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和樓斯白的日子定的很快, 也就這幾天了,雖然沒什麼要準備的,被子熱水瓶什麼的都有, 買了反而用不了,比較浪費,尤其蘇煙清楚他們在這邊住不長久, 既然打算和樓斯白過日子了, 就想著有些地方能省則省了。
樓斯白差不多也是這個意思,但他比蘇煙細心的多,將需要的東西列出來,一一仔細寫在本子上, 趁著最近事情少,讓陳向東他們幫忙添置好,比如讓公社裡幫忙打了一個兩個櫃子,一個是房間裡的衣櫃,一個廚房碗櫃。還有凳子、鍋蓋, 之前蘇煙在知青點分出去單過時特意買了一口鍋,那鍋平時也用著, 但說到底還是蘇煙的東西,帶走也是應該的事, 沒人能說什麼。這對蘇煙和樓斯白來說也是省了心, 畢竟這時候買口鍋也要看運氣, 供銷社不是什麼時候都有。
後來蘇煙還添置了陶罐子什麼的,這些也要帶走,陳向東請人幫忙在屋子隔壁壘了一個廚房和灶台,廚房不大,用的是黃泥巴和茅草, 與樓斯白分到的屋子打通,沒什麼技術含量,生產隊裡的男人都會,花了五天中午時間就把弄出來了,請了兩個生產隊的社員,加上陳向東武建國周燕蘇煙,最後給了社員一個人三塊錢。至於陳向東他們,則是去縣城買了肉,給他們做了兩頓大餐。
弄完這些蘇煙就開始將她和樓斯白的東西往公社那邊搬運了,周六公社小學還要上課,蘇煙特意請了一天假,陳向東他們拉了一輛板車過來,蘇煙和樓斯白的藤箱、衣服、被子、碗筷……平時看著不多,但真正收拾起來就發現多得不得了,整整搬運了三趟。
第一趟就是先把樓斯白運過去,樓斯白雖然有輪椅,但生產隊的路並不好走,推輪椅不行,還是得用板車拉。板車上麵放著厚厚的被子,公社那間房子已經收拾的像模像樣了,有床有桌子有櫃子,擦的一點灰塵都沒有,小小的一間屋子,進門右邊牆壁有個門,通著隔壁的廚房,不同於知青點的木板,這是道實實在在的木門,還有栓子。
到了後,陳向東他們將樓斯白放到輪椅上,蘇煙則忙活著將被子抱到屋子裡,樓斯白也沒閒著,推著輪椅進屋,“你先去忙,被子我來鋪。”
蘇煙自然不會跟他客氣了,“行吧,那我先走了。”
說完就趕緊出門追上陳向東幾個。
後麵兩趟蘇煙就沒過來了,她得留在知青點收拾東西,看有沒有遺漏的,最後發現越收拾越多,瞧著堂屋裡堆得滿滿幾大包,感覺把整個知青點都搬空了。
整整搬了一上午,才把所有東西都搬完了,陳向東他們幫忙了,蘇煙也不好讓人白忙活一場,現在她跟樓斯白搬出來住,就相當於分家單過了,哪能這麼欺負人?
中午吃完飯,蘇煙就給了陳向東他們一大包餃子,六十個,讓他們回去三個分。餃子是她這兩天特意包的,他們可以帶回去晚上煮熟吃,這是蘇煙和樓斯白商量好的,還是蘇煙的主意,覺得給錢他們肯定不要,但直接給肉可能會被其他人占便宜,她寧願自己麻煩點,也不想讓他們三個吃虧。
果然,陳向東他們看到餃子就不好說什麼了,還挺高興的,雖然一上午沒能上工,但混了兩頓吃的,說到底還是他們占便宜了。
陳向東他們拿著餃子就走了,走之前跟蘇煙樓斯白道:“你們有事就來找我們,大家以後雖然不住在一起了,但還是一個集體。”
周燕有些舍不得蘇煙,拉著蘇煙的手難過道:“你跟樓斯白好好的,明天上午我儘量早點過來。”
蘇煙拍拍她的手,“好,以後周末我都去找你玩,你也可以來找我玩,我給你做好吃的。”
周燕聽笑了,“那感情好。”
等蘇煙將他們都送走後,才跟著樓斯白一起回屋子裡,這會兒還是上午,隔壁幾間屋子還有人辦公,不過沒人出來。
蘇煙迫不及待進屋去收拾,樓斯白落後兩步,屋子裡已經被樓斯白收拾的差不多了,二十多平方米大的屋子,最裡麵靠牆擺放著一張床,櫃子在床尾處,木頭製的,打開後一分為二,上麵是格子,專門放衣服的,下麵是空的,用來放被子和箱子,跟彆的櫃子不大一樣,還是蘇煙說的模樣,讓公社裡師傅這麼打的。
