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所見而後畫下來的實景!
傅庭深瞳孔縮了縮, 終於明白自己看到這幅畫後內心那種奇怪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不過——
“顧老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傅庭深心中略有疑問,顧隨安又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來的?
“你要知道, 在華夏的古代, 等級規定十分森嚴,什麼樣的身份用什麼樣的物品,有著非常森嚴的規定。”端起一旁的茶杯, 隨意喝了一口, 顧隨安說起了一個看似無關的話題。
“這個我知道。”傅庭深點頭,比如隻有帝王才能穿明黃色,皇後衣服能用鳳凰圖案,平常百姓人家不得用玉器等。
“所以一般我們可以通過古人的隨身物品以及衣物的紋樣, 來確定他的身份背景。”顧隨安點頭,依照傅庭深的閱曆與博識,這方麵的知識他並不需要細說。
“現在不少考古學家就是用這樣的方法,通過隨葬品來確定無名古墓墓主的身份。”傅庭深點頭,知道顧隨安所言非虛。
但是這些問題, 和這幅畫有什麼關係呢?
“你看……”顧隨安的手指動了動,最後停留在了站立男子的手掌之上。。
這幅畫耗費了傅庭深兩個小時,可以說是非常細致, 在顧隨安所指的地方,男人的拇指處戴著一個玉扳指,而上麵隱約可見雕刻的紋樣。
那是……
“龍?”傅庭深仔細觀察著,語氣略微有一絲不確定。
扳指不大,落在紙上便顯得更加微小, 但不知是否紋樣過於特彆,依稀可見上麵的龍紋。
“是龍,”反而是眼睛視力略有退化的顧隨安對於這一點非常肯定,“原本我也不是很確定,但是從其他地方,便能窺探一二。”
說著顧隨安的手指又在男子身上不顯眼的地方指了指,例如袖口、衣袍下端、以及露在外麵的鞋麵。
這些物品上,都隱隱約約地露出了一些龍紋。
隨著顧隨安的動作,傅庭深開始仔細觀察著這幅畫,果然看到了很多一開始並沒有注意的細節。
畫中人這樣的衣著打扮,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答案不言而喻。
“而且就從這個人的形態也能看出,此人的身份。”顧隨安說著指了指那一道隱藏在遠處,一開始就連傅庭深也沒有注意到的人影。
仔細觀看便能發現,此人頷首低眉,脊背微彎,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
而被擋在花叢後的臂彎中仿佛掛有一拂塵。
“太監?”傅庭深略微思考,便將這個人的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
“沒錯,是個太監,”顧隨安點頭,要不是剛剛無意間看到了這個隱藏在遠處的太監,他或許也不會發現這幅畫中的諸多細節,“在古代,能讓太監伺候的,隻有一種人。”
皇親國戚。
不需要顧隨安明說,傅庭深也能知道答案。
難怪顧老爺子能夠非常肯定地說出玉扳指上的圖騰是龍。
“至於為什麼說這幅畫真實,”見傅庭深的目光一直落在畫上,顧隨安也不賣關子,“是因為這畫上的東西雖然在華夏的曆史上從未出現,但又邏輯完整。”
若說沒有在華夏曆史上出現過的古代場景,現在不少粗製濫造的古裝劇可謂是一抓一大把,但是那些一抓一大把的場景之中,不少都存在漏洞。
“無論是這兩名男子身上的錦衣,還是這太監的衣著、位置與姿勢,亦或是這花園中花木的種類與擺放,亦或是這僅僅露出一角的屋簷。”
顧隨安說話的同時不忘指引傅庭深的目光,隨著顧隨安的話,傅庭深也發現了這幅畫的與眾不同之處。
“都遵守著一種非常嚴格的規則,若非這裡麵有不少東西老兒我聞所未聞,甚至會誤以為是那一副古畫的拓本。”
說到這裡,顧隨安便有些失笑,但也絲毫不否認自己在看到這幅畫時最初的錯覺。
傅庭深沒有給顧隨安回應,仿佛還沉浸在麵前的畫麵之中。
既然邏輯完整,內容真實,那麼這些東西就一定不是他能夠想象出來的。
傅庭深了解自己,他在藝術方麵沒有什麼天賦,對曆史同樣沒有多少研究,自認為是沒有本事臆想出一個畫麵瞞過顧隨安的眼睛。
那麼他為什麼會畫出這樣的一幅畫出來?
