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當師叔成為師尊後(十六)(1 / 2)

秦朗冷靜地看著與他幾乎沒有距離的郎千行。

郎千行腦子一片空白, 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跪在了秦朗的腳邊。

“你在做什麼?”前麵傳來聲音,陰晴不定,聽不出來是否已經發怒。

“師尊我……”郎千行解釋不出, 也不可能還找得出什麼借口。前世向雲華表明心跡時那種害怕被逐出宗門的惶恐心情又湧了上來,比前世更甚, 他慌張地抬頭去看秦朗。

那張冷漠的臉上, 似乎仍沒有情緒, 可他微紅的耳尖又暴露了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羞赧。

郎千行看著那抹粉色, 微張著嘴, 忘記了言語。

其實秦朗早就醒了,然而他老公在他嘴上親了又親, 他也摸不準他老公是想他醒呢還是不想他醒。他之所以醒了,隻是因為他腳麻了。

秦朗還坐在樹邊, 慢慢等著那陣麻勁過去, 順便用著磨人的目光緊盯著郎千行慌張無措的臉,企圖找出他老公的真實想法。

郎千行被秦朗的目光看得更慌了。他為什麼就沒忍住呢, 為什麼就不知足呢?也許是一夜秦朗都太過安靜, 他睡得那樣沉那樣安穩, 總是誘惑著他不斷得寸進尺。

昨夜他捧著那花燈看了又看也沒看懂上麵的意思後,就一直看著秦朗。他本來也隻是在心裡想想, 沒有到真正大膽實施這種惡行。誰料到兩人都太安靜, 螢火蟲沒被驚擾, 於是飛來兩隻想要停留在秦朗的臉上。

郎千行隻是想幫師尊拂去那兩隻蟲子, 免得打擾到他休息,卻無意間觸碰到師尊的臉,倉促收回手時擦過師尊的唇。那原本隻是在心裡燃著的炙熱一下便燒到了指尖上,灼得發燙。看著月色下的那張臉那雙唇,郎千行終究沒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吻了上去。

開始時,他小心翼翼,屏息凝神,一觸即分。郎千行按著胸腔裡那有些讓他震耳欲聾的心跳聲,確認著封了修為的師尊在熟睡的情況下沒有醒過來。等心跳逐漸平息下來後,那雙唇美好的觸感他便又忍不住回味。

於是,一次又一次。一夜裡郎千行自己也記不清自己放肆了多少回,這樣的機會如此難得,加上師尊一整夜都像毫無察覺,所以即便已在破曉時分,他還想著再親這一次,就這一次了。

可惜,事實證明,貪得無厭、得意忘形的後果往往不是好的。

郎千行低垂著頭,緊抿了唇。最開始到清雲峰時的言語冒犯,師尊都可以既往不咎,但這次,他輕薄了他,對於師尊來說一定是褻瀆是侮辱,他怎麼可能還容得下他?

郎千行又想,說不定師尊不會殺了他,他那樣心軟,隻要他認錯也許就能……不,他不想,不想認錯。即便時光重來,他應該還是會那樣做。明知道結局不會好,但還是……

麵前的人在長久的沉默下,移開了目光,郎千行閉了閉眼,靜待著他對自己的處置。

秦朗起身,郎千行給他披了一整晚的那件還殘留著他體溫的藍色外衫隨之滑落在青草地上。

秦朗垂眸看著郎千行明明跪著,卻仍然背脊筆直的模樣。單薄的衣服在夏季微涼的晨風中使他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可憐,同時卻又無比堅定。

正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人似乎輕歎了一聲,又似乎什麼也沒做,郎千行有些想抬頭去看他,可又怕他更生氣。

正躊躇著,那人越過他,朝山丘下走去。

郎千行愣了愣,師尊這是什麼意思?是不要他了嗎?要扔下他,一個人去修行或者回清雲峰嗎?

