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嘯本就是武將,深諳興兵打仗之事,說出來的計謀讓錦藜大加讚賞,兩人一拍即合,經常一說就是一夜。
“奪取靈州之後,我想出兵柳州,羅將軍怎麼看?”
羅嘯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朝錦藜拱手道:“柳州當年趁我中州勢薄,大肆犯我邊境,這筆仗,早就該清算了。”
錦藜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那一切就有勞羅將軍了。”
“末將萬死不辭。”
錦藜看著他英俊堅毅的眉眼,笑容轉瞬即逝,“這段時日,多虧將軍替我四處周旋,羅將軍可有什麼想要的賞賜,本王一並賞給你吧。”
羅嘯對賞賜什麼的並不在意,可見她麵色認真,想了想道:“開戰之後,軍中常有將士受傷,丟了性命者也不在少數,王上不若將賞賜都封賞與他們的家人,安撫軍心。”
錦藜沉默片刻,臉上劃過一絲難言的複雜,良久之後,才道:“羅將軍說的是,這賞賜就經你之手發下去吧。”
羅嘯麵上一喜,急急跪下去謝恩,“多謝王上。”
“下去吧,”錦藜揮揮手,“本王乏了。”
羅嘯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偌大的書房裡隻剩下錦藜一人。
溫茶站在窗口看她,她褪了少女的衣裳和妝容,束了發冠,穿了明黃色的長袍,威嚴冷漠的坐在書房裡,看起來,再沒了當初的天真憂鬱,倒真的是位王上了。
世事是最無常,亦是最磨人的,誰能想到,當初無力放抗的姑娘,終有一天會站在王權最高點,掐住所有人的咽喉,讓他們低眉垂首,讓他們磕頭謝罪。
溫茶飄進窗戶,坐在她身邊,隱約還能看見她眼瞳深處的熟悉,可這股熟悉,已經開始陌生了。
當夜,錦藜在書房裡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她還小的時候,那時候父親在書房裡批改折子,她和姐姐就在不遠處的院子裡捉迷藏。
她藏在一棵盛開著純白色花朵的花樹後,讓姐姐來找她,可姐姐好笨好笨,怎麼也找不著她,還跑到院子外麵去了,她覺得很著急,就自己跑出來去拉姐姐的手,結果發現姐姐的手好冷,冷的像是永遠也融化不了的冰雪。
她不怕冷,她死死拽著姐姐的手,不讓她出院子,可是姐姐卻沒有讓她如願,她甩開她的手跑走了,再回來時,她七竅開始流血,鮮紅色的血液染透了那些乾淨漂亮的白花,就像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
錦藜睜開眼睛,看著窗外盛開的瓊花,伸手捂住了眼睛,自從半年前開始,她的夢,都變成了噩夢,夢境裡,姐姐永遠都是一個模樣。
半年前,她那支玉簪找不到了。
她翻遍了整個府邸也沒有找到,她不知道那東西究竟丟到了哪兒,又或許被什麼人拿走,她都想拿回來。
她派出了無數人出去找,可都失望而歸,但她一直到現在都沒放棄。
她有一股強烈的預感,她的姐姐還沒走,她還活著,和小時候一樣,一直守護在她身邊。
可現在,玉簪不見了,那個一直活在她夢裡的姐姐也隨之不見了。
錦藜不甘心,她想回到某個時刻,似乎隻有回到那時,她才能壓製住內心的野獸。
她多怕有朝一日,會變成姐姐最討厭的人。
第二天夜裡,錦藜又做了一個夢,這個夢裡,她看到了姐姐和父親,就連從未見過的母親也在夢裡活了過來,他們麵帶微笑的朝她走過來,伸手擁抱住了她,懷抱溫暖而輕柔,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拂去她心中所有的暴戾。,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