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從來不去觸及陳昱衡的世界,也許是她知道,觸及之後是什麼後果吧。她並不是不在乎,而是她必須告訴自己不在乎,才能沒有任何的好奇心。
她覺得這段感情已經讓她太累,無論是他做過的事,還是他的世界。縱然她站在這個地方,擁有很多以前從不能想象的東西,但與他的世界還是太遠,太多的不了解和不確定。她不想讓自己宛如籠中鳥一樣,被禁錮在精致的籠子裡,連跟彆人的交往接觸都要小心翼翼的,她也不想再去猜測,也不想小心翼翼。
她累了。
當陳昱衡終於應付完一幫二世祖,送走了人,不耐煩地將還貼在自己身上的安諾推開後,才終於問保鏢:“你剛說什麼?”
保鏢都難免一愣,老板人前人後對美女怎麼如此的兩副麵孔。安諾卻不在意地笑笑,老板向來如此,對她們這些人根本沒有興趣:“老板,我今天任務完成了啊。”
“嗯。”陳昱衡隨意一揮手,接住保鏢遞來的手機。
安諾根本就是他的手下,他給她安排的任務就是色誘二世祖其中的一位。但此人挺難上鉤的,恐怕得費番功夫。
保鏢連忙說:“剛才接到安秘書的電話,說阮小姐要來找您。”
“嗯?”陳昱衡接過手機,看到好幾個未接來電。
阮恬竟然會這時候找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陳昱衡連忙給她回撥過去,但是沒有人接,直到自動掛斷。他皺眉,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直到安秘書的來電響起。
……
聽著安秘書的敘述,陳昱衡臉色漸沉:“你說什麼?”
陳昱衡其實平時脾氣很好,他這個人,隨意地對待你是最好的,無論是他對你冷漠了,還是特彆客氣了,那都是很不好的征兆。
安秘書背脊發涼,連忙說:“阮小姐逼得緊,您的電話我剛才又打不通,實在是沒有辦法。我想阮小姐就算過來也上不來……”
陳昱衡一股怒火無處發:“你是蠢貨嗎?”
阮恬真想上來,她會找不到辦法?
她怎麼能獨自到這樣的地方來!
陳昱衡立刻叫旁邊的保鏢,讓他把會所經理叫過來,調監控看阮恬在這裡的經過。同時把電話那頭不停道歉的聲音掛斷了。
確定阮恬真的來過,並且不到半小時就離開這裡後,陳昱衡坐在高大華麗的扶手椅上,看著監控畫麵。
監控隻拍下走廊,她來了又走的緩慢。途中倒是沒有出什麼事,也沒什麼不長眼的人敢靠近她。這讓陳昱衡稍微放鬆了點。
但她為什麼不接電話?
陳昱衡心中焦急。
這對於他來說,隻是個商業應酬的場合,不過是看人說人話,看鬼說鬼話,所謂投其所好罷了。難道是因為他到這裡來,所以她生氣了?
“老板,王悅那邊打電話過來,問您綠森建築的事怎麼處理,董明本來想從雲南偷渡出境的,被我們的人當場抓獲……”
陳昱衡突然覺得一陣煩躁。
“準備車。”他立刻站起來走出去。沒說任何話,保鏢也不敢再問。
如果說這些事會阻礙他跟阮恬,那這些事他就會舍棄,沒有任何猶豫。區區一件小事,怎麼可能有阮恬重要。
陳昱衡坐在車上,車開動後,陳昱衡的手機一震,他收到一封郵件。
他看到了收件人,那是之前,他吩咐了去監視阮恬的人。
他說過,有進展的話,就發郵件給他。
陳昱衡的心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給攫住,緊得無法跳動,隨後,手指移到這個信封的小圖標上。
阮恬回到家之後,給陳昱衡打了個電話,他在那頭答應了,馬上就到家。
倒是真沒耽擱,不過十分鐘,阮恬就聽到了門鎖被指紋打開的聲音。
阮恬抬起頭,看到他還穿著那身,剛才她看到的黑色西裝。他是這樣的好看,十足的英俊,就算他再怎麼和氣,其實也隱藏不了那種淩厲。他明顯是趕回來,發絲有些淩亂。
“你回來了。”她很平靜的樣子,指了指沙發對麵,“坐下吧。”
看著她這種神態,陳昱衡把手上掛著的車鑰匙圈放在了茶幾上,向她走過來,問道:“你怎麼了?我剛才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也沒有接。”
“陳昱衡。”阮恬卻不想跟他說彆的,她徑直地淡淡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取消婚禮吧。”
他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緊接著,卻又掛上了笑容,川劇變臉都沒他這麼神:“你在開什麼玩笑呢?是不是看到我去那種地方,所以生氣了?我隻是去談生意的。”
他坐在她身邊,想抓住她的手,但是阮恬避開了。不過他也沒有生氣,繼續說:“阮恬你聽我說。我今天的確是去跟他們談一筆生意的,跟這些人談生意,就要用他們的辦法……”
她的表情露出一種淡淡的疲憊:“不重要了。其實,這跟你去了什麼地方沒關係。我隻是單純的覺得,也許我們不適合在一起。所以我想再好好考慮,暫時解除婚禮。”
阮恬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不看他的臉,不能想象他那張臉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如果她這時候看了,就會發現此刻陳昱衡眼睛裡已經完全沒有了笑容,已經冷得像寒冰一樣。
“所以你是什麼打算呢。”他的語氣好像仍然聽不出什麼異常。
“我想,我們應該分開一段時間。這房子你已經買下了,現在,我搬出去。”阮恬終於抬起頭,直視他。
她終於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完全不笑了,冷到了極致。
“嗬嗬,分開。”陳昱衡突然冷笑,然後他不再顧她的不願,抓住了她的手。聲音像含著什麼砂礫,磨得人出血,“你告訴我,真是因為不合適,才想跟我分手?”
