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是一部職場劇, 那麼培訓的人當然就不止鬱宛和紀言亭兩個人。
鬱宛一向早到，紀言亭知道她的習慣, 也特意提前很多過來, 就為了和她單獨相處一會兒。其他演員過來的時候, 看到兩人早就已經坐在這裡，生怕留下什麼壞印象，課上都表現的很專注。
可娛樂圈內，大部分人讀書的時候，在文化課的學習上都相對弱一點，有心學習精神也不太受控製。
在場的人基本都已經脫離學校, 隻有兩個飾演空姐的小姑娘還在念大學, 不過論起認真程度和學習進度, 這兩個小姑娘倒是還不如年長的人。
鬱宛隻要是拍戲需要, 全都會儘力去學習，她喜歡這個劇本，就拿出百分百的熱情投入到學習之中, 並不僅僅是想要大概了解而已。
給他們講課的老師就是學校的講師, 她講夠一節課的時間，就會停下讓他們消化一下，完全是按照在學校的作息對待這些藝人。
鬱宛在下課時間也埋頭在資料中，正死記硬背著, 突然感覺到有一隻手在戳她的手肘, 側頭看過去, 就見紀言亭從桌子下遞過來一個紙條。
傳紙條……
幼不幼稚？
基礎培訓, 整個劇組幾十個演員坐在一起，鬱宛不方便跟他咬耳朵說悄悄話，就在桌子底下扒拉他的手。
可扒拉來扒拉去，她的手就被紀言亭攥在了手裡，怎麼拽都拽不出來。
“咳……”鬱宛左手無法控製，右手就從包裡摸出手機，啪啪打了幾個字，發送。
紀言亭為鬱宛設置的特殊鈴聲響了，他勾起唇角，心道：這不就回他微信了？
【撒手！！！】
紀言亭左手回複：【那我的紙條呢？收是不收？】
【你還真當自己是學生了？還玩兒傳紙條這套？】
鬱宛發完，還偷偷瞪了他一眼。
紀言亭頭也不抬的在手機上打字，右手卻在她掌心蹭了一下。
【我倒是希望我們可以相識於年少，可惜我年少的時候，你已經走得太高太遠。】
【學校之所以有下課時間，就是讓學生科學學習和休息。】
【再說，要真的是小孩子，我就不會在老師講課的時候不打擾你。】
這倒是，紀言亭的分寸就在於，他能夠把握住鬱宛反感的底線，會惹得她惱怒，然後在還未到生氣的地步時，就適時服軟。
滑得跟個泥鰍似的。
鬱宛心中的小人無奈的長歎一口氣，在手機輸入：【鬆手，紙條給我。】
【你要是一直不同意，我還能多拉會兒手手。】
手手可還行？
鬱宛微微搖頭，右手從腹前穿過去，扒開紀言亭的手之後，攤開掌心，感覺到有東西放到掌心，直接握緊揣進外衣兜裡，並沒有立即打開看。
十分鐘課間時間結束，重新開始上課，期間她感覺到紀言亭往她兜裡塞了什麼東西，隻瞟了一眼，沒多理會。
第二節課下課，她還沒等紀言亭打斷，就站起身。
“宛姐，你要去衛生間嗎？”坐在第二排的女二號尚菁問道，“我和你一起吧？”
下課女學生結伴去衛生間，鬱宛雖然沒這習慣，不過都是同一劇組的演員，她就爽快的點頭，“好啊。”
尚菁今年二十六歲，京市電影學院畢業，大二開始接一些小角色，去年才開始有了一點知名度，《雲端之上》的女二號是她至今接到的最好的角色，相當珍惜。
寇芸說她背後有人，不過這圈子裡，沒權沒勢又沒有運道，想要紅很難，鬱宛自己屬於星運好的那掛人，也沒走過捷徑，但不會因此就對想要走捷徑的人有什麼想法。
還有一個小姑娘也提出一起去衛生間，她叫古玉，劇裡飾演一位空乘實習新人，角色很可愛討喜。
她是尚菁電影學院的學妹，如今正在念大二。
這個小姑娘可不一般，文藝世家，爺爺和父親都是導演，奶奶是黃梅戲大家，母親是話劇演員，而她的姑姑古言和姑父豐治老師當初都是華安盛行的藝人。
鬱宛跟兩人曾經都有過合作，見麵也是“哥、姐”的叫著，有這個交情，她於情於理都要對小姑娘照顧一點。
劇組借用的教室是空乘專業大四學生的教室，學生們跟著帶教老師去實習，幾乎沒有學生上這一層樓。
衛生間在走廊儘頭，三人邊走邊閒聊。
“宛姐，我小時候跟著姑姑去華安盛行玩兒，咱們還見過呢，你還記得嗎？”
鬱宛點頭，拍拍她的肩膀，笑道：“記得，你叫我‘姐姐’，我還說我也叫你姑姑‘姐姐’，都叫亂了。”
