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 129 章(2 / 2)

小知縣 桃花白茶 28070 字 12個月前

也就是說,這些皇親當中,平王是眼前這幾位的兄長。

不管是不是一個母親,但確實是兄長。

他攔著皇親絕對沒問題。

琨王梁王都沒想到,平王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有他在這,再有紀煬帶著阻攔,宗室總算被壓製。

紀煬看向這位平王殿下,見他和善笑笑,隨後又閉上眼,看來是真的身體不好。

映月郡主鬆口氣,她爹年紀大了,平時連王府都不出去,今日出來,還是她相公晁盛輝去勸說。

看來到的正是時候。

皇上寢殿外逐漸安靜。

折騰一晚上的朝臣終究是累了。

好在皇後沒忘了他們,吩咐禦膳房備了吃食茶水,又讓剛生產過的映月郡主先去偏殿休息。

不過瞧著皇後有心照看外麵,估計裡麵已經平穩。

紀煬心裡稍稍放下。

等到婉芸推門出來,強忍激動朝她點頭,紀煬徹底安心。

成了。

一半的概率成了。

他跟婉芸都知道,對皇上他們說的是三成概率。

其實私下實驗在五成到七成。

可方才兩人不需要多說,已經達成默契,不管誰問,都是三成的概率。

先降低對方的期待,若成了最好,不成,不成也沒辦法。

從三月十五清晨開始。

聽到長公主薨逝,宗室大鬨太廟,紀煬被奪官禁足,再到宗室蠻橫強逼皇上。

一直到今日三月十六太陽升起。

一天的時間。

似乎過了一輩子。

不過轉折點似乎在紀煬夫婦兩個到來的時候。

他們來之前,大家都以為皇上要沒了,不管真心假意,都在低聲啜泣。

他們來之後,特彆是林婉芸來之後,帶著禦醫們進到內殿當中,再有紀煬守著殿門,似乎一切都在好轉。

天光乍亮,太子紅著眼走了出來,後麵跟著林婉芸等人。

這會太子眼睛雖然是紅的,可表情明顯輕鬆很多。

“父皇已經大好,諸位愛卿放心。”

用藥不到一個時辰,肉眼可見父皇呼吸平穩,喘息沒那樣急促。

這樣的變化幾乎讓禦醫們驚呼。

等再輔佐林娘子開下的湯藥,這會父皇已經睡下,臉色也有好轉。

太子對紀煬夫婦感激不儘。

不過這會太子的目光在宗室身上。

這個性格一向很好的皇家子弟,心裡少有出現憤怒。

之前父皇還在病中,他無暇顧及。

這會在看到這些皇叔們,徐九祥冷聲道:“琨皇叔,梁皇叔,你們不是著急父皇的病情嗎?”

“既如此,那就聽紀煬跟林啟的話,去太廟祈福吧。”

太子揮手,讓禁軍直接帶這兩人下去:“既然喜歡在太廟哭訴,那就留在太廟。”

平王剛想掙紮起來拜見,被徐九祥攔著:“平皇叔受累了,先在皇宮休息,等父皇醒了再去拜見。”

剩下的宗室子弟群龍無首,直接被拘禁在偏殿當中。

太子徐九祥經此一遭,明顯少了之前猶豫的性子。

再看向宗室的時候,眼神已經毫無親戚之情。

若還能平和對待這些人,他又置父皇於何地。

宗室暫時軟禁,剩下的大臣們倒是沒什麼錯,其中一部分甚至有功。

徐九祥感激地看向紀煬,又對一直穩住眾人的林大學士行禮。

朝臣散去。

帶出去的都是好消息。

皇上病危,但有紀煬夫人林婉芸妙手,如今已經救回來了。

大部分朝臣離開,但林大學士,文學士,紀煬等人自然還在宮中聽命。

紀煬跟林婉芸自然在一旁說話。

林婉芸還頗不好意思:“這功勞該是你的,也是你想到的。”

紀煬好笑:“如今是成了,想起讓功了。”

先不說從開始研究到後麵辛苦實驗,還有看診開藥,都是婉芸做的。

隻說她拒絕自己取藥,反而親自來送,那是攬功嗎?那是把生死放到她一個人身上。

畢竟沒用藥之前,誰也不能保證藥有用,還是直接害死皇上。

害死皇上這個罪名。

誰也擔當不起。

林婉芸卻有這個勇氣,她同樣可以保護家人。

同樣可以保護想保護的人。

生死之間,誰又會想到功勞不功勞的。

能過了這一關才最重要。

但在紀煬眼中,他娘子的勇氣非旁人可比。

這會不管彆人在慌什麼忙什麼高興什麼。

此刻最厲害的,還是他的娘子。

“下次,下次不要冒險。”紀煬看著她,“下次有事,記得先跑。”

林婉芸忍不住笑,兩人低頭說話,完全沒看到林大學士欣慰的眼神。

不過如今事情平息。

紀煬發現另一件事。

皇上病好了大半,那托孤豈不是顯得很尷尬。

人之將死,說的話都是大實話。

皇上就差直白說了,他知道自己不在乎什麼太子,在乎百姓。

自己差點承認。

心知肚明的事,如今卻挑開了說。

再見麵,還怪尷尬的。

紀煬甚至想著,要不先回家?