他抓著她的手非常用力,很痛。並且語氣也很不好聽,阮恬立刻就不舒服了,掙紮著要抽回手,“不然還因為什麼,你放開我!”
“放開?”他從懷裡抽出一摞照片,摔到了她麵前,眼睛都泛紅了,厲聲說,“那你告訴我,你跟他乾什麼呢?”
照片在地上淩亂地攤開,阮恬看去就發現,主角無一不是她跟慕陽,她扶他起來,給他喂水,為他撓癢。尤其是最後一個動作,從偷拍者的角度看過去,她的手繞過慕陽的脖頸,幾乎就像是馬上要親到他的臉上了一樣。
“你派人跟蹤我?”阮恬也立刻生氣了,“光憑這些照片,你想說明什麼?我出軌了,給你戴綠帽子了?我告訴你,你彆用你肮臟的想法揣度彆人,我跟他什麼都沒有!你彆自己在那兒瞎猜了!”
“我瞎猜?”陳昱衡怒火衝心,在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嫉妒就已經完全掩蓋了他的理智,他現在除了懷疑她早就出軌,什麼念頭都沒有。嫉妒吞噬著他,他隻想把那個敢接近她的男人給活撕了!
“你都特麼要跟我分手了,是我瞎猜嗎?你是不是愛上他了?所以才要離開我,跟他在一起,你說啊!”他將她控製在沙發上,緊緊掐著她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的臉。“不然你為什麼要突然離開我!”
陳昱衡真的生氣起來,是非常嚇人的。他從不這麼對她,阮恬其實不是不怕,她看著他發怒得有些扭曲的五官,心裡有些發虛。
但同時,更深的憤怒感也從心裡泛起。
如果不是他派人做這些事,慕陽會出事嗎,她會出於愧疚去照顧他嗎?一切明明都是他的猜疑和善妒造成的,他竟然還這麼生氣,這麼逼迫她!
她掙紮著,眼淚流了出來:“你放開我!還不都是你做的,你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讓許恒出車禍,讓學長深陷抄襲,把那些接近我的人統統逼開,是不是你做的?”
陳昱衡竟然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或是做出任何表情。她繼續用她那雙他愛的眼睛,飽含厭惡地看著他,薄唇裡吐出了毫不留情的話:“我討厭你,我再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放開我!”
陳昱衡一怔,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他腦子裡嗡的一聲,緊接著,他覺得理智徹底遠離他了。他緊緊地掐著她的手腕,逼近了一字一句地問:“你說什麼?”
討厭他,要離開他。
他內心深處最害怕的話,就這麼輕易地,被她說出了口。
“討厭我?”他冷笑,頭發垂落擋住額頭,墨瞳發黑,他的神情極度的懾人。“我看你要怎麼離開!”
他說著,掐著她的臉吻了下來。
她的身體陣陣顫抖。
“你放開我,我要走!你混蛋!”她不停地說著話,而其實她不知道,每一句話都是一柄尖刀,會插-進他的心臟裡。
他乾脆地堵住她的嘴,將她的手扭到身後,抬起了她的身體,然後堵住了她說話的可能。
“不可能的。”在這個間隙,陳昱衡放開她,在她耳邊說,“阮恬,這輩子都不可能的,你就算死都隻能死在我身邊,你絕不可能離開我!……”
他說到這裡,語氣竟然帶著一絲,極其滲人的溫柔。
以前的陳昱衡,對她的索取都是節製的。但是今天他完全沒有夠的時候,就算她夠了,他也完全不停下來。在後麵,她終於開始求饒。
她像小孩子那樣的哭,推他的胸膛,妄圖想讓這個人離開她的身體。但是這個人卻壓過來,逼問她:“還敢不敢說走?”