樓斯白已經將兩人的衣服和被子整整齊齊放在櫃子裡麵了,最上麵那兩排格子是空的,他現在還夠不著。床上的被子也鋪好了,比蘇煙鋪的整齊多了,兩個枕頭並排放好,下麵墊了兩床被子,上麵隻有一床,這床是蘇煙去年新打的,比較厚實,所以就放了一床。熱水瓶杯子、碗筷則放在窗戶那裡的桌子上,桌子本來就在這個屋子裡的,這裡以前也是辦公室,後來關了不用了,桌子也留在這裡了,一米二的長形桌子,平時既可以用來吃飯也可以學習,很好。
眼看樓斯白已經將屋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蘇煙就不用多操心了,她將碗筷那些拿到廚房裡,廚房裡也堆滿了東西,蘇煙跟生產隊裡私底下買的乾柴,整整堆了一麵牆,怕乾柴潮濕,底下墊了一層石頭。鐵鍋已經放在灶台上了,還有蘇煙買的的麵粉調味料那些,可以說這裡是一個完整的新家了。
蘇煙扭過頭對屋子裡的樓斯白道:“晚上我們就吃餃子吧,還剩一點。”
樓斯白想都不想應道:“好。”
午飯已經提前吃過了,蘇煙見外麵太陽好,就將被子抱出去曬,然後和樓斯白坐在窗前桌子旁寫信和算賬。
蘇煙在寫信,告訴蘇父蘇母她要結婚的事,雖然是閃婚,但她想明白後就很堅定,怕蘇父蘇母不高興,還準備先斬後奏。
畢竟真正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並不算蘇父蘇母真正的女兒,她受了他們的恩惠,她會把他們當親生父母孝敬,但自己的終生大事和對象,她要自己做主。
而樓斯白也沒覺得哪裡不對,他從小親緣關係薄,對家裡人沒有多少感情,也不太理解彆人對家人的感情,所以在他心裡,結婚是他和蘇煙的事,隻要蘇煙同意了,那就行了。
蘇煙身上還有不少錢,每個月蘇父蘇母都會寄錢寄票過來,她用的不多,很多都存了起來,還有樓斯白的,從醫院回來他就將自己的錢跟蘇煙的放在一起了,彆看樓斯白平時節儉,身上的錢票一點都不比蘇煙少,還有自行車票。
蘇父一直以為鄉下用不到自行車,從來沒給蘇煙寄自行車票,另一方麵也是擔心她太招人眼了,蘇煙聽樓斯白說結婚後買輛自行車,還想著問蘇父弄票,沒想到樓斯白身上就有,兩人買了輛二八杠自行車。
小縣城沒有賣,可能是這邊人買的人少,還是蘇煙直接跟供銷社說一聲,過了兩天供銷社就幫忙從市裡帶了一輛回來。
倆人現在存款一共有七百七十六塊九毛三分,其中兩百多塊錢是蘇煙的,五百塊錢是樓斯白的,剩下還有各種各樣的票。
兩人並排坐在桌子前寫字,底下是火桶,最近天氣還有些冷,蘇煙便沒有將火桶收起來,樓斯白的腿雖然斷了,但還是有隻知覺的,能感覺到兩條腿暖和和,很舒服。
蘇煙乖乖低頭寫信,從頭到尾都在誇樓斯白有多好,寫的累了就抬頭看一眼旁邊的樓斯白。
樓斯白也是如此,不過他是在算賬,他跟蘇煙不一樣,蘇煙花錢大手大腳,也沒有記賬的習慣,用多用少心裡都沒數,樓斯白則是喜歡記得清清楚楚的,然後算一算,規定接下來怎麼用。
比如明天請客,需要買哪些菜現在就在寫了,昨天蘇煙就跟他說了,知青點十一個人,最起碼要準備九道菜,寓意也好,長長久久,蘇煙先讓他想幾道菜,然後剩下的她來想。
四道素菜,五道葷菜,雖然樓斯白說簡單辦一桌,但他的意思是低調一點,並不代表就虧待人,還是想讓知青點幾個人吃好一點,大家心裡開心,開心了,也表示他們婚姻開心。
他很用心寫下菜名和需要的食材配料,他也會做飯,以前在姑姑家討生活,每天都是他做飯,說不上多好吃,但也能吃。
不過樓斯白寫的都是素菜,因為他不會做葷菜,每次姑姑家買肉了,姑父都不讓他做,怕他偷吃。
等蘇煙寫完了,就把他的單子拿過來添加葷菜,紅燒魚、糖醋排骨、爆炒肥腸、炒豬肝和白菜豆腐肉湯。蘇煙經常買肉,知道這時候排骨、豬肝和肥腸便宜,這東西好吃又便宜乾嘛不買?
樓斯白向來聽蘇煙的,在她寫完後補充上買幾斤,估算差不多花多少錢。
一張清單列的清清楚楚,最下麵是女鞋、褲子、外套,讓蘇煙添一身新衣服。
蘇煙扭過頭看了他一眼,樓斯白將錢拿出來,“明天結婚,你要穿的漂漂亮亮的,這次我不能陪你去買了,等我腿好後,帶你去市裡買。”
最後還多給了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