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誠不解。
夏眠給他們分析,“你們不是都說了嗎?喬建宇根本就看不上郝劍,頂多是看在他家出了錢的份上跟他說句話。”
“所以能跟郝劍混在一起的那倆混混肯定也都是邊緣人物。”
“那天他們可是直接說道了夜總會King和喬建宇的名字,警察當然要去查的。”夏眠道,“你們覺得喬建宇會把這件事情怪罪在惹是生非的郝劍頭上,還是名字都不知道的高中女生頭上。”
“當然是惹是生非的郝劍頭上!”趙誠拍了下手,忽然道,“所以你那天說那麼多,就是想引他們說出喬建宇的名字?”
夏眠給了他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對啊,那天我和欣悅麗珍都聽到了,喬建宇的爺爺可是管他管得很緊的,他會因為這點小事去替郝劍走關係?”
“就是郝劍他爸都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去得罪喬建宇,郝劍最差不過是被學校開除,大不了轉到其他學校,但若扯上了喬建宇,郝家的生意,還有投了錢的夜總會都得有大損失。”
“你們覺得郝劍的爸爸是那種愛兒子大過一切的人嗎?”
三人齊齊搖頭。
夏眠道,“那不就得了。”
趙誠道,“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爸爸來找你。”
孫悅欣道,“肯定有要用錢砸你了。”
夏眠哼笑,“那除非他砸死我。”
三人哈哈笑起來。
結果沒想到,夏眠沒等到郝父,竟然先等到了田雪雅的母親馬秀娥。
田雪雅那天晚自習跑了之後,也不知道是因為沒臉見人還是害怕夏眠報警,連著兩天都沒來上學。
夏眠中午回到教室的時候聽到同學討論,“田雪雅是不是被警察抓走了。”
“沒有的事。”夏眠趕忙解釋道,“誹謗罪是起訴警察才抓的,沒人告當然不會抓。”
不少同學都悄悄鬆口氣,雖然這件事情田雪雅做的不對,但要是因為這個坐了牢,同學們還是會覺得於心不忍。
對於夏眠來說,一來確實沒必要跟小姑娘計較,二來因為這點事情打官司壓根沒意思,還不如就用這件事情賣個好。
“我是嚇唬她的,畢竟我也沒真出事,她長得漂亮學習又好,未來前程遠大,我要真告了她,她這輩子豈不是就毀了?”
夏眠歎了口氣道,“隻希望她以後能吸取教訓,不要再亂造謠了吧。”
這話一出,誰能不說夏眠一句心胸寬廣?溫柔善良,簡直就是小仙女本仙。
就是眾人對她好感倍增的時候,田雪雅的母親馬秀娥撞了上來。
她是個體態豐腴,性格潑辣的中年女人,推開門便怒氣衝衝的道,“哪個是新來的轉學生?”
夏眠疑惑的站起來,“阿姨您好,我是。”
“你就是?”女人用那雙吊梢眼挑剔的打量了她一眼道,“就是你欺負我們小雪?去把你家長叫來,我要好好問問他們是怎麼教孩子的,自己不學好就算了,還要欺負學習好的同學?”
孫悅欣給氣笑了,“我說阿姨,您這不分青紅皂白的,誰不學好,誰欺負你家小雪了?”
馬秀娥的目光落在孫悅欣身上,臉上是明顯的不屑,“孫悅欣,李麗珍,我知道你們,怎麼,你們學好了?你們考試全班第幾,全校第幾啊?”
孫悅欣被噎的無話可說。
夏眠可算知道田雪雅那好差生一刀切的勢利眼是跟誰學的了。
夏眠語氣平和的道,“阿姨,是田雪雅同學說我們欺負她了?”
“你們沒欺負她她怎麼會不敢來上學?”馬秀娥指著孫悅欣和李麗珍道,“你們都有份對不對?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都是些不學好的。”
敢情還沒搞清楚狀況,就直接來興師問罪。可真是夠搞笑的。
夏眠柔聲開口,“田雪雅同學不敢來上學,可能是因為阿姨您的原因。”
馬秀娥皺眉,“你什麼意思?”