她其實已經被他逼得意識半模糊了,但還是記得自己的目的,說:“要……”
他再度加重,咬著牙問:“還敢?”
她立刻哭了出來,平日裡的冷靜淡漠,全部給逼得崩潰了:“不……不走!”
“乖。”他一刻不停地吻在她的臉上,嘴唇上,將她吻了個遍。他逼她說了很多承諾,逼得她崩潰哭泣,她根本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隻記得一開始她還是抗拒的,但是怎麼都推不開他,被逼到極致,整個嵌於他的懷抱。
然後她就沒有任何力氣了,再也不記得任何反抗和不甘,安靜地靠在他的懷裡,乖順地偎依著他的堅實的胸膛。
在抱她去沐浴的時候,陳昱衡垂下眼簾看著她的臉。
隻有這樣,她才是乖巧的。
不會反抗,不會說討厭他,要離開他。
客廳裡的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但是阮恬根本聽不到,陳昱衡就算是聽到也不會管。
阮恬四肢酸軟,精力全無。一直昏沉地睡到第二天中午,才勉強醒過來。
她的手機震動很多次,有很多未接來電,一直到手機沒電。所以當她醒來的時候,隻看到滿室陽光和寂靜。
門打開了,陳昱衡穿著一身居家服,簡單的線衫,額發微垂,托著一份早餐走進來。
“醒了啊,醒了就來吃飯。”
餐盤放到她麵前,一份切成兩半的雞蛋沙拉三明治,一杯牛奶。
阮恬抬起頭,她眼眶仍然微紅,因為昨晚哭喊太過,語氣沙啞而冷淡:“陳昱衡,我要跟你分手,不會因為這種事而改變。這已經是個既定的事實,我要走。”
陳昱衡的表情本來還算輕鬆,聽到她的話,眼神卻迅速陰沉。
阮恬昨晚看到過他這個神情,因此渾身一縮。朝後躲去,她的理智是不怕的,可身體卻誠實地戰栗著。
陳昱衡把餐盤放在旁邊,淡笑著看她:“哦?還有力氣走得動?”
阮恬不敢回答這句話。
“昨晚你答應過我什麼,是不是忘了?”他仍然笑著。
阮恬的麵上閃過一絲不甘:“那是你逼的!”
“阮恬。”陳昱衡坐下來,俯身向她,緩緩說,“我想,你現在對你的處境,可能還沒有一個清醒的認知。現在你彆說離開我了,你出得去這扇門,都算你贏。”
“陳昱衡!”她被逼得狼狽,低聲說,“你這是非法拘禁!”
陳昱衡聽到就笑了:“嗯,那沒辦法,你要跑,我也隻能出此下策。你乖一點,我們把婚先結了,我就放你自由。”
阮恬當然不會答應。這個人的真實麵目在她麵前完全展現,她才發現竟然是如此的強勢可怕,令人窒息。她絕不可能再跟他結婚。
她激烈的反對,當然遭遇了更激烈的對待。陳昱衡跟她一起耗了整整三天,她一步都出不了房門,他也不去彆的地方。她根本起不來,飯都是他端來喂,到了第三天晚上,阮恬發現陳昱衡說的是對的,就算現在打開門讓她跑,她都走不出去。
他們不斷重複爭執,製服,到最後是她撐不下去了。她根本跟他耗不起,這人絕非常人,他的意誌力和執行力,都是她遠不能比的。她終於妥協了,說她願意結婚,隻要他能放她出去,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不要再維持這種狀態。
她答應之後,陳昱衡終於放鬆她了一點,但就在稍微放鬆的時候,他發現阮恬,竟然試圖翻窗,從十六樓高的陽台上逃跑。
陳昱衡再次發飆,這次他是真的發飆,差點把她弄死在床上。他生氣不光因為她想走,還因為她不愛惜自己,從十六樓逃跑,出事了怎麼辦,她是想死嗎?
阮恬最後崩潰哭了,她終於死心了。“我不跑了……”她斷續地說,“我答應結婚,你放開我吧。我真的不跑了。”
陳昱衡卻親吻她汗濕的頭發,說:“你大概搞錯了,並不是你答應就能走,到婚禮之前,你大概都不能去任何地方了,不好意思啊。”
阮恬聽到這裡崩潰,打他,掐他,咬他。但對於他來說,那力道就是撓癢癢,他任她發泄自己崩潰的情緒。捏著她的下巴厲聲說:“你再敢跑,結婚了你都出不去。以後上班什麼的,想都彆想!”