也顧不得師尊會不會更生氣了,郎千行匆匆抬起頭來,去尋找那抹淡青色的身影。

見到秦朗隻是在山丘下的溪流邊洗漱後,郎千行長長地鬆了口氣。同時又開始胡思亂想,為什麼沒有直接處置他呢?是還在猶豫嗎?為什麼猶豫,是因為在師尊心裡自己還是有點分量嗎?

秦朗洗漱完畢後,環視了周圍一圈,像是在找什麼東西或者確定什麼事。很快,他又重新回到了大樹旁。

山丘不大,不用走幾步就到頂了。

秦朗醒來的時間點很好,他剛上山丘,太陽就開始上升了。這座山不是很高,但從茂密山林間的樹冠灑在這小山丘上的陽光卻也彆樣的美,雖不夠震撼,但像給陽光蒙了層紗,突然間便溫柔多情起來。

“還跪在地上做什麼?”也許是因為這陽光,秦朗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怒意。

可郎千行這會兒不敢再肆意,他跪得端正,答道:“求師尊的原諒。”

秦朗輕笑了一聲,說不上是諷刺,好像隻是單純覺得好笑,“你覺得自己錯了嗎?”

“……”郎千行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抬起頭直視秦朗,“沒有。”

秦朗平靜地看著他,淡淡道:“所以你求我原諒你什麼?”

“師尊……”郎千行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他想了許多結果,卻唯獨沒料到這個。

師尊竟然絲毫不追究,他什麼處罰也沒有。為什麼?

郎千行滿心疑惑。

這時,秦朗又說:“日出了。”

郎千行剛剛哪有心思管什麼日出不日出,這時秦朗提醒,他才側頭去看東邊旭日。

金色的光灑在樹梢上,原本微涼的風染了些曖意,讓那些陰暗處的地方,也能得到一絲溫暖。很美,很舒適,讓他方才過度緊張和忐忑的心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世間有這麼多美好的事物,為何還要活在過去?”秦朗的聲音像來自遠方,有些淡,有些輕,卻讓郎千行驚愕。

他確信秦朗是在暗示他,但不確信秦朗是在暗指他是因為雲華才故意接近他,他的愛慕他的親吻,都不過是一場報複,還是隻是勸他放下怨恨。

應該隻是後者,這一世他還沒和雲華接觸,雲玨怎麼可能會知道?想到這裡,郎千行稍稍安心了些。

太陽完全升起來了,秦朗賞完了日出的美景後,對郎千行說:“起來把衣服穿上,給我折一根樹枝。”

“是,師尊!”郎千行撿起那染了一整夜秦朗身上冷香的衣服,心下又有什麼情緒在蠢蠢欲動著,就像被春風吹過的野草,瘋狂生長著。

秦朗做了一根簡單的魚杆,坐在溪流邊的石頭上釣魚,而郎千行則從山林裡找來一些柴火。清晨有露氣,好在太陽出來了,曝在石頭上,要不了太久就能曬乾。

一刻鐘前,郎千行以為自己會死,可現在他卻等著秦朗釣上來魚兒,他好為他烹製。

他摸不準秦朗的心思,現在冷靜下來後,又覺得不如被罰。秦朗的雲淡風輕,隻能說明他對這件事根本沒放在心上。不生氣不發怒的原因無非是覺得不值一提,沒有必要在意。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也說得通,那就是秦朗對他也有同樣的心思,所以他是高興的開心的,自然不會生氣。可惜這種可能……郎千行沒有底氣敢說是。

秦朗釣到了兩三條魚,郎千行燒火刮魚鱗烤魚,溪流是山泉水,養出的魚肉質甘甜鮮嫩,這樣的食物當然不錯。

采摘野果,山林捕獵,溪流垂釣。兩人如隱世一般的生活,讓郎千行繼熱鬨的燈會之後,又體會到了另一種甜蜜。

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山水、鳥鳴、花香,隻有他和秦朗看見、聽見、聞見。

如果之前郎千行還不確定秦朗是否真對他有一些心思的話,連續幾天這樣的隱世生活後,他開始對自己抱有希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