夏眠輕聲細語,“因為您家的家教就是不分青工皂白,隨便惡意揣測彆人,所以田雪雅同學也是因為這個在背後說人壞話,以至於被揭穿之後沒臉麵對同學,才不敢來學校的。”
馬秀娥頓時怒道,“你怎麼說話呢?誰不分青紅皂白惡意揣測了?我女兒有什麼好怕的。”
“田雪雅還真該怕!就因為她胡說八道,夏眠差點被社會上的混混脅迫,”有看不慣的同學開口,“要不是人家夏眠大度,你女兒就要被警察抓走了。”
馬秀娥聽說還涉及到警察,愣了一下。
其他同學已經憤憤的替夏眠抱起不平來:
“就是,田雪雅造謠人家夏眠是罪犯,被人家揭穿了,自己害怕,怎麼怪人家夏眠。”
“田雪雅也真是夠惡心的,自己做錯事不承認就算了,還讓家長來胡攪蠻纏。”
“以前還覺得她人挺好的,現在看都是裝的啊。”
“人家夏眠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都原諒她了,她反而倒打一耙,虧我之前還有點擔心她。”
“嗬嗬,光學習好有什麼用,就她那樣的,比孫悅欣他們可差遠了。”
……
馬秀娥聽著同學們的討論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女兒那麼乖巧,怎麼會被同學罵成這樣?
這些話她聽的都難受,她女兒在這樣的環境下得多可憐?
不行,她不能讓她的女兒受這樣的委屈!
剛剛上班的米高樂連辦公室都沒進,就聽到消息趕了過來,“田雪雅的媽媽,咱們有事去辦公室說,不要在這裡影響孩子學習。”
馬秀娥本來也是來找班主任的,這會兒順勢道,“正好,老師您可得管管這些學生,我們家小雪這幾天在家不吃不喝的,被嚇得不敢來學校上學。”
“她可是讀書的好苗子,可不能讓些亂七八糟的人給毀了。”
米高樂眉頭微皺道,“這件事情我一會兒跟您細說,您先彆急。”
他又轉頭叫夏眠,“夏眠,你跟老師去一下辦公室。”
孫悅欣怕夏眠身單力薄會吃虧,立刻道,“老米,我陪她一起行嗎?”
李麗珍道,“我也去。”
米高樂想了想道,“行,你們仨一起來。”
一路上馬秀娥都在跟米高樂說田雪雅讀書多麼重要,班上的同學多麼無理,生怕耽誤了她女兒的前程。
米高樂隻嗯嗯啊啊的應著。
他沒帶他們去教師辦公室,而是去了二樓的一個小會議室,裡麵已經坐著三個人。
大馬金刀坐在中間的男人五官身材都還不錯,西裝革履,梳著大背頭,手上戴著一個大大的金表,桌子上擺著一個公文包,這會兒正拿著大哥大大聲的打著電話。
渾身上下都透著“我是有錢人”的優越感,再加上那張臉,不難猜出來人是誰。
見眾人進來他也不掛電話,繼續優哉遊哉的聊,“哎呀,都說兒女是債,我這臭小子叫一個小姑娘給收拾了,我不得回來看看。”
“哈哈哈,對不住了老哥,這次回去保證請你喝酒。”
“真的有手機啊?不是說小批量產的,還沒外售嗎?”
“五萬?您要真能給我弄到,彆說五萬,十萬我也給你。”
“還是老哥你有門路,我能不能拿下那塊兒地可就指著您了。”
……
夏眠就看著這位打了兩三分鐘依然不準備掛的樣子,對米高樂道,“老師,您找我什麼事兒?要不我先回去寫作業吧,在這兒有點浪費時間。”
米高樂也煩了,順勢道,“行吧,那我們都回去吧,等一會兒有空了再過來。”
“哎哎哎!”郝建國立刻掛了電話,笑道,“哎呦,不好意思,讓老師和同學們久等了,實在對不住。”
“說什麼久等不久等的。”馬秀娥立刻笑的跟花一樣,“建國,哦,不對,應該叫郝總了,您貴人事忙,我們多等一會兒沒事。”
郝建國疑惑的道,“你是?”
“我是馬秀娥啊,二車間的車間主任,你當初有一單貨,還是從我們這邊走的呢!”