她看到了他眼眸中那種情緒,他的不安,妒忌,猜疑,重欲,因為她的突然挑起,現在全部都爆發了。
她不可否認自己仍然愛他,但是現在她也有些怕他。阮恬非常地後悔,非常地後悔,那天提了離開他這件事。陳昱衡現在哪兒也不去了,即便是有他必須要去解決的事,也很快就回來,守著她。
他似乎不再控製自己,就算知道她承受不住。每晚都深深地索求她的一切。縱然她已經乖巧地不跑了。
婚禮被他快速推進,什麼巴厘島就不必了,安排起來太浪費時間,陳昱衡定下m市最大的酒店,把兩方的親友都接到m市來,等著婚禮舉行。阮父阮母來到m市,第一件事就是提出想來見見女兒,卻被陳昱衡已阮恬工作太忙給回絕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如果工作真的很忙,怎麼會這時候籌備婚禮呢?再者都要結婚了,為什麼還會忙於工作呢。他們有些無措,隻能拜托阮東去看看。
當阮東踏入阮恬的臥室時,他才知道,陳昱衡為什麼不讓二老見她。
不過短短兩周沒有見,阮東卻覺得她更瘦了,下巴更加尖,柔軟的長發垂落肩頭,她抱著膝,嘴唇十分嫣紅,膚色卻是蒼白的,未被睡衣遮擋的脖頸,遍是清淺紅痕。她就這個樣子坐在那裡,幾乎能引起所有男性的欲-望……
阮東立刻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倒吸了一口冷氣,三兩步走上去。
“甜甜,你跟陳昱衡怎麼……你到底做了什麼?”
阮恬聽到阮東的聲音,才微微抬起頭,其實阮東是這段時間以來,她看到的唯一一個陳昱衡之外的人。
她又垂下了睫毛,她現在已經能狠平靜地說這件事了:“我說,要離開他,要分手。”
阮東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明明跟她說過,陳昱衡經不得任何刺激,她還敢說這種話。她非得把陳昱衡刺激得發瘋才算完吧。他在床邊坐下:“哥哥說的話,你為什麼不聽……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你是什麼感情,何況他做事,就是個瘋子。”
阮恬看著窗外,其實她以前,還真的對此沒有很深的概念,現在她有了。
她也明白了哥哥以前的阻止的原因,但現在已經太晚了。
“我有話要跟陳昱衡說。”阮恬突然道,“哥哥,你替我叫他進來吧。”
陳昱衡很快走進來,他問:“你難得見你哥哥一次,不跟他多說一會兒嗎?”
除了晚上那些索取,其實他對她的態度,沒有絲毫變化,仍然寵她,仍然每天跟她說很多話,麵對她仍然滿麵笑容,對她除了離開之外彆的任何要求都給予滿足。
但其實阮恬知道,兩個人內質已經發生了根本變化,他不再有安全感,不再信任她,不會讓她去任何地方。而她呢,她仍然愛他,但也怕他疑他。
“我想知道一些事,我想聽你親口說。我們馬上要結婚了……我必須要知道這些事。”阮恬道。
陳昱衡隨意點頭:“你問吧,要是問婚禮細節什麼的,都是法國團隊策劃的,要不我讓他們馬上發一份pdf過來,給你看看?”
她無視他的問題,而是直視他的眼睛,直接問道:“陳昱衡,許恒那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這是所有事件的導火索,如果沒這些事,她不會不怕死來挑釁他。無數次,她都有想問他的衝動,但是都沒有問出口。到現在,她必須要問,也必須要知道。她怕以後,自己還會給彆人帶來無妄之災。
陳昱衡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他看著她,過了很久他淡淡說:“阮恬,我也想問你,這些事,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匿名郵件……
雖然不知道,發匿名郵件的人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難道目的就是為了離間他們?
但其實這個來源對阮恬來說,並不重要。
“告訴我,我想知道。”她隻是說。
陳昱衡也並不糾結,他換了個姿勢交叉雙腿,淡淡說:“我隻能告訴你,從法律意義上來說,這件事跟我無關。”
阮恬冷笑了:“什麼叫法律意義上?”
陳昱衡隻是說:“甜甜,不用我把話講透了吧。”
阮恬突然有些激動:“許恒就罷了,那我的學長呢?他這麼好的人,你陷害他論文抄襲,你知不知道這會毀掉他的一生!”