古玉一聽她記得，特彆高興，直接上手挽住她的手臂，親密的說：“那我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宛姐你千萬不要客氣，直接跟我說。”
尚菁一聽，趕忙也跟著道：“宛姐，我拍戲的經驗也沒你多，還得你多指教。”
倆人一左一右走在鬱宛身邊，還都好聲好氣的說話，這種左擁右抱的感覺，她頗有些似曾相識。
鬱宛微微一笑，應道：“指教談不上，就希望合作愉快吧。”
“好。”
“好。”
從衛生間出來，鬱宛走到外頭洗手池洗手，照鏡子發現嘴唇上的口紅有些花，就從包裡拿出口紅，重新補口紅。
另外倆人出來之後的流程幾乎跟她差不多，不過鬱宛妝淡，補妝的時間比兩人短一些。
女人開啟話題又就那麼幾個，三人又結伴上過廁所，站在鏡子前，自然就說起護膚化妝來。
尚菁說：“還是歲數小好，看古玉這白裡透紅的皮膚，多貴的護膚品都保養不出來。”
古玉在鏡子前左右看了看臉頰，噘嘴道：“最近化妝多，毛孔都粗了不少，還總愛長痘痘，我都不敢碰，生怕留下疤。”
“去專業美容醫院看，根據膚質來，彆隨便用那些護膚產品，不見得適合你。”尚菁指著自己左臉頰的位置，“我以前就不太懂，隻以為貴的就好，其實根本不適合。”
古玉認可的點頭，沒什麼心眼兒的說：“我鼻子不夠挺，還想墊一下鼻子，可是我家裡都不同意。”
雖然臉上有沒有整過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來，可她這麼直白還是有點兒傻fufu的。
本來鬱宛是沒參與的，此時聽了她的話，立即咳了一聲，打斷道：“愛漂亮沒問題，建議是不要輕易在臉上動刀子動針，臉要是僵了，不利於做麵部表情。”
“當然，要是真的想好了想做，最好跟專業人士谘詢清楚。”
尚菁大概也沒想到話題走向會這麼真實，連連附和鬱宛：“對對對，得想清楚。”
鬱宛連微調都沒有過，生怕古玉再說什麼在她知識範圍意外的東西，便說：“快回吧，估計又要到上課時間了。”
古玉沒想到倆人是不想跟她說微整形的話題，隻一臉鬱悶道：“沒想到不在學校還要上課，而且比我們學校的課程還無聊。”
鬱宛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深切了解這姑娘的性格，她就是個缺心眼兒。
於是便手臂一伸推著兩人的肩膀邊走邊道：“多學點兒東西總沒壞處的，再不濟……也可以吹牛X嘛。”
不雅的詞她自動消音了，可倆人全都get到，紛紛意會的笑起來。
隻出去不到十分鐘，回來的時候三人就親密了不少，紀言亭看見覺得很神奇，等到鬱宛坐下，低聲問她：“女生一起上廁所會增進感情嗎？”
鬱宛瞥了他一眼，為直男答疑解惑道：“增進感情的不是一起上廁所，而是上廁所時談得話題。”
或者直白的說，就是因為古玉口無遮攔的說“墊鼻子”的事，一下子拉近了三人的距離，隻是這個就沒必要跟紀言亭說了。
不過……鬱宛看著紀言亭的臉，完全沒化妝，還一點兒瑕疵都沒有，忍不住嫉妒的問：“你的性格，平時應該不護膚吧？”
話題跳躍太快，紀言亭茫然的用手指摸了摸臉，“也不是完全沒有，偶爾助理會要求我敷麵膜。”
那還不如鬱宛做的護膚工作多，為什麼她臉上就乾得很？
她不自覺就問出聲，紀言亭求生欲下線，試探性的回道：“也許是因為……年紀？”
“噗——”坐在兩人身後的尚菁一邊忍笑一邊道：“沒事，你們繼續，繼續。”
鬱宛眼神恐嚇她，見她縮起來，轉頭對紀言亭道：“做個人不好嗎？活著不愉快嗎？”
紀言亭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求饒：“我現在收回剛剛的話還來得及嗎？”
“你覺得呢？”
紀言亭在桌子底下輕輕拽了兩下她的袖子，見她看過來，雙手合十晃了兩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