想到這裡,傅庭深閉了閉眼睛。
腦海深處似乎又開始零零散散地出現著一些光怪陸離的畫麵,隻不過場景過於虛幻與碎片化。
一時間竟然讓傅庭深抓不住任何線索。
……
“七爺?”
就在傅庭深隱隱約約像是抓住了什麼的時候,嚴州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嗯?”傅庭深睜開雙眼,略帶不悅地看向站在身邊的嚴州。
“您沒事吧?”嚴州仔細觀察著傅庭深,臉上有一絲顯而易見地擔憂。
今天的傅庭深,似乎從早上開始便有些反常。
“沒事,”被打斷了思緒,傅庭深也不好繼續思考,這個時候,他終於發現了室內的異樣,“顧老呢?”
“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嚴州臉上的擔憂更甚,七爺一直在辦公室裡麵,怎麼會連顧老走了都不知道?
此時傅庭深才發現,桌麵上的茶水不知何時已經涼透。
“七爺,您沒事吧?”看不清傅庭深眼中的情緒,嚴州不由再次開口詢問。
“沒事。”傅庭深伸手揉了揉額角,看來他剛剛思索的時間不短。
“需要去林少那裡檢查一下嗎?”要是以前,得到了傅庭深的回答嚴州或許會直接離開,但是今天傅庭深似乎已經是第二次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嚴州確實有些不放心。
“不用,剛剛在想事情有些出神,”傅庭深難得給了嚴州一個解釋,“顧老走的時候有留下什麼話嗎?”
“有,”已經勸過了一次,嚴州不好多勸,恰好聽到傅庭深的問題,當即點頭,“顧老爺子說以後您若是還有什麼疑問,可以直接去問他,說不定線索多了,便能得到真相。”
在聽到顧老爺子這話的時候,嚴州還在疑惑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七爺,要讓他轉達。
直到剛剛進門的時候看到七爺的狀態,他才知道顧老為什麼會讓他轉達。
“我知道了,你有什麼事?”放下放在額角的手,傅庭深睜開眼睛,眼中又是一片清明。
“這是策劃部剛交上來的資料。”發現傅庭深又變回了熟悉的模樣,嚴州忙不迭地將放在手中的文件夾遞了出去。
“行,一會兒讓策劃部的人直接來辦公室,”回到辦公桌前翻開文件夾,傅庭深低聲吩咐,“順便把桌上的東西收一下。”
“好。”答應後,嚴州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又觀察了一會兒傅庭深。
確定上司行動如常沒有異樣,才走到桌前開始整理茶杯茶壺,這個時候,嚴州終於看到了那副讓他好奇不已的畫。
在嚴州的眼中很是尋常,這就非常普通的一副國畫,最多看起來有些好看。
隻不過……
“還有什麼事?”嚴州在辦公室內停留的時間略久,引起了傅庭深的詢問。
“沒有。”嚴州搖頭否認,收好東西後便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但走之前,嚴州忍不住又看了放在桌上的畫一眼。
雖然看不清那兩個男人的臉,但他怎麼總覺得,有些像是七爺和黎小少爺呢?
想來應該是他想多了吧。
嚴州搖搖頭,將心中的這個有些離譜的想法拋到了腦後。
若是黎星辰這個時候在辦公室內,看到了桌上這一副畫,一定會告訴嚴州,他並沒有想多,畫麵上畫的,就是他和傅庭深。
隻不過很可惜,此時的黎小少爺,正在去易高陽家中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