聽到她這麼說,陳昱衡就笑了,他走到她麵前,按住她的肩:“甜甜,你不明白,你什麼都不明白,這些人,他們接近你都是有目的。我不可能容忍他們在你身邊。”
她聽到這裡怔了兩秒,突然用手掩麵,哭了出來。
“哭吧哭吧。”他溫柔地摸著她柔軟的長發,“你隻需要記住,不要再想什麼離開我就行了。”
她哭得發抖,突然抬起頭,揮手打了他一巴掌。
她的力氣本來不大,但這一巴掌用儘她最大的力氣,而他又毫無防備,被她打得偏過頭去,臉竟然腫痛不已。他怔了片刻轉頭看她,看到她坐在床上,氣得胸口不斷起伏,眼淚又在掉。一時說不出她的表情,究竟是痛恨還是悲傷。
他摸了摸臉,阮恬已經做好了他可能馬上爆發的準備。但是他沒有,其實他對她逆來順受。這些天無論她怎麼對他動手,他都不會還手,甚至不反抗。他隻是說:“以前一直不想讓你看到我這一麵,所以逼著自己放你自由。但是現在,我覺得一切擺在明麵上也挺好的。你好好地養養身體,我會準你父母,兩天後來看你。我們的婚禮三天後就進行,到時候,你的同事們,我都會為你一一邀請的。”
陳昱衡說完這些,就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間的門。
唯留阮恬看著空落落的房門。
阮恬失蹤了。
在慕陽的世界裡,她失蹤了。
她不來上班,也不回電話——實際上,她的電話早就一直關機了。
其實慕陽的傷根本沒什麼事,兩天後就沒有任何影響了。但是更大的問題來了,阮恬為什麼會突然不見了?
他去問了領導,領導說阮恬早就請了長假,聽說是要準備結婚的事。
結婚?
聽到這兩個字,慕陽的腦海裡仿佛響起炸彈,轟然一聲。
他找到黑桃k,想通過網絡找到阮恬的住處,但這更加沒可能了,阮恬的通訊地址早八百年就換了。他大名鼎鼎的b,竟然找不到一個人的住址?
一個人的生活總是會留下蛛絲馬跡的,找不到住址,那隻說明一個問題,有人在專門為她cover行蹤,將她在網絡的世界裡,也保護得嚴絲合縫。
慕陽找到最後終於絕望了,他發現,他真的找不到她。
就在阮恬失蹤後的兩周的下午,慕陽差點親自前往阮恬的老家前一天。他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約他在樓下咖啡館見一麵。
說起來還是個熟人了,是慕陽見過一次的李涵。
慕陽走過去的時候,遠遠地看到李涵在抽煙。
他戴的銀絲眼鏡取來放在一邊,西裝扣子都解開,穿了件雪白的襯衣。襯衣也不是好好穿的,靠著扶手椅翹著二郎腿,腳上穿著一雙一萬八的軟牛皮鞋。
看到他來,李涵從上到下,鄭重地打量了他一眼,然後吐出口煙,淡淡地說:“上次看到你,沒引起注意,還真是小瞧了你啊。”
慕陽又是何等的聰明,他笑了笑:“李先生什麼意思?”
李涵並不想跟他耗,取下煙擰滅了,徑直說:“我今天來,隻是要告訴你,不要再找阮恬了,訂的機票也退了吧。”
慕陽笑容一收:“我的事,還不用你插手吧!”
“b,十五歲獲得黑客國際賽事冠軍。”李涵繼續說“g公司工作,年薪一千五百萬,提供網絡防禦,我沒說錯吧?慕陽,在你的世界裡,你可以呼風喚雨,但是在現實世界裡你不過是個小孩。陳昱衡是肯定不會對阮恬放手的。你搞的這些反間計,隻會讓阮恬受苦。你以為她為什麼突然消失了?”
慕陽聽到這裡,臉色突變:“他是不是對她做什麼了!”
“這對你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被你害成這樣,你就彆再問了。”李涵淡淡說,“你以為陳昱衡真沒注意到你?你怎麼都查不到阮恬的消息,就沒起點疑心?彆再有下一步動作了,離開吧,你在背後扇陰風點鬼火的,陳昱衡不會放過你的,他隻是暫時騰不出手而已。”
其實他都能猜到陳昱衡究竟把她怎麼了。慕陽臉色煞白。
“他是個混蛋,他根本配不上師姐!”他說。
李涵卻笑起來,狐狸眼微閃:“這麼說,你覺得你又配得上了?匿名郵件是誰發的,入侵壹清集團,還試圖請人製造摩托車事故來嫁禍陳昱衡,博取阮恬的同情,我說的沒錯吧?”