等等再說吧。

可這會老臣子那邊有林大學士,年輕臣子這裡都看著紀煬,自然不好回去。

皇後甚至安排臣子們一起吃飯。

紀煬坐下,其他年輕臣子才敢落座。

井旭拍著紀煬肩膀道:“厲害啊,看你踹人那一腳,武藝竟然沒生疏。”

武將立刻開口:“武侯的孫子,你們以為呢!”

“就是!”

“可紀大人是我們文官啊。”

“對啊。”

林大學士他們那邊都還沉穩,文學士也施施然,畢竟他可從來沒參與什麼事情,隻是看看而已。

紀煬他們這邊則熱鬨許多。

若不是皇上還在病中,隻怕要稱兄道弟。

人人都知道,經過這件事,紀煬也好,他家娘子林婉芸也好,已經是朝中最大的紅人。

一個救皇上,一個守殿門。

再也沒有比他們更忠心的臣子了。

怪不得林大學士吃飯都笑眯眯的。

如果他們家有這樣的子侄女婿,也會笑開花啊。

隨著時間推移,朝臣們甚至睡了一會,皇上寢宮那傳來好消息,說皇上已經在用些湯水了。

能吃飯,那就是好事。

太子徐九祥認真伺候父親吃飯,等米粥用了大半,眾人的心也就安了。

皇上的精神甚至都好了些,看著皇後跟太子,開口道:“放心,都放心。”

說著,又沉沉睡去。

禦醫跟林婉芸把脈俱鬆口氣。

“皇上隻是虛弱,吃過飯後脈象已經平穩,睡一覺起來,隻怕比之前還要康健些。”

皇後太子眼圈紅了片刻。

禦醫們也對此嘖嘖稱奇,要知道這肺部的毛病,還有咳疾,都是不治之症。

運氣好的能用湯藥緩解,可這種時間長的病症幾乎無解。

林婉芸用那一點點藥物就能治好,這也太神奇了。

雖說皇上身體還是虛弱,畢竟年紀已經大了。

但能治好這要命的病,已經很好。

至少能給皇上拖延個半年一年的。

若林婉芸再有妙手,說不定還能拖延。

禦醫裡麵,也有在國子監醫學教書的,以前跟林婉芸交流並不多,隻怕這事過後,林婉芸的課堂要人滿為患了。

皇上病情徹底穩住。

大多數人都鬆口氣。

如今的朝堂,還需要強有力的君主。

隻有宗室一脈,臉色難看得要死。

明明皇上氣到吐血,咳嗽得撕心裂肺。

他們看著皇上昏迷,看著皇上手都抬不起來,甚至看著皇上托孤。

現在說皇上好了?!

這會想想他們做過的事,宗室眾人冷汗直下。

平王聽到皇上好轉,抬頭看看前方太廟的方向,稍稍鬆口氣,又歎口氣。

他們是忘了皇上年輕時候的模樣嗎。

能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走到最高的位置,還能把爛攤子扶起來,更能讓手下臣子征戰四方。

這樣的皇上,真有那麼好脾氣?

皇上的年老,讓他們都忘了當年發生的事。

估計梁王還是年輕,他那時候沒怎麼經曆過,琨王是個糊塗蛋,跟著瞎起哄。

不過,要不是一個糊塗,一個年輕,他們也不會還活著。

平王繼續閉上眼。

國運還是在承平國的。

先是有了這個皇上,又有了現在一幫年輕朝臣,個個銳氣十足,個個為國民為民。

還瞎折騰什麼。

隻要徐家江山穩固,那就夠了。

從昨天早上折騰到現在,既然皇上身體好轉,留在宮中的大臣們也能一一回家。

隻有林婉芸還不能走,她要守在內殿當中,時刻觀察皇上的情況。

太子徐九祥親自送的紀煬,還道:“母後會照顧好林娘子,你放心吧。”

紀煬點頭,不過還是往後看了看。

他相信婉芸的聰明,也相信她的能力。

可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等紀煬出宮,看著已經大亮的天,再看看熱鬨的街市。

這一晚上的事,外麵大多百姓並不知曉。

其實知曉也沒什麼,對他們而言一時半會不會有什麼變化,該吃飯該吃飯,該睡覺睡覺。

也該如此的。

平安跟車夫都在外麵等候。

他們顯然萬分緊張,更知道了皇宮裡麵發生什麼。

托孤。

治病。

阻攔宗室。

每一件事都驚心動魄。

紀煬朝他們笑笑,又等了等林大學士。

林大學士到底年老,折騰許久後,走路都需要人攙扶,他的孫兒林啟自然寸步不離。

林大學士跟林啟看向紀煬,笑著道:“先回去吧,等皇上醒來,自會召見。”

話說回來。

紀煬這會還在被禁足啊。

雖說被皇上召到皇宮托孤。

但真的還在被禁足!

