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魏貴妃愛魏敦,從第一眼看到他就開始愛。
愛了三年。
從沒有一天幸福甜蜜過。
若放在之前,魏貴妃認為,她同魏敦之間,誰也不欠誰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她愛他,願意為了魏家而進宮。
可如今的魏敦的這一劍刺在她身上,魏貴妃認為,魏敦欠她的。
她知道她愛的太卑微。
他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她。
但也不至於就讓她賠上一條性命。
魏貴妃看著魏敦,很想要一個答案。
魏敦告訴了她,“我對你說過,彆碰她,碰了就是死。”
她不該讓周二公子碰她。
她在逸清殿的所作所為,他都知道。
她若是被贏紹處死了倒也罷了。
如今出現在了自己麵前,他不可能饒過她。
魏貴妃從魏敦的那雙眼睛裡,看到的是冷冰冰的涼,與她夢裡的模樣截然不同。
她盼了三年,沒盼到他將她接出宮的那一日。
後來,又從皇宮的地牢出來,盼了一路,盼他能接納自己,盼來的結果卻是冷冰冰的一劍,要了她的命。
就為了他心裡的那個女人。
魏貴妃看著他,從她愛上他之後,她在他前麵,頭一回找到了自我。
魏貴妃說,“我從來都不欠你的,是你欠我。”
魏貴妃所有的一切美好向往,都被魏敦的這一劍給刺沒了,曾經她可以為了他去死,滿腦子裡想的都是她。
死之前的那一刻,她想的卻不是他。
不是她愛而不得的人,而是曾經愛過她的人。
魏貴妃記起了那個叫何六的人。
她終其一生去愛一個人,到頭來在死的那一刻還是去想了這輩子給過她溫暖的那個人。
魏貴妃想起來了他的名字。
他叫阿坤。
他說過,“從今往後,阿坤可以為了小姐死。”
魏貴妃後悔了。
而對於魏敦來說,就算是魏貴妃斷了心腸,他也不會在意。
情|愛本就是如此,追逐的永遠都是自己想要的,不會去在意彆人,魏敦所有的感情和溫柔都給了星煙,留給魏貴妃的隻有冷酷無情。
魏貴妃死了。
她的丫鬟楊煙替她收的屍,按照她生前的願望將她葬在了何家院子裡的大樹下。
可楊煙並不知道,魏貴妃在死之前的最後一刻,已經不想葬在那裡了。
不想再去守望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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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敦殺魏貴妃的行為,讓魏家的人很不滿意。
魏貴妃雖不姓魏,卻也是魏家的表親,若是能有個殺人的正當理由,也就罷了。
但他的理由魏家人接受不了。
“自古紅顏禍水,有多少英雄好漢的命都斷送在了女人身上,前車之鑒曆曆在目,還望大將軍能分清形勢,不要魯莽行事。”魏含是魏丞相的弟弟,魏敦的叔叔,直接找到魏敦說道。
庚媛嫣放出的那則消息,雖然是假的,可也在魏家人的心上埋了懷疑的種子。
奪江山,一旦和女人沾上關係,定不會有好結果。
魏敦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但看的出來心情不太好。
“庚家的人,將軍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如今何家的表親將軍倒是容不得了,庚景那小畜生,當初在我魏家手底下當差時,我魏家何曾虧待過他,皇帝小兒的手一招,說叛變就叛變,可曾講過情分?戰事上最忌諱地就是感情用事,這回若不是因為庚景,將軍又怎會被困在津門,早在將軍去營救庚景的時候,我就對將軍說過,庚景已經叛變,勸不回來,將軍不相信,非得自己去驗證,如今這結果已經擺在了麵前,將軍若還是癡迷不悟,魏家這場戰,便是不戰而敗。”
魏含說到庚家,就來氣。
“還有侯府世子庚幕,他與庚景是兄弟,庚景投靠了明帝,他能無動於衷?將軍不該對其信任,更不該將姑敦交到他手上,倘若我軍此次戰敗,庚幕生變,我等從秦淮河撤軍,姑孰可還有我魏家軍的容身之地?”
魏含懷疑庚幕,是從局麵外的身份來看,旁觀者清,而魏敦能相信庚幕,是因為他們自小到大的交情,他更相信庚幕即便是不站他,也不會出手害他。
二十萬大軍到了秦淮河還剩十五萬,在他殺了贏紹之後,足以攻破皇宮。
所以,他沒將庚幕牽扯進來,庚幕隻需要按兵不動,留在姑孰不出來,等到大勢已去,無論是他贏,還是贏紹贏,都不會對庚家造成任何影響。
庚家依舊清白。
魏敦抬頭很不耐煩地問魏含,“還沒打何來的敗?”
魏含臉色憋的鐵青。
他本不主張直接進攻。
“將軍這次起事,本就是不智之舉,天子已扼守住咽喉要地,我軍遠程而來,第一場戰敗,銳氣必定會受挫,將士勢氣沮落,長久下去,必然會敗。如屬下之前所言,先在康城上遊破柵欄、開決河堤,借湖水淹灌康城,利用水勢動用水軍進宮,才是上策。”
魏含又說道,“將軍既然來了,就不該等,我眾敵寡,應該借用我軍剛到的銳氣,集東西兩路軍隊,同時攻擊,也有取勝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