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有些幼稚的小心思,秦朗忍不住微微彎了彎嘴角,接過郎千行手中的糕點和水。
郎千行抿著唇,沒讓自己笑出聲音來平白惹陌生人笑話。
第二次,看見師尊笑了,原因都是他。這樣的感覺真好。
夜色漸晚。對麵的幾個人也吃了些東西,正在給他家少爺鋪床。
他們的動作很小,看起來也是不願打擾到秦朗兩人。
郎千行背上背著一把劍,一身勁裝,一看就像哪門哪派的俠士。而秦朗那副淡然的模樣,標準一世外高人。顯然還是不要惹這兩人不快的好。
他們的少爺已經很困了,秦朗閉著眼都能聽見他連打了好幾個哈欠。那少爺好像剛躺下,跟他們一起來的那個姑娘就極小聲地和其中一個護衛說要去方便一下。
外麵一片漆黑,那姑娘繞過破廟的佛像,到後麵離開了這群男人們能聽見的距離。
過了好一會兒,秦朗聽見對麵一護衛說:“小五姑娘好像去了很久了,怎麼還沒回來?”
“這黑燈瞎火的,她會不會不小心摔到哪?”
“……老二,你去看看吧。”
秦朗睜開眼來。
“我說,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去的好。”郎千行正在擦秦朗送他的那把紅劍,看那幾個男人擔憂的模樣,嗤了一聲。
幾個男人不樂意了,但也不想吵到他們正在休息的少爺,隻略帶鄙夷地看了郎千行幾眼,隨後其中一個繞過佛像去尋小姑娘。
秦朗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坐了很久的雙腿。
“師父,您坐著就好,我來。”郎千行收起劍,笑嘻嘻地看著秦朗。
秦朗問他:“為什麼雨還沒停?”
郎千行也不笑了,將劍從劍鞘中又重新抽出來,開始在破廟裡亂晃。
對麵三個男人都將手按在自己腰間的刀上,警惕地看著秦朗二人。
秦朗對他們的反應完全無視,隻看著郎千行每一次在破廟的哪個方位上停下來。
對麵三人滿臉疑惑,覺得這師徒二人太過怪異了。
說來也怪,當郎千行在西南方向胡亂用劍在空中劃了劃後,外麵的雨停了,幾乎是同一時間,郎千行就說:“師父,停了。”
荒山野嶺,破廟,雨夜!三人不約而同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這不就是民間那些話本子裡精怪出沒的經典場景麼?
再看二人長相,也不似普通男子。實在太過完美,就好像……就好像畫出來的一樣!
“敢問二位,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首的護衛大著膽子問道。
郎千行懷抱著劍,挑眉道:“你那位兄弟好像也出去很久了吧,你們不去看看嗎?還有你們家公子,看起來就不像是會在這種地方睡得安穩的人,怎麼睡得那麼沉?”
三人一驚,立刻去叫他們的少爺,然而無論三人如何叫喊甚至動手推搖,他家少爺也沒有要醒的跡象。
三人慌了。
“你們……你們是……”
秦朗:“千行!”
第一次被師尊這樣親昵地稱呼,儘管微微帶著斥責的,郎千行心裡也頓時美出一朵花兒來,立刻很快正經,提著劍也繞過佛像朝後麵走去了。
三人中有一個想要跟上郎千行,但又怕秦朗趁他們人又少了一個對他們家少爺下手,便不敢走了。
“我們不是妖。”秦朗看著三人,冷淡地解釋。
三人很快就信了,因為郎千行他把妖帶回來了!還打包了他們兄弟一起!也不知道他一個人,是怎麼扛回來一半人半蛇的妖怪和一個魁梧的男人的。
“蛇妖,七百年。這廟下就是她的洞穴。”郎千行看向秦朗,“師父,她洞穴裡有不少骸骨,想來害過的人應該不少……”
三個大漢抱著他們的少爺瑟瑟發抖地看著秦朗和他徒弟喪心病狂討論著把蛇妖放進丹爐裡煉成哪種功效的丹藥。
“兩位……大師,能不能救救我們少爺和兄弟先?”
也虧得這蛇妖吃人是活吞,他們那位兄弟隻是昏迷了還沒被消化掉,不然換成吸人精氣的,恐怕現在已經成了乾屍。
他們的少爺中了點蛇毒,不算嚴重,秦朗給他解了毒,很快就醒了。
蛇妖看中他們的原因就是這位小少爺是皇族,身上有一定的龍氣。若是吃了,修為能夠大漲。
至於他們怎麼認識的蛇妖,就是一般常見套路,嬌弱少女被一群惡霸欺淩,正義凜然的公子出手相救。回程路上突逢大雨,不得不進破廟避雨,不自覺地將自己送進妖怪的洞門口。
為什麼蛇妖不乾脆之前就吃了他們,還非要將他們拐進門才解決呢?是因為容易遭遇天譴。精怪修煉,所要經受的劫難比人更難。
而妄圖走捷徑的,修邪道的妖,修為雖漲得快,但天譴也來得快。於是這類妖,多會為自己找掩護。就像這隻蛇妖,將洞穴建在廟宇下,還在周圍設了陣法,企圖瞞天過海。
秦朗他們救下的,是個小王爺,名叫軒轅啟。他醒來後先是感謝了秦朗兩人救命之恩,後又邀請他們一路同行,說回到皇城要好好款待。
郎千行原本以為秦朗會不屑一顧,淡淡地說一句“不必了”,但秦朗卻同意了。
小王爺就是個熊孩子,自己在家裡悶了,偷跑出來玩的。但他還算有點安全意識,帶了幾個護衛,雖然也並沒有什麼卵用。
本來他是有輛豪華馬車的,但因為蛇妖看中了他,馬兒發了瘋朝懸崖衝,幸好四個護衛眼疾手快將他撈了回來。然後五個人就迷路了,再然後他就救了蛇妖假扮的姑娘,最後遇見了秦朗他們。
回程的路不算太難,隻是從破廟裡到達有人煙的村莊花了點時間。
到了熱鬨繁華的皇城後,秦朗兩人被奉為上賓住在王府,休息兩日後,便趕上了燈會。
燈會這種古代約會的節目,秦朗覺得他家老公不會錯過。
果不其然,天還沒黑,郎千行就來找他,提議去燈會。
郎千行敢提的原因,也是看出來秦朗這次修行不像是他想象中那種苦修清修,雖然他現在還沒完全看出秦朗修的是哪種,但他卻覺得秦朗不會拒絕他。
為什麼這麼有底氣,當然還是因為師尊太過縱容,他總是忍不住一步又一步地得寸進尺。
他的直覺告訴他,他是有些不同的,對於秦朗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