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斯科多的女王是一位存在感不大的女王,她並沒有如自己的祖上有什麼豐功偉績,但也沒有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她平日裡最常做的事,除開待在自己的小花園裡喝紅茶,就是與那些貪婪的貴族們談政治。如果一個人真的有技能點的話,她大概就有八分都點在了權衡之術上。
而現在,這位女王已經失去了呼吸。她被釘在神殿最高處的神像上,一道冰色的長|槍穿透她的胸腔,她垂著頭顱,散發披下,留下的鮮血染紅了神的雕像,宛若撕裂開了傷口。
神殿的主教看見這一幕,腳下一錯,差一點就直接軟倒在地上。這世界與夏洛蒂上個世界不同,它是真的有神的,並且神靈還曾降下過神跡,哪怕你是祂的教士,犯下了錯,也不會有什麼優待。
他們來不及詳查,第一時間就要把上方的褻瀆者放下。但女王的護衛軍並不同意,他們堅持要求讓宮中的親王來這裡,才肯讓人去觸碰女王的軀體。
因這一幕是發生在慶典最高潮時,大約有三分之一的市民在傾聽女王的講話,所有人都看到了,是一名穿著黑衣的影子突現在女王的麵前,伸手就用長|槍|刺穿了女王的胸口,他殘忍無情,猶如鬼魅一般地將女王連帶到神像的頭上,將其徹底釘死在這裡。
除開殺死王者的罪行,他還觸犯了一條褻瀆神靈的罪。如果不想讓厄斯科多動蕩起來,他們——無論是誰,都必須要將要這個行凶者抓起來,並處以極刑,如此,才能安撫下混亂的城市之心。
很快,騷動就被隔絕在神殿外,一列列的衛兵和教團兵將這個地方完全封鎖起來,任何能對這個案件產生幫助的人,都被請到現場,所有曾與女王交惡的人,都被嚴密詢問監控。神殿的大騎士帶領著一隊小隊挨家挨戶地搜尋,務必不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這隻是最普通的查詢的辦法,在更深處的,一位預言師被請到了王宮中,他們請求這位預言家為他們抓住行凶者的蹤跡,為此,他們願意付出極為高昂的代價。
厄斯科多秩序自聖花節後就被打破,原本的平靜掀起波濤,仿佛早就潛藏在暗地裡的矛盾顯身,它洶湧而來,將高高在上者打翻在地。
外界的喧囂沒有影響到夏洛蒂,從與薩羅分開後,她就沉浸在自己的靈感中。她將那本女巫書拋開,結合了新的資料書,和她與生俱來的天分與異界的思維方式,想要創造出一種她自己想要的秘藥。
她的思考前所未有的活躍,比起卡米耶王宮時的重壓,她現在感到有十足的精力在支撐著她去研究。在丹恩想要勸阻她休息的時候,她麵帶微笑地說道:“為什麼女巫隻能製造出一些輔助性質的秘藥?我想要創造出一種能夠提升人的力量,能夠讓他們變得強大的藥劑,如果可以,最好還能夠提升他們在神秘上的高度!”
丹恩倒是很沉穩,也許這是他過去的職位所導致的,他冷靜道:“我想,這大概並不是短時間內能做成的,就算成功了,也還是要多加驗證,將所有的事放在幾天完成,這並非智舉。”
夏洛蒂稍微平靜了一些,她的眼中閃過思索:“我需要一些實驗的素體。”
丹恩一愣,猶豫了下:“我可以為您去找些罪徒。”
“勿需如此,”夏洛蒂笑著道:“還用不上他們。去閃金商會,將他們那裡的豺狼人都買下來吧。”
豺狼人是一種劣化的人種,在這片大地上很多地方都能看見它們。它們通常圍聚在一起,用木棍或尖刺襲擊其他生物,它們並不清洗自己,所以通常都是肮臟惡臭的,更重要的是,它們食人。
準確來說,是沒有什麼它們不能吃的。
丹恩鬆了口氣,他恭敬行禮,道:“是。”
夏洛蒂走進她的書房,這裡已經初具研究室的模樣了,一些特質的透明的容器整齊地排列在架子上,熬製的鍋具也是精美而厚重,在一邊的書架上,更是擺放著特意搜羅來的書籍,桌麵上,散亂著她昨夜寫下來的手稿。
與“變貓術”不一樣,她感覺到,這是一條能由自己往上堆砌出來的路。並且,她精於此,且前途遠大。
一位幽靈活躍在厄斯科多這座商業之城中,他的目標很有可能是任意一人,他的披風上沾染了許多人的血,每一次出手,都不會留下任何的生機。
城中人心惶惶,動蕩不安。王室與神殿沒有去維護秩序,因他們本身就是違背秩序的那一方。
人們形容那暗中奪去性命的可怖存在為黑暗之影,他們畏懼他,不敢踏出屋門,以至於這座城市白日裡都顯得有些空空蕩蕩。夏洛蒂與丹恩坐著馬車行過街道時,還看見有一人從老人身後跑過,手裡抱著強奪來的包裹。
夏洛蒂有些頭疼地撫著額,她發現自己似乎總是遇見這種不好的事,在第一座城市的時候,裡麵的人便是如此,為詛咒脅迫,失去了所有希望。
幸好現在的她,並非沒有自保之力。隻是不知道這一次的事件會持續到何時,影響的範圍又有多大?她看向自己從未去過的生命母神的神殿,忽然覺著,或許自己之前的猜測,還是有些小了。
薩羅·奧古斯特很平靜。他的唇邊一如既往地帶著淡淡的笑容,仿佛如今的厄斯科多沒有給他造成過多的影響。神殿的騎士與王室的巡邏官這個月已經來過他的府邸十多次了,每一次都是想要從他這裡找到什麼,可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
女王遇刺的那一日,他正在和那位可愛的女巫小姐享受著美好的節日,這一點,城中的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哪怕他與王室與貴族,在暗中有著不為人知的糾葛,也依舊不能將其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