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進入客廳的那一刹那,容雪清就看到了兩位姐姐,以及……
澤弗奈亞。
毫無疑問,在昏迷前他最後的意識就是屬於澤弗奈亞的空間黑洞,所以,將他救下來的人,毫無疑問是澤弗奈亞。
容雪清心想,應該先向澤弗奈亞表達感激。
容煙柔從沙發上站起身,舉止端莊,走向容雪清。
容雪清精神一震,特彆識時務,他先是向兩位姐姐問好,頓了一下,又表達了一下他對兩位姐姐幾日不見的思念之情,最後看向澤弗奈亞,對他道謝。
容煙柔拉著容雪清的手,坐到沙發上。
容家的沙發非常寬敞,之前容煙柔還坐在澤弗奈亞的旁邊,當容雪清下樓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她握住容雪清的手,坐在了距離澤弗奈亞最遠的地方。
澤弗奈亞看向容雪清,關切詢問:“雪清,你感覺有哪裡不舒服嗎?”
容雪清提心吊膽,他就怕澤弗奈亞會叫他“阿清”,好在並沒有這種可怕的事情發生。
容雪清搖頭,乖乖巧巧地說道:“我現在很好。”
兩位姐姐深諳用過就丟之道。
容煙柔目光溫和地看著澤弗奈亞,說道:“時間已經很晚了,澤弗奈亞閣下,就不留您了。”
容煙河看向澤弗奈亞,目光冰冷,說道:“澤弗奈亞閣下,我送您出去。”
兩位姐姐同時看向澤弗奈亞。
容雪清有點尷尬,又一次對澤弗奈亞道謝。
澤弗奈亞:“……”頓了下,他站起身,“那麼,雪清,你好好休息。”
容雪清:“好的。”
容煙河就如她所言一般,親自將澤弗奈亞送了出去,目送他乘坐浮空車離開。
客廳內。
容煙柔握著容雪清的手,說道:“阿清,最近這一段時間外界很危險,你最近還是不要出去了,好嗎?”
容雪清想了想,乖巧點頭。
他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抓他,不過以他現在的情況,確實不適合多出去。
不一會兒,容煙河回來了。
容雪清坐在兩位姐姐的中間,繃緊精神,乖乖巧巧回答她們的問題。
一一回答過後,容雪清打了一個哈欠,時間已經很晚了,明明才從昏迷中醒來,他還是困了。
像是想到什麼,他看向兩人,詢問:“阿柔姐、阿河姐,今天不是每月的十八日,你們是因為我才回來的嗎?”
容煙柔捏了捏容雪清的鼻子,說道:“當然,因為姐姐很擔心阿清。”
容煙河微微偏頭,不去看容雪清,但是氣息卻非常柔和。
容雪清說道:“抱歉,我又讓你們擔心了。”
容煙柔微笑道:“那麼,阿清就不要做出讓姐姐擔心的事情。”
容雪清臉頰有些紅,他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容煙河,又將目光轉移到了容煙柔身上。
忽地,他眼睛一陣刺痛,腦海中有一副畫麵閃過去。
容雪清雙瞳瞠大,眼睛瞬間通紅,身體微微顫抖。
容煙柔和容煙河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容雪清的異常。
容煙柔動作輕柔地抱住容雪清,一隻手輕輕拍打這容雪清的背部。
容煙河皺眉,詢問:“阿清,怎麼了?”
容雪清的身體還在發抖。
他這次捕捉到了。
之前,他就看到了那樣一幅畫麵,但是不知道是什麼,隻隱隱知道是和容煙柔相關的畫麵,而現在……
而現在,他捕捉到了。
不得不說,畫麵很美,卻非常殘忍。
那一副畫麵中的容煙柔擁有一頭白發,膚色更為白皙,她身穿瑟安神殿製服,坐在隻有殿主才能夠坐的位置上。
有些不同。
理論上,瑟安神殿是雙殿主,但是,畫麵中的容煙柔身上的製服並不是神愈殿殿主製服。
更像是……
曾在星網上看到過的,屬於瑟安神殿的建立者,第二任人魚撫愈師,阿伯爾帝後曾穿過的製服。
象征著瑟安神殿最高權力者的製服。
她長長的白色卷發環繞肩膀而下,鮮紅的血染白了她的長發。
她說:“阿清,你會好好的。”
她閉上了眼睛。
容雪清雙手握緊,他清楚地知道,他沒有預知能力,他不可能擁有預知能力,關於這一點,他無比確信。
那麼,他腦海中捕捉到的景象又是什麼。
是他人異能的有意為之,又或者是彆的什麼?不管怎樣,腦海中所見的畫麵都讓他感到恐懼。
容雪清抖得更加厲害了。
容煙柔擔憂詢問:“阿清,阿清,告訴姐姐,怎麼了?”