“我真誠警告你,最好在兩小時內離開m城,陳昱衡很可能要‘親自’來找你。你就彆再冒這個險了,我記得,你還有個媽媽吧?”
慕陽狠狠地盯著他,不甘心,但是的確,又什麼都做不了。
“你為什麼來告訴我這些?”他問。
李涵微偏頭一想:“我對救你沒興趣,隻是不想他們的矛盾再加深。”
他不忍,看到阮恬再因為什麼事,反抗陳昱衡,然後受到更多的傷害。而陳昱衡,最後勢必會因為傷害了阮恬而自害。
他還有事情要做,這兩個人需要化解。不然就像打了個死結,隻會越纏越亂。
慕陽看著他許久,嘴角一扯說:“恐怕不止如此吧。”
李涵隻是輕輕說:“哦,你還有什麼高見嗎?不過我還是得多說一句,我替你查過了,今晚8點就有趟飛機直飛美國呢。我已經替你訂好票了,你現在可能需要去值機了,沒有時間耽誤哦。”
慕陽很不甘心地盯著他,握了握拳頭。
他們竟然輕易地獲得了他的護照、身份證等各種信息。
半個小時後,他消失在了咖啡館,過了一會兒,手下給李涵打電話:“涵哥,他去機場了。”
“嗯。”李涵揉了揉眉心,再度戴上了眼鏡。“監視到他真正離開再告訴我。”
電話掛了,唯留李涵一個人,在咖啡館裡坐到天黑。他手邊,放著一張紫色燙金的請柬。
被風吹動扉頁,上書著:陳昱衡先生與阮恬女士,將於20xx年7月12日,於龍華大酒店舉行婚禮,誠摯邀請親友李涵前往觀禮。
他們,終於要舉行婚禮了。
7月12日,也就是兩天後,阮恬跟陳昱衡的婚禮在龍華大酒店舉行。
直到這時候,收到請柬的同事們才知道,阮恬的神秘男朋友竟然就是壹清集團董事長,某種程度上她成了未來老板娘。
同事們在婚禮前就酒會上,驚詫地討論:“……組長難道是閃婚?”
她們知道,阮恬上次年會見到過壹清董事長。
作為阮恬秘書的小米最了解阮恬,神秘地笑著說:“我們組長和董事長,不但不是閃婚,反而是長達七年的愛情長跑,現在是董事長終於抱得美人歸了。”
圍觀群眾響起哇的驚歎聲,紛紛向小米:“好啊小米,你知道這麼久,也不說!”
“快說,還有什麼組長的事瞞著我們!”群眾們對可憐的小米下手了,妄圖從她口中得到更多的內幕消息。
小米告饒:“我怎麼敢……啊,快放開我,不要掐我臉啊!”
婚禮現場很是熱鬨,而婚禮後台,阮恬已經裝扮一新,被從帝都趕來的莫麗陪著。這些天陳昱衡放鬆了管她,稍微變得正常起來,她也見過一些親朋好友了。
後來莫麗也考了一所北京大學,兩個人的交情仍然非常好,隻是到了工作階段,才分隔兩地。莫麗竟在大學裡,跟考了同一所大學的申光相戀,不過後來又分了手。
“學生時代的愛情很難延續,”莫麗看著穿婚紗的阮恬,欣慰地笑著,“我很高興你們走到了最後,甜甜。”
她穿了條淡黃色印碎花的裙子,針織白外套,氣質比學生時代更溫柔。
阮恬卻不怎麼笑得出來,望著鏡中的自己,雪白的蕾絲頭紗披在背上,鑽石耳墜,頭上沒戴任何珠寶,隻是一些星星碎碎的滿天星點綴發間,雪白婚紗勾勒出她的身影,模樣純澈。一個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時刻。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告訴她這一切。或許,本就是無法言說的。
莫麗大概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想問阮恬什麼。可正是這個時候,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
阮恬本來以為是陳昱衡,但轉頭一看,發現竟然是穿著一身白西裝的李涵。
“有空嗎?”李涵手插褲袋裡,臉上帶著淺笑,“我想跟你聊聊。”
離婚禮開始還很早。
阮恬坐著,李涵站著。隻有化妝鏡邊的燈亮著,照出兩個人的側麵。
沉默了好一會兒,李涵直接把一個文件袋遞給她麵前。
“這是什麼?”阮恬拿過來,打開看,裡麵是很多的資料。
“這些是慕陽的資料,以及他是怎麼雇傭彆人來撞傷你的。”阮恬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隻聽李涵說,“你再仔細看看。”
阮恬繼續看裡麵的文件夾,還有很多彆的資料。關於許恒,和她曾經那個學長的。裡麵有資料詳細寫的,撞許恒的人是他的仇家,與陳昱衡毫無瓜葛,而學長的論文……的確是他曾經早年的抄襲之作,不是被人誣陷。
“你……”阮恬抬頭看他,“這些東西你哪兒來的?”
