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才的事,他已經把蘇煙和樓斯白看成真正的一對了。
教訓了人,蘇煙心裡也輕鬆多了,讓周燕過去和陳向東一起吃飯,她則拿了毛巾,用熱水瓶裡的水打濕,也不管燙不燙,擰乾後走到病床旁給樓斯白擦臉,擦的就是剛才進門劉曉娟想要伸手摸的位置,彆說碰到了,就是沒碰到蘇煙心裡也膈應的慌。
樓斯白的皮膚白,擦了兩下就紅了,蘇煙可不管,用了力使勁兒擦,擦完右臉又擦左臉,最後鼻子嘴巴、手,反正沒受傷露在外麵的地方,蘇煙都狠狠擦了好幾遍。
周燕和陳向東坐在一旁吃飯,見狀也不敢多說什麼,陳向東本來還想勸上一句,被周燕偷偷踢了一腳,隻好低下頭吃飯,裝作沒看見。
蘇煙抿著唇不說話,樓斯白也不敢惹她,隻得乖乖任由她擦拭,最後感覺她擦拭的力道小了後,試探著喊了一聲,“煙煙……”
蘇煙不僅沒理他,還將毛巾往他身上一扔,凶了一句,“彆喊我!”
轉身也拿著飯菜吃了起來。
樓斯白默默看了她一眼,還真不敢喊了。
吃完飯陳向東在房間裡給樓斯白擦洗了一遍,蘇煙帶著周燕在外麵澡堂洗了個澡,澡堂就在醫院附近,洗一次澡兩分錢。
兩人回來時,順道將廚房裡燉好的粥拿回去,陳向東已經將樓斯白整理好了,還將毛巾那些洗乾淨了,又打了兩瓶熱水。
走的時候陳向東才跟蘇煙無奈道:“我們去劉家鬨了,沒用,鬨不過他們,醫藥費住院費那些可能拿不到,不過中午我去找田隊長了,讓他給個說法,他說讓我們等等消息。我也不知道什麼結果,實在不行,就像周燕說的,咱們聯名上書舉報,拚了一口氣我也要給你們討回公道,大家也是這個意思。”
陳向東覺得自己雖然老實,但也不是那種被欺負了不吭聲的人。
蘇煙點點頭,感激的看了他和周燕一眼,“謝謝。”
這兩個字說的真心實意,也是這一刻,她真正感受到知青點是一個大集體,遇到困難會互相幫助。
送走人,蘇煙給樓斯白喂了粥,蘇煙喂粥的時候也是低著頭的,最多隻看他的嘴,樓斯白明知道不該,還是忍不住笑著伸出手指勾她的衣服,“剛才真威風。”
聲音清清淺淺的,也沒什麼力氣。
這次從山下摔下來,到底是傷了他。
蘇煙聽到這句話,瞬間想起了那些不美好的回憶,抬起頭瞪他,刺了一句,“哪有你威風,迷得姓劉的對你戀戀不忘,癡心一片。”
樓斯白看她這副生氣的模樣,抿起唇笑,小拇指勾住蘇煙衣服一角,扯了扯,溫柔道:“我不喜歡她。”
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她也不喜歡我。”
其實他還想說,劉曉娟那個人怪怪的,看他的眼神很不舒服,帶著赤、裸的欲望,仿佛把他當做物件,更讓他不舒服的是,這次雖然不是劉曉娟推他摔下山,但他清楚感受到當時他從她身上繞過去時,像是被什麼定住了,身體不能動,等反應過來時人就往山下栽去了。
但這些他不敢跟蘇煙說,怕她去找劉曉娟麻煩,就像周燕說的,劉曉娟這個人有些邪乎,他不想蘇煙惹上這些,有些事他自己注意就好了。
他之前就跟蘇煙說過,自己不是什麼好人,對於一些小事他可以選擇漠不關心,但這次,他怎麼都不會忘記自己摔下山的那一刻腦海中的恐慌,他真怕自己再也看不到她了。
蘇煙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喂完粥,氣也跟著消了,其實她也沒生什麼氣,就是心裡很鬱悶,鬱悶這是一本書,鬱悶樓斯白是男士角,更鬱悶樓斯白總是被劉曉娟纏著不放……