那語氣,要多諂媚有多諂媚,使勁的攀著關係。
孫悅欣不由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終於知道田雪雅為什麼兩張臉了,敢情是跟她媽學的。”
那邊兩人也開始說到正題,馬秀娥問道,“郝總你來學校做什麼?”
郝建國歎了口氣,“還不是因為我那不爭氣的兒子。”
“在學校欺負人家女同學,惹了事。”
馬秀娥撇了撇嘴道,“也不一定是你兒子的問題,現在的女孩子啊,哪兒像我們家小雪那麼單純,估計是看你們家有錢故意勾搭呢。”
“艸!”孫悅欣罵道,“阿姨您嘴巴放乾淨一點,誰故意勾搭了?那要這麼說,夏眠沒來的時候,郝劍最喜歡的可是你們家田雪雅。”
馬秀娥眼睛一瞪正要說話,被米高樂嚴肅的打斷,“田雪雅的媽媽,這件事情就是因為你的女兒胡亂造謠引起的,如果您再詆毀我的學生,田雪雅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馬秀娥道,“怎麼可能,老師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女兒那麼乖,整天隻知道學習,怎麼可能造謠。”
米高樂把事情大概講了一遍,“……所以就是因為田雪雅同學亂說話導致郝總的兒子信以為真,帶著社會人士闖到學校裡來欺負人家小姑娘。”
“小姑娘著急之下就報警了。”
“田雪雅應該是見事情鬨大了害怕,所以才不敢來學校的。”
“這件事情夏眠同學已經跟我說清楚了,警察也不會抓她,讓她回來上課吧,不會有事的。”
馬秀娥卻想到了自己剛剛在教室裡遭遇的可怕攻擊,立刻道,“這事怎麼能怪我女兒。”
她嫌棄的看了眼夏眠,“明明就是她自己不檢點的樣子讓人誤會。”
“要說漂亮,那我女兒也漂亮,怎麼沒見她惹事兒呢?”
“田雪雅媽媽!”米高樂語氣嚴厲,“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田雪雅的錯,我說了,不可以再詆毀我的學生!”
馬秀娥聽米高樂說是她女兒的錯,當下不乾了,“我說你這老師怎麼當的?”
“咱們學校可是重點高中,我女兒可是要考燕大華大的,你要讓這幫子混混影響到我女兒?我要轉班,我要找你們校長!”
夏眠深吸一口氣,做小仙女真是太不容易了,她儘量語氣平和的道,“所以阿姨的意思就是誰學習好,誰就是祖宗?”
“那我要是比田雪雅學習好,我讓她退學她是不是就得退學啊!”
馬秀娥不屑的道,“等你們先考過她再說吧。”
夏眠麵帶微笑,輕聲細語,“放心,我會讓您看清您女兒的本質的,她就是個連混混都不如的垃圾!”
“你!你這小混混怎麼說話呢?”馬秀娥尖叫著要上前推搡夏眠,被米高樂攔住,“田雪雅的媽媽!”
馬秀娥爭不過男人,隻不依不饒的道,“把她家長叫來!我要跟她家長好好談談!”
那邊郝建國也終於開口,“對啊,米老師,這位夏眠同學的家長怎麼還沒到?我這時間也挺緊的。”
夏眠才知道竟然已經叫了家長。想到那天寧韶白的拒絕,夏眠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雖然她有讓她上學期間做她家長的心思,但是這麼頻繁還是……呃,有點不好意思。
米高樂道,“孩子哥哥暫時不方便接電話,一會兒我再打,您來是想做什麼,咱們先聊聊。”
郝建國還沒說話,馬秀娥立刻道,“怎麼是哥哥?她爸媽呢?”
米高樂頓了一下,夏眠的情況隱約知道,來送她上學的是二姑,二姑隱晦了提了下她父母已故的事情,就是以防發生什麼事情戳了孩子的痛處。
馬秀娥立刻就領會到了,當下冷嘲熱諷的道,“沒爹沒娘的孩子,怪不得。”
夏眠拿起桌上倒好的茶水準準的潑了馬秀娥一臉。
暫時放棄當小仙女五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