她雙手捧起容雪清的臉頰,與他雙瞳對視。
兩人目光相對。
容雪清忽然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淚,給人的感覺特彆的委屈。
容煙河愣了下,輕輕拍打容雪清的背部,說道:“阿清,告訴姐姐,無論發生什麼,姐姐都會為你解決,嗯?”
容煙柔動作輕柔地為容雪清擦拭臉頰上的淚水,如墨的雙瞳是無儘的溫柔,她輕輕在容雪清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說道:“阿清,姐姐在,所以,阿清什麼都不要怕。”
容雪清忽然抓住了容煙柔的一縷頭發。
容煙柔頓了下,低頭看去
被容雪清抓住的那一縷發中,有一根長長的白發。
容雪清詢問:“阿柔姐,你為什麼會有白發?”
容煙柔麵上的表情一如之前,展開界,隔絕他人探聽。
容煙柔繼續為容雪清擦乾臉上的淚水,說道:“阿清,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總是哭,嗯?”
容雪清說道:“但是,姐姐,你為什麼會有白發?”
容煙柔還是在笑,她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容雪清,說道:“阿清,你還記得姐姐之前對你說過的話嗎?”
容雪清想了想,說道:“姐姐之前對我說了好多話,我都記得。”
容煙柔說道:“姐姐之前對阿清說過,姐姐會很努力,而姐姐努力的一切,都是為了阿清。”
容雪清眼皮跳了跳。
容煙柔說道:“姐姐是以代價的方式獲取到的力量。
容煙河皺眉,厲聲嗬斥:“容煙柔!”
容雪清咬住嘴唇,詢問:“姐姐,什麼力量,又是什麼代價?”
容煙柔看了容煙河一眼,又將目光轉移到容雪清身上,與他雙瞳對視:“是對姐姐而言,是還算重要的東西,但是不如阿清重要。”
容煙柔細白纖長的手指再次捧住容雪清的臉頰,說道:“所以,阿清能理解姐姐了嗎?你還怪姐姐嗎?”
容雪清:“……”
容煙柔:姐姐在用姐姐的一切保護阿清,所以,你還怪姐姐對你那不重要的同校生所做的事情嗎?”
容雪清:“……”
容煙柔輕聲歎息,又說:“阿清雖然沒有說,但是姐姐是知道的,你很生氣姐姐對鬼穀傭兵團所做的一切,可是,如果他們要的是姐姐的命,阿清還認為姐姐做得過分嗎?”
容雪清:“……”
兩位姐姐總是這樣,她們總能夠從各個方麵得到容雪清的認可。
容雪清吸了吸鼻子,說道:“但是,阿柔姐,我現在隻想知道,阿柔姐的代價是什麼。”
容煙柔麵上的笑容斂下。
片刻的沉默後,她又說道:“也沒什麼,隻是失去顏色。”
容雪清垂下頭,看著手上屬於容煙柔的長卷發,現在裡麵的白絲隻有非常少,絕大多數都是黑色。
容煙柔聲音緩緩:“阿清,對撫愈師而言,白色屬於自然色,就好像人魚撫愈師,其實當能力達到極致,這是一個進階的過程。”
容雪清說道:“但是,我喜歡姐姐的黑發。”
容煙柔輕聲說道:“黑發也好,白發也好,我都是阿清的姐姐。”
容雪清不說話了。
容煙柔又捏了捏容雪清的鼻子,說道:“阿清,乖,已經很晚了,去睡吧。”
容雪清站起身,朝著樓上的方向走。
想了想,他停下腳步,噠噠噠走向兩位姐姐。
她們目光疑惑地看向容雪清。
容雪清猶豫了下,靠近容煙柔,先是和她貼貼臉頰,又和容煙河貼貼臉頰,然後轉身,加快腳步離開了。
二人愣了下,她們盯著容雪清的背影發呆。
她們已經不知道有多久,這個幾乎可以說是她們看著長大的孩子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親近她們了。
她們一直能夠感覺得出,容雪清平時很乖很聽話,但是,他卻試圖抗拒她們,而今天,是隔開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主動親近他們。
當容雪清將要走上樓梯時,容煙柔回過神,叫住了容雪清的名字。
容雪清停下腳步,看向容煙柔。
容煙柔微笑說道:“阿清,你今天遭遇了不好的事情,我很擔心,今天就去地下阻隔室睡吧。”
容雪清眼皮跳了跳。
他總感覺,兩位姐姐其實什麼都知道。
他乖巧地點點頭,轉移方向,朝著地下阻隔室行去。
想了想,容雪清又問:“阿柔姐、阿河姐,你們什麼時候去瑟安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