偏偏這樣了,樓斯白還惹蘇煙,看著收拾碗勺的蘇煙,突然問了一句,“接下來半年一年的時間我都要養傷,沒辦法生產勞動,叔叔阿姨雖然經常寄東西過來,但如果再多一個我,恐怕是不夠的,蘇煙,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沒等他說完,蘇煙就爆發了,氣得將東西往幾子上一扔,扭過頭便罵他,“你什麼意思?你說這話有沒有良心?是誰大過年的跑到城裡找我。樓斯白,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你要是想我走,我現在就走。”
說著說著眼睛真的紅了,還起身作勢要走。
樓斯白哪裡真得想她走,眼睛溫溫柔柔看著人。
蘇煙轉身走了幾步後沒聽到聲音,這下尷尬了,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扭過頭偷看,對上樓斯白繾綣動人的目光。
愣了下,隨即撅了撅嘴,彆彆扭扭的走回來,重新坐到床邊上,然後俯下身一把抱住人,聽到樓斯白輕“嘶”一聲也沒管,將臉埋在他脖子裡,氣惱道:“你怎麼不阻止我,你信不信我真的走?”
樓斯白手還不能抬起來,隻能輕輕挪著頭,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聽了這話,鼻子一酸,好一會兒,才用柔和的聲音道:“我心裡想你留下來,但我希望你走。”
走了,他就不會拖累她了,他不願拖累這麼好的女孩。
從小到大,從來沒人對他這麼好過,在父親眼裡,國家和戰友永遠排在第一位,其次是那個女人。在那個女人眼裡,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甚至是疼他的奶奶,疼愛是一回事,但好不好隻有他自己知道,小時候在姑姑家裡生活,每次表弟闖了禍都喜歡賴給他,然後奶奶不分青紅皂白拿著棍子打他,最後隻有在沒人的時候才抱著他哭,讓他乖一點,告訴他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在那個稱之為家的地方繼續生活下去。
父親死了,那個女人走了,奶奶也沒了,姑姑姑父讓他將父親戰友安排的工作讓給表弟……
回想過去,樓斯白的內心很平靜,平靜到泛不起一絲波瀾,可能對於那些人他井沒有什麼感情,他也從來不奢求什麼,隻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活著。
現在,他想和蘇煙一起好好的活著。
蘇煙聽了這話,心裡一軟。
頭埋在他脖子裡不說話,最後才恨恨咬了他下巴一口,“說的好聽,你就是吃準了我不會走。”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想起上輩子她奶曾經說過的話,說像她這種性子,以後非得找個降得住的,不然她能上天,當時她還不屑一顧。
現在蘇煙覺得,樓斯白好像就是那個能降得住她的。
這麼一想,又有些好笑,好笑之後覺得不甘心,又抬起臉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引得樓斯白悶笑兩聲,然後又輕輕蹭了蹭她。
溫柔了聲音道:“出院以後,我們就結婚吧。”
“……”
蘇煙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大盯著他看,難以置信問了一句,“什麼?”
懷疑自己聽錯了。
結婚,他們才多大啊!