“我們知道了是誰發了你那封郵件,自然就知道了郵件的內容。”李涵說,“世界上最令人信服的謊言,就是八分真兩分假,那封郵件雖然大部分的事情,說的也沒錯——但是遺漏了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陳昱衡從來沒有蓄意害過你身邊的任何人,這些事情,本來就是存在的。”
阮恬握著這份文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阮恬,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人是真正的好人,尤其是在你的周圍,你天生吸引那些壞的人,你明白嗎?你覺得那些人是好人,不過是他們的偽裝罷了。”
阮恬握著文件的手指已經泛白:“你是想說什麼?”
“這些人留在你的身邊,都是對你不懷好意的,陳昱衡自然不會容忍他們的存在。所以才驅趕了你身邊的這些人。他有私心,但也同樣是怕你被這些人傷害。所以你不要怪他。世界是個大染缸,他替你隔絕了所有的危險與惡意,讓你保持純澈。如果沒有陳昱衡在你身邊,你早不知道被誰吃乾抹淨了你知道嗎?”
“你身邊真沒什麼好人啊,不管是許恒,還是你的學長,甚至是現在這個慕陽。你猜你的匿名郵件是誰發的,慕陽受傷,真是陳昱衡所為?陳昱衡你應該足夠了解吧,他一旦下手就是下死手,會有機會讓慕陽逃脫?這些都是慕陽的計謀而已。你身邊這些人要是長此存在,肯定會對你不利的。所以說,陳昱衡會放過他們嗎?”
“至於這次陳昱衡過於激烈的表現,的確是他太在乎你,你之前又這麼刺激他,他受不住這個。當然,我不是說他是對的,畢竟他也是個非法監禁了,但這件事不全是他的錯,對吧?”
聽到他說完,阮恬腦海裡已是混亂一片。
她不知道是該震驚於這些人的真麵目,還是怪自己錯怪了陳昱衡。但是她對陳昱衡的那個心結的確打開了。“那封郵件……是慕陽發的?”她低聲問道。
李涵點頭:“他就是享譽國際的黑客b,現在應該已經逃回美國了吧。你明白我所說的,你身邊沒有好人的涵義了吧。”
阮恬沉默了一會兒,將文件收好。看向李涵,鄭重地說了聲:“謝謝。”
李涵笑了笑:“有什麼好謝的,行了,我看時間快到了。笑一個吧,新娘子結婚怎麼能不笑著。”
阮恬終於揚起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雖然淡,但已經是她這幾天唯一真心的笑容了,她再次向他道了一聲謝,提了裙擺走向帷幕。
阮父已經過來了,正在那裡等著她。
阮恬聽到了婚禮進行曲的聲音。她挎著父親的手緩緩走出帷幕,看到台下來了許多人,陌生的,熟悉的,在她出來的這一刻,都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現場點綴了許多蝴蝶蘭和白色玫瑰,將會場布置成花的海洋,無數花球錯落地布置在半空中,蔚藍色的燈光籠罩,隨著煙霧波動蕩漾,阮恬行走其中,感覺自己像是走在一片夢的海洋裡。
而陳昱衡穿著一身藍色西裝,就站在花道的儘頭,微笑地等著她。
這一刻,她的心臟也跳動起來,她認得這個場麵,那是她看的那本婚紗雜誌上的,她看到這裡非常喜歡,將那一頁的頁角折了起來。
她那時候試圖跟他講,可他根本沒有聽。
原來其實他看到了,他也注意到了,隻是他沒有說而已。
就在這一刻,阮恬突然意識到,她的心還是屬於他的,無論他做過什麼,她愛他這件事還是沒有改變的。
她不會後悔嫁給他。不論生死榮華,不論人間對錯。
婚禮完成,阮恬跟陳昱衡按照傳統習俗,挨桌敬酒。
這就是昭告所有人,他們在一起了,他們身上打上了彼此的標簽。而所有人,將共同見證他們此刻的契約,和未來幸福生活的開端。
所以這一天阮恬也很累了,畢竟她是穿著高跟鞋走路。她先回到酒店休息,留陳昱衡一個人在外麵應對親朋好友。
酒店二十八層總統套房,她泡在浴缸裡,從高處俯瞰萬千燈火。川流不息的高架橋,霓虹長亮的錯落大廈。
當他進來的時候,看到她不在床上,低聲道:“新娘子,不該坐在床上等……”
但是他的話在看到她的時候就突然截止,她隻穿了單薄的浴袍,回頭凝望他,那模樣,立刻讓他的喉結動了動,向她走來:“不等老公來了再洗?”