紀煬拱手行禮,看著林大學士上了馬車,自己也回家。

回家還不能休息。

家裡還有許多事等著料理。

趁著這次的事,一次處理乾淨了。

不出意外的話,等皇上這次醒來,整個汴京的天都會變。

但到底變到哪種程度還不好講。

他必須先把家裡收拾利落。

紀煬又看看宮門,吩咐平安道:“回伯爵府。”

此時的伯爵府外麵還有重兵把守。

隻是這些兵士見了紀煬全都萬分客氣。

宮裡的事不是秘密,隨著第一波出宮的大臣們,已經傳遍整個汴京城。

能在汴京當兵士的自然有些消息渠道。

紀煬夫婦兩個,以後絕對是整個汴京圈裡的座上賓。

被皇上托孤!

還救了皇上性命!

無論哪一條,都能讓人恭敬行禮。

隻是皇上到底還沒下令讓他們離開伯爵府,也隻好在這守著了。

紀煬笑:“吩咐廚房,給兵士們準備熱湯熱食。守在這快一天,也累了。”

領頭兵士稱謝:“多些紀大人。”

“好說。”

紀煬邁步進了伯爵府。

此時的伯爵府已經不再慌亂,反而充滿欣喜。

主要下人們充滿欣喜。

不到兩日時間,先是伯爵府被封,然後大公子被喊到皇宮,再之後傳來大公子很得皇上信賴,大娘子更是救了皇上。

以後的伯爵府,還有誰敢惹?

之前家裡二公子咒罵那些話統統不作數。

家裡還是要靠大公子啊!

如今伯爵府的下人都是婉芸跟王伯安排,自然向著紀煬。

再發生這種事,更是殷勤無比。

紀伯爵甚至都有些殷勤。

但他也知道自己跟大兒子的關係,根本不往上湊。

誰料紀煬卻主動去了紀伯爵的院子,直接對悠閒自在的伯爵老爺道:“三日之內,帶著你的小妾離開伯爵府,住到城郊莊子裡去。”

不等紀伯爵開口,紀煬繼續道:“你若不搬,那我替你搬,還替你雇些守衛。”

意思是,自己搬的話,還能去莊子稍稍享樂。

紀煬幫他搬,那就是軟禁。

紀伯爵當然不同意。

從汴京城到汴京城外莊子?

他一個堂堂伯爵老爺,從自己家裡被趕出去?

更是卷鋪蓋走?!

紀煬坐下,也不跟他廢話,直接道:“你側室哥哥,勾結宗室,證據確鑿。”

“連帶你的側室也有牽連,更不用說你庶子。”

“如果你不走,爵位也好,體麵也好,富貴也好,明日便會消散。”

“等皇上清算宗室,你猜我會推一把,還是拉一把?”

全在他一念之間。

紀伯爵到底不是傻子。

他向來精明利己,自然想明白其中利弊。

紀煬直接起身,紀伯爵直接道:“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要是不幫忙隱瞞這件事,你又會好過?”

“爵位被奪,對你有什麼好處!”

紀煬頭也不回,直接道:“伯爵而已,我也沒看上。”

他若想要,早在收回古博城的時候就能有爵位。

紀家爵位被收回與否,他可不在乎。

再說,憑他自己,難道還沒本事再掙一個?

不過估計也不行,文官不能封王侯,這是慣例。

但講再多,他不在乎,紀伯爵肯定在乎,他隻要想保住爵位,一定會從這裡搬走。

那就徹底清靜了。

紀煬不在意的東西,紀伯爵也好,庶弟紀馳也好,全都珍惜異常。

他被軟禁的時候,庶弟生母的哥哥,也就是戶部左侍郎已經跟宗室勾結。

想要趁他被皇上罷免官職的時候,直接狠踩一腳。

如今不僅希望落空,還跟威逼皇上的宗室勾結,後果可想而知。

紀煬根本沒去偏院,甚至讓人放鬆偏院的守衛。

等到晚上的時候,果然不出紀煬所料,紀馳母子二人,甚至沒有帶上他娘子,已經收拾細軟逃跑。

跑就跑吧。

跑了才好抓,更好定罪。

紀煬隻讓人在後麵遠遠跟著,等皇上處置完宗室,再下令將他們抓回。

做完這一切,時間已經到夜晚,紀煬坐下來喝杯茶。

小雲中小白鶴也已經去休息。

他們跟著提心吊膽許久,算是兩天都沒合眼。

紀煬在等消息,等皇宮的消息,等皇上的消息。

宮中經此大變。

連太子徐九祥都有些變化,態度開始強硬。

那皇上呢?

依照他的性格,又會怎麼樣?

昌盛四十二年三月十六,亥時。

清晨用過藥的皇上漸漸好轉,上午吃了飯食,睡睡醒醒,中間起來吃過半碗粥,又喝了幾次水。

終於在晚上九點左右的時候,皇上徹底清醒。

醒來的時候已經能坐起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皇上醒來後並未召見林大學士或者紀煬,隻傳了一個命令。

琨王,梁王,以及子女孫輩往下,六代之內。

皆處斬。

即刻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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