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車內有瞬間的安靜。
澤弗奈亞麵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說道:“阿清,我不會害你。”
容雪清聲音平緩地說道:“兩位姐姐也不會害我。”
澤弗奈亞頓了下,又說道:“如果是她們,她們也絕不會希望你在現在這種環境下參與什麼聯誼。”
容雪清眨了下眼,一臉認真地說道:“您說的對,確實是這樣。”
澤弗奈亞微笑:“嗯。”
容雪清說道:“但是,就如澤弗奈亞哥哥所言,也像勇鶴所說,我已經是成年人了,不可能所有事情都聽家長的話,作為成年人,我必須學會按照我的意願,我的想法來行動。”
車內氣氛非常沉悶。
王勇鶴覺得,明明是大熱天,但是車內的溫度似乎已經降低到了最冰點。
容雪清說道:“按照我自己的意願,我要參與聯誼。”他說,“我要在聯誼中認識很多很多的人。”頓了下,他又補充,“說不定,在那一場聯誼中,我會遇到我所喜歡,並且能夠與我共度一生的人。”
澤弗奈亞:“……”
王勇鶴偷偷看澤弗奈亞,又明目張膽地看向容雪清。
他覺得此時的澤弗奈亞心情應該十分不高興,再看看容雪清,他完全不打算聽從澤弗奈亞的意見。
澤弗奈亞沉默了下,又說道:“你的兩位姐姐應該有對你說過,並不希望你早戀。”
容雪清:“您之前說的對,我不能事事都聽從長輩的話。”
澤弗奈亞輕輕吐出一口氣,看模樣,就好像是長輩麵對無理取鬨的小輩妥協一般,他動作寵溺地用食指在容雪清的額頭上輕輕點了下,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麼,我就不阻止你了。”
容雪清偏頭,看向窗外,表現出不想再與他說話的姿態。
王勇鶴下意識想,容雪清實在是太過分了。
雖然澤弗奈亞管的確實有點寬,但他是真的在擔心容雪清,他覺得容雪清這樣對待澤弗奈亞,有點不識抬舉。
澤弗奈亞看起來似乎完全不在意容雪清的冷漠,繼續說道:“不過,我還是不放心你,聯誼那一日是哪一天,阿清,我和你一起過去。”
才偏過頭看向窗外的容雪清一臉不敢置信地重新看向澤弗奈亞,簡直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陪他一起去?
陪他一起去聯誼?
澤弗奈亞說道:“阿清,我不放心你。”
容雪清還處於震驚狀態,導致一時之間沒想到要回應。
澤弗奈亞看向王勇鶴,態度溫和詢問:“雖然很抱歉,但是,我可以參與嗎?”
王勇鶴同樣處於震驚中,過於激動,一時之間臉漲紅,不知道要怎麼回應。
毫無疑問,整個帝國,尤其處於他們這個年齡段的人,很多人都將澤弗奈亞當成了他們所憧憬、崇拜的人。
澤弗奈亞值得!
王勇鶴在澤弗奈亞的問詢中回過神,抖著聲音回應:“當,當然可以,我……”
容雪清聲音加大,語氣略顯激動,心態差點崩了:“不行!”
王勇鶴:“……”
容雪清特彆激動,包裹他精神圖景的最外層精神力屏障開始碎裂,他說道:“澤弗奈亞閣下,我希望您明白,我是去相親,我是在去找男朋友女朋友,如果您去了,他們還會……”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眨了眨眼睛,又意識到自己的精神力屏障還處於非常不穩定的狀態。
他閉嘴,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建立層層精神力屏障。
王勇鶴一臉不安地看來看去。
為什麼容雪清稱呼澤弗奈亞為閣下?好像有點生疏?所以,他們真的不是兄弟嗎?
在少了這一層關係後,他覺得這兩人之間的關係顯得更為奇妙了。
澤弗奈亞詢問:“……還會什麼?”
容雪清想,有他在,那些人還會看澤弗奈亞以外的其他人一眼嗎?這算什麼聯誼?
容雪清說道:“反正,澤弗奈亞閣下,我不同意。”
澤弗奈亞試圖改變容雪清的想法:“阿清……”
容雪清打斷澤弗奈亞:“澤弗奈亞閣下,我現在有點生氣,您不要招惹我,否則,否則……”
澤弗奈亞:“否則?”
容雪清頓了下,一臉認真地說道:“我要告訴姐姐們的。”
這一刻,包括開車的司機在內,表情非常複雜地看向容雪清。
現在的容雪清,給他們的感覺就好像是小學生在學校被欺負後,要回家告狀的小朋友一樣。
王勇鶴現在已經多次從容雪清口中聽到“姐姐們”了,他現在對容雪清的兩位姐姐充滿了好奇,心想,有機會的真想見一見。
他又想,澤弗奈亞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被容雪清這樣的話所左右?
