟也來!”
於是,一開始隻有鬱月和孟金寶扔蜘蛛,後來,他們幾人還要比誰扔得遠,看秦道直去砍誰的蜘蛛速度最快。
輪到竇淵,他丟掉手裡的小蜘蛛,師弟再次飛出去。
他對不起師弟。
可是,真的還挺有趣的。
就這樣扔了一會兒,秦道直筋疲力儘,一頭撲在地上,緩緩轉醒。
竇淵扶起他。
秦道直睜開眼睛,驚詫:“哇,你們把所有蜘蛛都殺了嗎?”
其餘人點點頭。
秦道直:“我好累,夢裡還和蜘蛛大打了一架。”
鬱月:“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們等你好了再走。”
秦道直有點愧疚:“拖累大家了。”
孟金寶玩得最多:“不拖累,不拖累。”
鬱月好心地從秦道直的乾坤袋,撥出十幾顆回魂丹給他:“吃吧。”
秦道直:“謝謝啊。”
雖然這本來就是他的東西。
其餘人:“……”
完了,越看越像犒勞辛勞的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