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我也想成為暴雪的成員,他特意從主戰場趕過來,就為了救他底下那兩個毛頭小子?”
“算了吧,你彆看他年輕,脾氣特彆暴躁,殺人從不眨眼,動手就見紅,混在他底下的,平日裡在他麵前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不是打就是罵。換了你還未必受得了。”
“那我也不怕,隻要待遇好,吃得飽,獵魔時有人護著,打罵算什麼,”
女生們對強大護短又高傲的年輕團長十分感興趣,嘰嘰咋咋談論個不停。
楚千尋的視線停留在地麵上那一簇黃沙上。
混雜在融化了的雪水和漆黑的煙塵中,那一點薄薄的砂礫幾乎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讓楚千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激烈的戰鬥中產生了錯覺。
直到她凝望了許久,那層薄薄的砂礫仿佛被看得不好意思似的,突然一起鑽進土地裡消失不見了。
楚千尋瞬間站起身,
周圍是熙熙囔囔扛著武器,搬著魔軀來回走動的人群。
她實在無法在其中找出那個她想要見到的身影。
剛剛在戰場上把楚千尋拋到高處的力量係聖徒林勝走了過來。
林勝的身材強壯,濃眉大眼,笑起來的時候帶著一點憨厚單純,能給人一副可靠安全的感覺。在他們所住的那棟筒子樓裡,力量係已經突破了四階的他,也算是一位比較受女性歡迎的單身男士。
“千尋,你這是燙傷,我這裡有燙傷膏。”他略帶著一點的靦腆,遞上前一罐膏藥。
“多謝了,林哥,燕姐已經給我上過藥了,沒什麼大事,就彆浪費了。”楚千尋笑語盈盈,口中說得卻是拒絕的話語。
楚千尋不接他的東西,就算是有些委婉拒絕的意思,林勝心中沮喪,諾諾說了幾句,憋紅著臉離開了。
在這樣生活充滿緊迫感的時代,男女之間很少有那種過多的情調浪漫,成年之間隻要相互看對了眼,可能迅速都能湊成對。
畢竟每個人活過今天,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明日,對他們這些人來說,人生無常,應該及時行樂。
“看不上啊,”高燕不以為意地說了一句,如今的她很少乾涉彆人的感情生活。
雖然這個男人看起來還行,但她知道在這個今夕不知明日的歲月中,輕易付出自己的感情,隻會輕易給自己帶來傷痛。反而不如獨身一人,逍遙自在。
“燕姐,你有沒有想過將來?”楚千尋口中叼著一根稻草,半躺在草地上休息。
“想過將來?”高燕坐在她的身邊,自朝地笑了笑,“有啊,曾經,在五年前。我的夢想也是特彆多的。想要掙了錢以後,再讓自己去讀大學。或者開個小店。找個有錢又專一的老公嫁了。”
“現在不再想了嗎?”楚千尋的目光低垂,五年之前她也曾事一位充滿幻想的少女,黑暗的歲月磋磨了她生命中的一切色彩,如今她和這裡的許多人一樣滿麵煙塵,雙眼中已經沒有了當時的光。
“現在嘛。”高燕沒有把話再說下去。
她輕輕哼起一首不知名的歌。
“曾經中生活也曾充滿希望,那裡有夢想在楊帆起航,可魔鬼在暗夜中來臨……”
不遠處的密林中,
葉裴天透過叢林的間隙,悄悄看著人群中的楚千尋。
到了此時他依舊有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
這些年來,儘管幾乎成為了全人類的公敵,但他從來不掩蓋自己的麵貌,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惜在所到之處引起大量恐慌或是敵人的追殺。
但如今,他帶著帽子口罩,穿著寬大的有帽衣物,把自己嚴嚴實實罩藏在厚實的外套中年,在自己極不適應的人群中遊蕩了兩日,
他想再見見那張會衝著自己笑的麵孔,
遠遠的那麼看上一眼,似乎心中就有所滿足,但又不知道這樣見到有什麼意義
他有些含含糊糊遠遠跟著楚千尋的隊伍來到了這裡。
在自己無法觸及的地方,他看見那個小小的身影衝著燃燒的火焰上去,被那些該死的火苗灼傷,掉下地來,又翻身再起,再度衝上戰場。
葉裴天心中湧起一股戾氣,這個爬蟲一般該死的魔物,他本可以輕易碾碎。
他的腳微微動了動,最終還是駐立在陰暗的陰影中沒有動彈。
直到戰鬥終於結束,
他看著草叢中坐在地上休息的那一群人,那些人在戰鬥中劫後餘生,正興致勃勃地一起吃著分配下來的食物,相互交談著分享勝利的果實。
葉裴天不太能夠理解,區區一隻九階魔物,就能夠讓這麼多的人興致勃勃。他的城堡中亂七八糟的魔種堆積了一房間的地麵,他從未從中得到過任何快樂,
那個人正坐在她的同伴身邊,齜牙咧嘴地喊著疼,讓她的朋友勸慰著給她塗藥。
有一個男人來到她的麵前,紅著臉低頭和她說著什麼,她笑語盈盈。
那個男人離去了,她和身邊的夥伴輕輕哼著歌謠。
真是幸福,熱鬨。
和自己格格不入。
一個自己完全不能融入的世界。
葉裴天在黑暗中站立了很久,等一切熱鬨繁華消失,山林中的一切重歸寂靜,才默默轉身回到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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