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聿慢慢道:“假的就是假的,即便有亂真的本事,也會有破綻,沒人能做到天衣無縫,彆急。”
秦婈點了點頭。
四周闃寂,杳杳鐘聲響起,四人對著名簿做排除法。
陸則道:“澹台易此番行事比十五年前謹慎多了,臣以為他並不會再選高門替之,尤其是像歸德侯府這樣的,歸德將軍光是兄弟就有四個,且都住在一個府邸上,這冒充的風險太大了,想當年國公府可是剛分過家,且隻有一位正妻”
說到這,陸則沒再繼續說。
但其他三個人卻是都聽懂了。
蕭聿點頭,“先把人丁複雜的去掉。”
一個時辰後,一百九十三人變成了九十三人,還有十餘個需要重新調查的。
蘇淮安又道:“以澹台易的才略,定然能想到我們有所防備,臣以為,在京中根基淺薄的,才是他眼中尚佳的人選。”
陸則蹙眉道:“根基太淺如何成事?懷大人,澹台易年紀可不小了,人能有幾個十五年?”
蘇淮安道:“根基淺薄,不代表他升不了官位,萬一家中子嗣得力,又或是女兒高嫁呢?”
又劃。
九十三人變七十三人。
陸則用狼毫敲了下頭,喃喃自語道:“家中子嗣得力,女兒高嫁,我得記下來,回頭再查查”
秦婈看著手中的名簿,對蕭聿道:“陛下,臣妾覺得司遠伯也不可能,臣妾曾見過他家大娘子,性子十分厲害,司遠伯回府晚了她都要翻臉。”
一聽這話,蕭聿朝她勾了下嘴角,意味深長道:“是麼。”
當年,她也曾同他說過,無事早些回府。
秦婈眨了眨眼,同他錯開眼神,繼續盯著手中名簿,思忖著自己從前還見過誰家的夫人。
半晌,她把頭往蘇淮安那兒靠了靠,蘇淮安側眸看她,柔聲道:“怎麼了?”
秦婈道:“哥,咱倆換換吧,我這兒沒有認識的了。”
陸則聽力極好,驀地回了頭,俊美的麵容再度失控。
哥?
哥?
她管蘇淮安叫哥?這又是哪出戲?
蘇淮安立馬將自個兒手中的名單跟秦婈調換了一下,秦婈手中的名簿變成了四品和五品的官員。
秦婈從前是一國皇後,能說上話的大多都是高門貴府的大娘子,到了五品這兒,認識的便更少了。
正五品
工部員外郎魏德。
光祿寺少卿曾鶴寧。
通政司右參議莊齊正
太史令秦望。
秦婈目光一滯,指尖瞬間冰涼,呼吸都變急了。
京中根基淺薄。
家中子嗣得力。
女兒高嫁。
再說容貌,她生的和從前一般無二,秦望與蘇景北自然也有不少相似之處,那
秦婈將碎發彆至耳後,不停同自己道:不能,不會的,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
可她一邊否認,腦海中一邊閃過近來發生的事。
秦望又納了一個妾室。
秦蓉楚六郎暗中私會。
“她”與朱澤寫個信都能把秦望氣成那般樣子,他怎會任由秦蓉與楚六郎私會?
蕭聿見她臉色不對勁,忙道:“阿菱,怎麼了?”
秦婈回頭拽著蘇淮安道:“哥,你方才說今年年初在京外發現了澹台易的蹤跡,是在哪?很近嗎?”
蘇淮安道:“也不算太近,在河北那邊。”
秦婈捏緊了手中的名簿,嗓子莫名發緊道:“可是遷安?”
蘇淮安點頭,意外道:“是,你怎麼會知道?”
秦婈手中的名簿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怎麼會知道
那是因為遷安縣有一所宅子,關著那位小薑氏薑嵐月啊,澹台易若想冒充秦望,找上最了解“自己”的妾室是最好的。
思及此,秦婈立馬看向陸則,慌慌張張道:“還請侯爺速叫我哥來一趟,他必須立即回一趟遷安。”
陸則要瘋了,他啥也聽不懂,可又不能發火,便長歎口氣道:“娘娘,您哪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