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四從汴京出發,一路走得不算慢。
但到了十月中旬,才終於接近潞州。
林婉芸喝口水,開口道:“不用管我,咱們儘管趕路就好。”
紀煬卻深知趕路辛苦,原身不就在路上沒的,所以他跟五姑娘的馬車裡鋪滿舒適的褥子,行走的時候穩當,不至於太辛苦。
五姑娘又是個體弱的,肯定要照顧。
“沒事,算著時間門,十一月左右能到灌江府太新縣,時間門不算晚。”
隻要下雪前能到就行。
歇息片刻,繼續往潞州方向走。
在潞州城停留一晚,其他都在休息,紀煬卻走了幾個地方。
回來的時候五姑娘還給他留著燈,見他回來,下意識睜開眼,顯然沒睡熟。
紀煬讓她繼續睡,這才睡沉了。
潞州城河邊跟之前沒什麼區彆,隻是知州今年過來就要調到汴京,紀煬自然恭喜。
其他沒什麼變化,不過大家看向紀煬的眼神,明顯帶著可憐。
都被陛下喊到汴京了,怎麼沒能留下,又被派去灌江府當知縣?
灌江府?
還不如他們潞州!
雖說那太新縣是個大縣,還有關市權,但這東西能到他這個外來人手裡?
想也是為難。
紀煬隻是笑,並未表現出任何失落不滿。
也是,能有什麼辦法,他那句“大逆不道”的話,已經傳遍潞州,乃至灌江府了。
雖說紀煬人在汴京剛回來,但消息總比人要快的。
陛下沒有因為那句話不用他,已經算寬容。
在潞州城打過招呼,休整一夜,紀煬一行繼續出發。
這次要去的,自然是扶江縣。
回扶江縣兩個目的,送走王家夫婦,丘益川,帶走江小子江乖乖。
說好親自接他們走,紀煬自然不會食言。
知道要接他倆,林婉芸早早把給他們準備的衣裳玩具拿出來。
說起來,雖說三四年沒見,可若不是拿他們倆當由頭,自己還不能出汴京。
如今趕路是辛苦,但林婉芸覺得前所未有的暢快。
但一踏上回去的路,林婉芸便察覺出不同。
這路?
竟然修得這般好?
等她人到扶江縣,更是不敢信。
雖說早知道紀煬把扶江縣治理得非常好,聽跟親眼看到還是不同。
順著修繕的官道,進城前左手邊的花香四溢,那邊原本可是荒地,如今看著鮮花盛開,不少女子都在這忙碌,現在十月份,也是今年香粉製作的最後時間門。
整齊的扶江縣主街,還有明顯熱鬨起來的碼頭,連衙門門口的茶攤都重修一遍。
主街上店鋪林立,比她上次來的時候,不知繁華多少倍。
放在一起,他們這四輛馬車,四匹馬進來,估計會吸引不少目光。
可這次進扶江縣,當地百姓都已經習慣了。
林婉芸忍不住道:“真的大不一樣。”
說著,從一處漂亮房屋出來許多衣衫整齊的孩子,隻聽他們喊道:“放學了!”
這人群裡,還有兩個格外機靈的,明顯往韓家方向跑。
紀煬的馬車跟著,等他倆快察覺的時候才喊道:“雲中,白鶴。”
這是江小子江乖乖的大名,他倆明顯愣怔回頭,便看到兩個不敢相信的麵孔。
紀大哥!
還有婉芸姐姐!
紀大哥也就算了!
不僅他們知道,知縣大人說話一定算數,說接他們就會接他們。
周圍人也相信,他倆肯定會被接走。
婉芸姐姐怎麼回事!
他倆還在一輛馬車?
等小孩們反應過來,平安抱著他倆坐上馬車,一起往韓家走。
都回扶江縣了,紀煬他們才不住客棧,他就要去叨擾一下韓家韓瀟。
剩下的人也喜氣洋洋,恨不得立刻回家團聚。
王家夫婦家中那麼多孩子,都是鄰居們照看,去一趟汴京自然要回去,隻是回家之前還提起行賄的五萬兩銀票。
紀煬隻讓他們休息之後再說,他還要在扶江縣待上兩三天時間門。
至於原因?
紀煬看看韓家。
這可是灌江府出來的灌江府韓家。
想要了解自己的任地,住他家豈不是更合適。
至於李賓,經曆過這一遭,更知道陷害知縣大人的麻奮已經被處死,哪還有彆的想法。
那位戶部左侍郎藏得很深,如今也知道他是棄子,紀煬更是偽造他死亡,世上再無李賓整個人。
他走之前遠遠回家裡看了看,見爹娘有哥嫂照顧,也就放心了。
以後他就是丘益川,他想照顧自己懷孕的妻子。
剩下的玉敬泉,淩俊鵬,衛藍,都要各自回家。
紀煬留這幾日,也有讓他們家人團聚的意思。
畢竟從七月帶他們回汴京,現在兩三個月過去,家人們肯定也思念。
而且這可是去汴京,一路上見聞,足夠說上三天三夜了。
不過大家經過這一趟,自然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淩俊鵬等人各自回家,紀煬也到了韓家門口。
他們還沒下車,韓家人已經迎了上來。
雖說馬車進城,大家都習以為常,但上麵下來的人可不同!
那是他們知縣!
還有知縣帶走的人!
彆的事就算了,紀煬回來,那可是大新聞。
韓家知道紀煬馬車往他們這邊走,哪有不迎的道理。
在扶江縣生活越久,越知道這種安定的日子怎麼來的。
更彆說他們已經知道,紀煬要被派去灌江府的事。
他們離開世代生活的灌江府,沒想到紀煬卻要過去。
現在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至於讓紀煬夫婦兩個留宿的事,這更不用說,韓家歡迎得很。
晚上時間門,現在的扶江縣知縣章善也來了趟。
章善明顯比之前更加沉穩,隻是眼神看向紀煬的時候,崇拜異常。
在扶江縣生活的韓家都知道紀煬治理得有多好,章善更不用講。
紀煬走了之後,章善才知道叫井井有條。
所有事情按著紀煬的規劃,隻要不出什麼大錯,扶江縣隻會蒸蒸日上。
彆看現在扶江縣的人口跟稅收比去年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