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紀煬寄錢的四位好友。
顏海青,爹是吏部那個,他曾經想過找自己爹求情,把紀煬從扶江縣調回來。
被麻奮三言兩語挑撥,這才罷休,不過還是寄了銀錢過去,之後王伯把銀子一一還了,還送了厚禮。
晁盛輝,祖上有蔭封,家裡在禁軍做事,自己還在讀書,今年也不過十九。
他向來沉默,基本大家去哪他跟到哪,手頭最緊,卻也寄了銀錢。
井旭,真正的鬥雞走狗之輩,祖父也是侯爺,而且侯爺還在世,家裡萬千富貴,是真正的富貴閒人。
每每出去吃酒,他跟原身總是付錢的那個。
所以給紀煬寄錢也多。
最後一個好友。
自然是麻奮。
麻奮已經被調到汴京府衙門做事,也是他們這當中唯一有差事的。
不對,紀煬也有。
但京官跟地方官自然不同。
所以麻奮如今也是這裡麵說起最氣派的一個。
作為親自“護送”紀煬去扶江縣的,他自然被其他人當做真好友,一起給紀煬接風。
王伯自招待其他人,紀煬帶著平安便來汴京最大的酒樓豐樂樓赴宴。
井旭特意定了最好的廂房,他們對紀煬可太好奇了!
他不在京都,京都處處是他的傳說,還有最近的葫蘆七兄弟,要說故事也確實不錯,但更巧妙的還是動畫跟配樂,那叫一個精良。
當然滕顯也來了。
滕顯作為現在汴京最有名的人物,他能來,可是專門抽時間的。
前幾日他甚至被請到宮裡,給皇子,還有世子們表演一整出,聽說也贏得滿堂彩。
不過滕顯看看旁邊的麻奮,跟在紀煬身邊那麼久,麻奮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早就知曉。
想著是紀煬的接風宴,這人突然出現肯定有貓膩,開口道:“麻奮啊,我這有幾張動畫前排的戲票,可惜忘記給出去了,你要不要?”
彆說麻奮這個家世單薄的,就連其他三人也是下意識看過來。
動畫前排票!
他們也想要啊!
不過湊過去一看,顏海青遺憾道:“還有兩刻鐘就要開場了,哪有時間看,咱們還在等紀煬呢。”
兩刻鐘就是半個小時。
時間確實來不及。
就算立刻轉手送人,估計也來不及。
麻奮本就不想見紀煬,他現在想想在扶江縣紀煬的做派,心裡總是慌得厲害。
能不對上,還是不對上的好。
再加上戲票的吸引,如果這會拿上,喊上上司,那可是大大的人情。
但這會肯定不成,伯爵府二公子吩咐了,讓他必須在接風宴上,還要聽聽紀煬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全都要如實彙報。
所以麻奮咬咬牙:“還是給紀煬接風要緊。”
“不愧是好兄弟,我們都自愧不如啊。”
“對啊麻奮,雖說你這麼名字讓我們都不想喊,但也認你了。”
隻有比較沉默的晁盛輝並未接話。
滕顯也把票收回去,可越是這樣,總覺得不能讓麻奮在這裡待下去。
屋裡五個人氣氛剛冷,紀煬便推門而入。
眾人見他,總覺得像換了個人一般,臉還是那張臉,但劍眉星目,神情帶笑,麵如刀削。
這氣質完全不同。
在他麵前,竟然隱隱有種下意識以紀煬為首之感。
以前可從未有這種感覺!
紀煬見大家不說話,笑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認識倒認識,你長高了不少?身量也寬了。”顏海青羨慕道,“你這身板,去禁軍做事都成啊。”
沉默的晁盛輝也點頭,紀煬這身量體型,在禁軍也屬於不俗了。
他家在禁軍做事,自然知道個大概。
井旭更為眼饞:“你怎麼練的?教教我?”
滕顯嗤笑:“我都說了,他在扶江縣天天練劍,你們還不信。”
這下真的信了。
看著真氣派。
唯獨角落的麻奮不敢說話,他總感覺,現在的紀煬打他一拳,他根本不能還手。
等大家坐下,問題自然一個接著一個。
“快說說,扶江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當官好玩嗎?”
“你到底都做了什麼?還有葫蘆動畫,怎麼想出來的。”
“那個糧食,鳥糞,你可真行!現在整個承平國都在用!”
“對啊,我爹在吏部快誇你呢,他可不輕易誇人。”
紀煬麵對彆人或許並不會多說,但眼前的幾人,卻耐心一一回答,雪中送炭的人,他肯定以真心相對。
隻是說著說著,滕顯給他使眼色,示意旁邊還有個麻奮。
紀煬微微搖頭,不用理他,跳梁小醜罷了。
紀煬朝他冷笑一聲,那邊立刻縮起來。
不過轉頭看向其他人,自然還是一派和諧。
他們幾個人在一起隻是喝酒閒聊,再聽聽紀煬在下麵當小知縣的趣事,竟然也十分有意思。
一直快到子時,各家過來喊人,酒席這才要散。
紀煬最後認真道:“幾位往扶江縣寄銀錢的事,我記在心上了,以後有事,必然義不容辭。”
眾人先是一愣,後又笑:“說這些。”
“不是兄弟嗎?”
“就是,好兄弟!不多說!”
“走吧走吧,大家都回家吧,明天紀煬還要去見陛下呢。”
滕顯落後一步,看看紀煬道:“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了。”
在潞州一彆,不過五月二十,現在八月十二,還不到三個月。
紀煬笑:“是啊,原本以為還要好久不見。”
“陛下召見你所為何事?真的要留你在汴京?”滕顯低聲問道。
紀煬搖頭,方才其他幾個人也問了。
而且汴京大多數人都這樣猜的,覺得陛下要留他在朝中做官,可紀煬心裡隱隱覺得不是。
他對陛下來說,還沒那麼重要,屬於有點用,但不多的地步。
外任三年,這個時間太短。
滕顯歎氣:“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小心,特彆是你家。”
這事說罷,滕顯又道:“對了,葫蘆動畫片的銀錢,回頭我給你送去。”
說到這件事,紀煬擺擺手:“給我這些做什麼,我隻是給個思路,什麼口技師傅,配樂師傅,一點點編排,都是你來的。”
滕顯還要再說,紀煬製止:“這節骨眼上,還是彆送錢了。”
這倒是真的,滕顯點頭,不過在他這,隻要有自己吃的,絕對不會虧待紀煬。
各家馬車來接,紀煬也坐上王伯派人趕來車子。
今日的酒確實吃得不少,他的酒量都要閉上眼醒一醒。
回到家後,紀煬幾乎倒頭就要睡,今日晚上跟好友們聊得開心,心裡自然暢快。
縱然這些真心實意是因為原身才有,但真心相待,那便是好友。
紀煬等著下人倒水洗澡,就聽到仆人道:“少爺,收拾您外衣的時候,掉出一個小瓔珞,要收起來嗎?”
小瓔珞?
這不是乖乖要給林家五姑娘的。
紀煬道:“放好,回頭有用。”
說是有用,給肯定不成。
方才吃酒的時候聽好友提了句,說跟他們一直不對付的文家四公子要定親了,對方好像便是林家五姑娘。
還隨口說了句林家五姑娘溫順賢淑,正是文家老四那種迂腐人看重的。
“溫順賢淑?”紀煬想到那個小姑娘,這四個字不錯,小姑娘也不錯,但有些對不上號。
不過也是,那時見她才幾歲,三年過去,如今十七了?
變化確實應該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