下一刻……
王勇鶴就發現,澤弗奈亞沒再堅持,他退了一步,輕聲歎息,說道:“好,那麼那天,我不和你一起參聯誼。”
容雪清鬆了一口氣。
王勇鶴感到非常意外,澤弗奈亞竟然妥協了?
緊接著,他們又聽澤弗奈亞說道:“但是,雖然我不和你一起參與,不過,那一天讓我送你過去,等結束後,我再接你回家,嗯?”
容雪清眼皮跳了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
他好像多出了第三個姐姐。
澤弗奈亞看向王勇鶴,微笑說道:“可以嗎?勇鶴同學。”
王勇鶴激動得聲音發顫:“當,當然可以!”對他而言,這是求之不得。
澤弗奈亞:“勇鶴同學,那就麻煩你將聯誼那一天的時間、地址告訴我,”他頓了下,又說,“到時,我會準時送阿清過去。”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容雪清和王勇鶴感覺,澤弗奈亞沒有說出來的話。
——到時,他也會準時將容雪清從聯誼中送回家。
容雪清覺得窒息,他說道:“我要回家。”
澤弗奈亞看向容雪清。
容雪清不想讓王勇鶴知道自己住在雲海區,他又說:“先送勇鶴回家。”
澤弗奈亞輕聲應了一聲“好”。
王勇鶴想說些什麼,但在車內沉悶的氣氛下,他什麼都不敢說。
浮空車行駛,不久後,他們先是將王勇鶴送回了帝星很普通的小區。
與王勇鶴道彆後,浮空車繼續行駛,這一次直接開往雲海區。
容雪清閉上眼睛,不再看澤弗奈亞,也拒絕與他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容雪清感覺到了澤弗奈亞的靠近。
睜開眼睛,浮空車已經抵達容家彆墅,駛入院中。
就和之前一樣,澤弗奈亞親自為容雪清打開安全帶。
兩人的距離非常近,近到能夠感覺到彼此溫熱的呼吸。
解開安全帶,澤弗奈亞又伸長手,打開車門。
容雪清默默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下車。
澤弗奈亞跟著一起下車。
容雪清頓了下,想著他要心平氣和,他說道:“澤弗奈亞哥哥,您一定很忙,我就不請您進來了。”
澤弗奈亞輕聲應了聲,說道:“……嗯,你進去吧,我看著你進去。”
容雪清想到了兩位姐姐。
每月的二十一日,兩位姐姐離開時,他都會送兩位姐姐走出彆墅,然後,兩位姐姐在目送他進入彆墅後,她們才會離開。
容雪清深深看了澤弗奈亞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聯誼那天,您並不需要接送我。”他仍舊不死心地試圖掙紮。
澤弗奈亞摸了下容雪清的頭發,觸感糟糕,是廉價的假發:“我不放心你。”
容雪清默默盯著澤弗奈亞。
澤弗奈亞好脾氣地說道:“阿清,進去吧。”
容雪清點點頭,轉過身,進入彆墅,這一次他沒再回頭。
但是,憑借良好的感知,他知道,從他轉身的那一刻開始,澤弗奈亞一直在看著他。
容雪清進入彆墅,關門,阻隔了澤弗奈亞的目光。
張管事說道:“雪清少爺,先讓阿桃、阿橙服侍您更換衣服。”
容雪清拒絕道:“我自己來就好。”
張管事應了一聲“好”。
容雪清站在原地沒有動。
張管事目光疑惑地看著容雪清。
容雪清耳朵動了動,他還在憑借著良好的五感感應外界。
他沒有聽到澤弗奈亞離開的腳步聲。
一扇阻隔視線的門外,他知道,澤弗奈亞還停留在原地。
他為什麼還不走?
幾乎是下意識,容雪清看向門。
張管事道:“雪清少爺,您打算出去嗎?”
容雪清立刻回應:“不!”
不出去,也不能出去,門外有澤弗奈亞。
張管事微笑道:“雪清少爺,還是讓阿桃和阿橙服侍您,好嗎?”
容雪清:“不。”想了想,他又說道,“我現在好累,要去地下室睡一覺,你們不要打擾我。”他說著,朝著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張管事:“好的。”他又說,“雪清少爺,等稍晚一些,我給您上藥。”
容雪清眼皮跳了跳,回頭看向張管事,說道:“您知道我受傷了?”
張管事微笑點頭,說道:“聽兩位小姐說的,兩位小姐讓我好好照顧雪清少爺呢。”
容雪清:“……”
他想到了他用粉底液拍出的照片,以及他說出的那些拙劣的謊言。
張管事詢問:“雪清少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