她向他伸出手,她渾身濕漉漉的,黑長的頭發披在雪白如凝脂的肩上,她像人魚塞壬那樣美豔得蠱惑人心,所以陳昱衡就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她知道他已經全然被自己吸引,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那要你親自抱我上去呀。”
他眼瞳微縮,有些意外她的主動,緊接著一笑:“行啊,老公滿足你!”
他一把將她抱起,不顧她還濕漉漉的,將她放在床上。但是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隨即她隻能伸手來解他扣得完整的扣子,這個人很少將禮服完整地穿好。所以這一刻,阮恬竟然有了某種惡意的快樂,那是破壞性的,不良的。所以當他再也忍不住,將她撲倒的時候,也在阮恬的意料之中。
當然,她沒料到的是,勾引過頭了,她叫他停,他也全當沒聽到。要直到她掐他的背,他才最後停下來。可也不老實,仍然不停地親著她。
“今天為什麼這麼乖?”陳昱衡的聲音帶著滿足的沙啞,在她耳側說。
她平時也乖,但那是被迫的,所以冷淡被動,但今天她不一樣。
阮恬看著他英俊的臉,伸手去摸,他有著狹長的臉,深刻的五官,鼻子微勾,嘴唇柔軟。
她說:“我很高興能嫁給你。”
他嘴角一揚,但很快被他強行落了下去:“哦,不是被迫的嗎?”
阮恬隻是一笑,她說起了一件事:“昨天下午,李涵來找過我。”
這陳昱衡知道。
“他向我解釋了那些事。”阮恬繼續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
“什麼真相?”陳昱衡頭一偏。
“你沒有栽贓陷害過誰,也沒有對無辜的人做過什麼事。”她說,“為什麼不說?”
陳昱衡抱著她,笑了笑。
傻姑娘,沒他的默許,李涵能拿證據找她嗎?
他說:“不知道是誰說過,真相很少純粹,也決不簡單。沒什麼好解釋的,畢竟我雖然不害好人,但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隻需要你記住,遠離那些不該接觸的人就好。”
其實,她知道他為什麼不解釋,不是嗎?
她偎依進他的懷裡,伸手抱住他的腰。
今天,他父親沒有來他們的婚禮現場。他的親人很多,但大部分是旁親,他們之間隔著利益糾纏,又迫不及待想討好陳昱衡,浮於表麵的諂媚和勢利,就是他多年來的生活環境。
她知道他在怕什麼,而她,差點親手把這種怕,變成現實。
“對不起。”她輕聲說。
那天她在結婚前不久,突然說討厭他,要離開他。真的太刺激他了吧。現在想想,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說出口的話的確很尖銳。難怪他會氣昏頭。
陳昱衡眉一揚,看著她說:“你是不是這幾天被我折騰糊塗了,究竟是誰要說對不起?”
她突然地笑了,陳昱衡也笑了,吻在她額頭上,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終於好了起來。
“那我們結婚後,你放我回去上班嗎?”阮恬問。
陳昱衡說:“不行。”
她眉頭一皺,以為他仍然不肯放鬆,語氣略急:“為什麼?”
陳昱衡則輕歎,摸了下她的頭:“你不度蜜月了啊?我訂了兩周的環地中海遊輪行,二十萬美金的定金,不去就作廢。”
哦,原來是說蜜月。
隻是二十萬美金……還隻是定金?
阮恬一聽就急了,坐起來一些逼問他:“你到底乾什麼了?花這麼多錢!”
“沒什麼。”他把她的頭按下來,“這種事你就不要過問了。”
她仍然不服氣,又從他懷裡冒出一點腦袋:“太貴了,能退嗎?就算去一次毛裡求斯,也是幾萬塊搞定啊。”
他不想跟她爭這個,直接親下來,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落地窗外,皎潔的月亮掛在半空,灑下銀色的光輝,靜靜地俯瞰著光怪陸離,每天上演悲歡離合的人間。
人間的事,變了那麼一輪又一輪,現代社會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高速發展,月亮,卻依舊是那個古老的月亮。
它微笑,頷首,在寂靜的夜裡靜靜地凝視著圓滿的人間,和落在窗簾上那一對交疊的人影。
作者有話要說:好長好長的番外終於結束啦,有人覺得番外和故事主題不大一致,有人覺得有些狗血,其實可以當成不同風格的衍生小故事看,仍然隻是博君一笑,情節邏輯不必較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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