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婭一點也不奇怪他們的舉動。
她在睡夢中被發電機爆炸的聲音驚醒, 一出門就像上次一樣, 整個人全然改頭換麵, 變成了遊戲裡的屠夫形象——
不過,逃生者有很多可選的、技能和外型皆不相同的角色, 屠夫也是一樣的。
上次和正義聯盟的成員們玩遊戲時, 她選的是第一個帶捕獸夾的陷阱殺手, 這次, 毫無疑問地, 艾莉婭換了一個殺手角色。
像是逃生者自帶不同的技能, 所有的屠夫也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
譬如說埃文的捕獸夾,譬如說菲利普的隱身。
艾莉婭端詳著手裡的骷髏鐘,這就是能賦予她現在所選的角色隱身能力的道具, 在隱身狀態下,逃生者無法感知屠夫的靠近, 至少是並不會有心跳提示。
但其實如果仔細觀察周圍, 幽靈在隱身狀態下行走時,空氣中也能會出現肉眼可見的氣流波動。
鑒於逃生者們除非親自遭遇或者遠遠看到屠夫, 否則他們無法判斷自己麵對的到底是誰, 對於經驗豐富的玩家們來說,在開局時就會用各種因素判斷對手的角色——
而現在, 艾莉婭看著這群來到自家莊園作死的瓜皮玩家, 她很確定他們甚至不知道屠夫是有很多可選角色的。
因為這個姓韋恩的男孩……雖然他的人類角色是麻花辮妹子, 但是名字來看確實是男的, 一直在尋找捕獸夾。
不僅如此, 實際上,之前這四個年輕人談話的時候,艾莉婭一直就站在不遠處聽著。
所以她才知道,上次跑進莊園偷電的四個人居然是正義聯盟的成員……
等等。
好像怎麼想都不太對勁吧。
她再次看了一下四個人的名字——
理查德·格雷森是布魯斯·韋恩的養子,十多年前,哈利的馬戲團在東海岸頗為有名,擅長表演空中飛人的格雷森夫婦在舞台事故去世,哥譚首富收養了他們的兒子,彼時艾莉婭還處在單詞都認不全的狀態,縮在沙發裡攥著報紙聽老人們祝福那個不幸的男孩子。
“……”
艾莉婭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他們能以這種方式相遇。
其他的三個人……
除了那個肯特之外,布魯斯·韋恩的兒子們跑到她的莊園裡來開偷電派對?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艾莉婭剛才聽完了他們的對話,知道正義聯盟的成員們來這裡不是為了炸發電機,大概是因為有什麼異常的能量震蕩衝擊了這座城市,甚至波及了河對岸的哥譚,所以他們來調查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且理論上說,這個破莊園真的很難讓人產生自己在私闖民宅的感覺——
至於所謂的異常能量,無非就是遊戲影響之下,小夥伴變身惡靈那一刻所釋放的力量而已。
至於肯特……
超人等於克拉克·肯特這件事,艾莉婭完全不意外,她早就知道克拉克不是人類,否則後者就已經在地獄邊境裡被地圖殺解決了。
在這一刻,第一台發電機修好了。
在殺手敲鐘的那一刻,達米安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屠夫可能不止一個。
換句話說,一局遊戲也許隻有一個屠夫,但是誰都不知道會是哪一個。
這真是戰略性失誤,但是一般人也很難預測這個可能性,畢竟他們所獲得的信息還是太少了。
悠長的骷髏鐘聲在夜色裡回蕩,混合著發出詭譎呼嘯的狂風,殺手高挑的身影在燃燒般的光絲中浮現,他身上破破爛爛的鬥篷輕飄飄地飛著,手腕到小臂被血跡浸染,仿佛他剛把手伸到血缸裡洗過一樣,還有兩條纏滿繃帶的長腿——
身材還挺不錯?
躲在樹後麵圍觀的夜翼正巧望見幽靈殺手追殺達米安的場景。
迪克剛才發現了後者的狀態變成了受傷,他也不是很意外後者會翻車,畢竟這個鬼地方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不過,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屠夫手裡的武器,與上一個描述中粗製濫造的大砍刀不同,這個人手中赫然是一段沾滿血漿的脊椎,頂端連著一塊不太完整的頭骨,頭骨上麵插著兩片利刃。
這東西就仿佛是從人的身體裡將頭骨和脊椎一同抽出來。
這個場景想象一下就讓人十分難受。
來這個莊園搞事也許是個錯誤的選擇。
他發現屠夫跟丟了目標。
此時此刻,腿比刀長的殺手正在幾段牆壁之間徘徊,剛才達米安已經從跑步改為走路,殺手顯然是在追蹤地麵上逃生者受傷狀態而留下的血跡。
這時候發電機又炸了。
而且很巧合的是,爆炸的發電機就是距離她最近的那一個。
他們實在是太近了,艾莉婭連鐘都懶得敲了,她直奔那一團黑紅糾纏的氣場,還沒完全靠近那台發電機,就看到兩道身影如同驚弓之鳥般彈起來,分彆向不同的方向逃命。
上一局結束之後,她又惡補了很多相關知識,知道那個黑發黑皮的妹子雖然可以自己治療自己,然而卻沒有適合遛屠夫的技能,簡單地說就是沒有加速能力。
艾莉婭拎著手裡由頭骨脊椎組成的武器對小肯特先生窮追不舍,後者對屠夫選擇自己為追逐目標還算鎮靜,試著將身後的人引向旁邊的樹林,假如中間沒有任何障礙物遮擋,他們倆在平地上的距離將會越來越近——
黑皮妹子發出一聲慘叫。
屠夫用左手在利刃的刀鋒上輕輕一抹,像是要擦掉上麵沾染的血跡,這個動作是強製進行的,艾莉婭無法在這期間再進行第二次攻擊,而中了一刀受傷的逃生者得到了短暫的加速,如願以償地鑽進了樹林。
殺手的視野狹窄而且可視距離似乎都短於人類,這是在莊園裡的五個人都知道的事,不過……
這孩子忘了她可以追蹤血跡。
人類蹲在樹後,幾乎和昏暗的背景融為一體,艾莉婭將視線落到前方,假裝根本沒看到那裡有人,在小肯特先生鬆了口氣的時候——
屠夫猛地回過身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刀!
“……”
他在第二聲慘叫之後倒地不起。
同一個遊戲,同一個套路,你們真不愧是父子倆。
失去夢想的黑皮妹子趴在地上,幽靈殺手歪頭看了他一會兒,彎下腰將人扛到了肩上。
不久之前他們還見過麵,艾莉婭記得肯特夫婦帶著兒子,如果他沒有兄弟的話,那麼這就是那個看上去還不到小學畢業年齡的男孩了。
……所以說他真的不該參與到這種十八禁的血腥恐怖遊戲裡,不過,他們之前都說過受傷沒有痛感,似乎也無所謂了。
旁邊那座鉤子實在是太近了,肩上的小肯特也沒有掙紮,隻是有些茫然和沮喪地被掛到了鉤子上。
鑒於他根本沒有想象中鐵鉤撕裂皮膚肌肉的痛感,倘若不是自己懸在半空中,根本不能確定已經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