倒是樓斯白臉上神色平靜,垂眸看著她的臉,彎了彎嘴角,“已經到合法結婚年紀了。”
哦,這是七十年代,跟後世不一樣。
但蘇煙還是覺得太快了,她雖然想過跟樓斯白好好在一起,以後結婚的那種,但也沒想過現在就結婚,總覺得自己還小。
樓斯白也覺得她還小,但他既然已經認定了她,就不喜歡夜長夢多,因為蘇煙的態度,他才更想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也有底氣說這樣的話。
雖然腿受傷了,但井不代表他以後就要餓死,至少他知道,按照田隊長和公社喜歡息事寧人的做法,這次他不會吃悶虧。
果然,到了第二天中午時,陳向東就興衝衝騎著車過來,一進門就興高采烈道:“斯白,蘇煙,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今天大隊長和田隊長過來了,他們說等斯白出了院,公社財務那邊就給斯白轉正,還在公社委員會那裡給批一間屋子,以後就住在公社裡了,那邊屋子我今天去看過了,用的都是青磚,是以前地士家房子拆的,特彆好,就是有點小,等你門以後結了婚,兩人搬過去住也方便。”
陳向東今天原本不準備來了,昨天還跟蘇煙打了招呼,說後天再過來看看,今天也因為這個消息太激動,才想著趕緊過來跟他們說一聲,也是為了讓蘇煙安心。
昨天蘇煙說就算樓斯白最後不好也不會拋下他,陳向東聽了還挺感動,心裡就想這倆人以後好好的。
他的看法跟樓斯白一樣,都在一起了,那就要考慮結婚的事,省的日後又出了什麼漏子,這樣一來,到時候那個姓劉的女社員也不好再死纏爛打。
本來他還擔心樓斯白以後沒辦法上工乾活,沒想到還遇到這種好事,住在委員會那裡每天也不需要走多少路,還有單獨的一間房子,在城裡都找不到的好事,這跟蘇煙的小學老師可不一樣,公社財務那裡可是國家的乾部,每個月有補貼的。
一開始大家還同情樓斯白,知青點有幾個人心浮氣躁,擔心要養樓斯白半年,中午聽到這個消息後,又開始酸上了。
這事陳向東就不好跟樓斯白說了,不過他將蘇煙叫出去說話,兩人站在走廊裡,蘇煙奇怪他要說什麼了,“怎麼了?知青點發生了什麼事嗎?”
對於知青點的情況她再清楚不過了,能共患難,但不能一起享福。出了事大家會擰成一條繩,一旦沒事發生,那些愛作妖的就出來了,比如王紅斌,又比如韓麗麗。
陳向東說的不是知青點,而是蘇煙,怕她和樓斯白不好意思,所以小聲提醒道:“既然你選擇跟樓斯白在一起,那趕緊把婚結了,你們倆都不小了,結婚也是遲早的事,前兩天我不敢說這樣的話,怕耽誤了你,但現在樓斯白既然有了工作,那也就沒什麼困難了,最多也就今年你會累點,要照顧一下他,但熬過去就好了,他那房子雖然小,但住你們倆個卻是夠了。”
“我們下鄉這麼久,你也看到了,什麼時候回城誰都不知道,你要是想等恐怕還有的等,我也不是勸你放棄,隻是覺得不管最後回不回城,你們反正都是要結婚的,還不如早點在一起。斯白是個好人,他不會虧了你的。”
其實他還想說,樓斯白那人是個有本事的,彆看平時悶不吭聲一句話都不多說,但他一直知道樓斯白是他們知青點最聰明的那個,要真的哪天回城了,樓斯白也能給她依靠的。
陳向東覺得蘇煙不傻,以前還擔心她會被王紅斌吃得死死的,沒想到轉頭就跟王紅斌掰了,還跟樓斯白好上了,樓斯白那麼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他們住一個屋子那麼久都沒多熟悉,偏偏喜歡上了蘇煙,要說蘇煙沒點腦子他才不信,所以才會把這些話說給她聽。
蘇煙昨晚就被樓斯白的話震驚的一晚上沒睡好,現在又聽到這話,心裡頓時有些發慌。
作者有話要說: 我每天睡覺前都告訴自己明天早起日萬,但是好難啊!!!
之前上班,以為是工作耽誤了我碼字,現在發現,是我自己的問題。
決定了,明天我要崛起,一定要多多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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