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知玄雲島內部出了什麼問題,可齊厭殊在修仙界名聲已經無法挽回地變差,一夜之間,齊厭殊從修仙界誇上天小劍仙,變成了聲名狼藉敗類。
後來,謝君辭拜齊厭殊為師,齊厭殊宣布自創滄琅宗,然而有玄雲島態度在前,他創辦宗門並不被正統仙門認可。
在眾人眼裡,他們師徒二人似乎有一種臭味相投感覺,收了謝君辭,仿佛更坐實了齊厭殊也有問題。
後來齊厭殊又接連收了另外兩個同樣惡名昭彰徒弟,滄琅宗便在似正似邪道路上遠去了。
至於滄琅宗在哪裡,無人知曉。就算他們知道滄琅宗位置,恐怕這些正義之士也隻敢背後罵罵,不敢真登門除惡揚善。
從係統所知資料來看,滄琅宗師徒四人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同門情誼,齊厭殊脾氣火爆,陰晴不定,且掌控欲極強。
他三個徒弟在挨打中進步,經常傷重到奄奄一息,又必須事事聽從齊厭殊指示,差一點都會引起他怒火。
後來,逐漸強大師兄弟三人聯手殺了師尊,又去了不同勢力,各自為王,開始了漫長互相廝殺和與主角團隊互相抗衡局勢。
資料是這樣寫,可是……係統沉默地看著如今已經順利轉行充當奶爸謝君辭,它忽然開始懷疑原著可信度。
如今真是亂了套了,女主成為了大反派崽,原著參考性還能作數幾分?
係統已經想好了,反正有謝君辭保護清清,性命上大概是不會有什麼問題,最壞結局也不過是謝君辭帶著念清離開滄琅宗。
……這也算是另類讓反派改邪歸正吧?
反正,如果有那麼一絲絲可能,齊厭殊也崩了人設,同意念清留下,那麼係統便打算正式開始運行反派感化劇本。
且不提係統心中忐忑,其實謝君辭心中也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樣輕鬆。
離宗門越近,謝君辭便愈發緊繃。
在人間與虞念清相處這段時間,謝君辭明明已經像是融化了冰水,沒有過去那樣淡漠了。
如今,他眉眼間神情回到了原本冰冷樣子,這次卻是因為太過緊張。
看到前方森林逐漸淹沒在大霧之中,謝君辭閉了閉眼睛。
他睫毛輕顫,然後緩聲道,“清清,能不能答應我,從現在開始要乖乖聽我話,不論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開口,保持安靜?”
虞念清抬起頭,她清澈目光對上謝君辭眼睛,似乎感覺到他嚴肅,她點點頭。
謝君辭這才揉了揉她頭頂,將她抱緊,進入了迷霧之中。
“不怕。”念清聽到青年沉聲道。
小姑娘有點疑惑,她覺得自己不害怕呀。
係統看熱鬨不嫌事大,“是他自己害怕吧。”
雖然害怕這個詞放在謝君辭身上有點奇怪,可一想他怕人是齊厭殊,忽然便覺得沒那麼不可理喻了呢。
穿過厚重迷霧深林,陽光再一次映照過來,虞念清抬起頭,不由得睜大眼睛。
前方豁然開朗,幾座陡峭山峰錯落有致,直至雲霄。其中一座山峰高處有瀑布穿過雲層落下,帶來陣陣如雨霧般細膩澎湃靈氣。
謝君辭帶著念清從高山瀑布邊飛過,小姑娘仰頭想要看到山頂端,一直仰一直仰,直到她向後跌到謝君辭懷裡,也沒看到頂峰,頂峰被雲霧繚繞,可知此峰多麼險峻高聳。
而這隻是滄琅宗門麵而已。
滄琅宗占地極廣,有山穀、有平野,有河與深潭,更有重簷宮殿,足可以容納上萬弟子大仙宗,卻隻有他們師徒四人。
係統也在觀察,當看到宗門中央主峰,和明顯是以大仙宗打造無數宮殿樓閣時,它心中有了些思考。
原著對滄琅宗和師徒四人身份背景描述很少,他們登場時間應該距今百年之後了,如今還什麼都沒發生。
隻是滄琅宗所用地,很像是玄雲島老祖留下鎮島珍寶之一,就是不知道是怎麼落入齊厭殊手裡,也不知道他又是如何一邊獨占,一邊又不被玄雲島追究。
這一邊,謝君辭帶著虞念清抵達主峰。主峰最中央巍峨屹立著一座大宮殿,不論是從麵積還是氣派來講,都能看得出來,這應該是曾經宗門中央主殿。
在距離主殿還有百步路時候,謝君辭已經落在地上,抱著念清走入殿中。
虞念清第一次看到這麼新奇建築,她遵守謝君辭話一言不發,隻是大眼睛看來看去,目不暇接。
凡間極講究風水便是從修仙界傳過去,修士比凡人更重視樓閣、洞府,甚至是修煉方向等講究。
這宮殿本該是整個門派風水最好,光線最足,彰顯宗門實力地方。可謝君辭越往殿中走,殿裡就越陰暗。
原本該四麵透亮地方都被黑色綢布籠罩著,本該是正氣最足之處,反而最陰森。
念清四處打量,她第一個印象便是住在這裡人肯定不愛乾淨。
殿裡擺放著各種亂七八糟東西,有修士用煉丹爐、劍架等常規物品,也有許多凡人家具。
越往殿中心走,東西越瑣碎,地麵上還有散亂著酒壺。
最中心梁木掛下數條長紗,外部是黑色,裡麵是白紗,層層疊疊地一直垂落到地麵上,卻又輕柔地包裹著裡麵軟塌,偶爾隨著風輕輕吹拂地搖動著。
透過隱隱約約長紗,小念清似乎能勉強看得到有人躺在軟塌之上。
不等她仔細看,謝君辭已經附身跪了下來,他將念清放在自己身邊,而後垂下頭。
“師尊,弟子回來了。”
小念清不會跪人,便在謝君辭旁邊坐著,她仰著頭,好奇地一直想看清裡麵人影。
一陣風吹過,白紗浮動,露出裡麵從塌沿垂下手腕,那隻手修長而蒼白,骨節分明手指間握著酒壺。
“謝君辭,你好大膽子。”一個淡漠冰冷男聲從裡麵傳來,“你竟敢將外人帶進門派。”
簾內人斜斜地虛靠貴妃榻,他姿勢隨意,聲音卻帶著一種咄咄逼人強勢。
謝君辭額頭貼地,他輕聲道,“這孩子是弟子在凡間救下,她已無家人,更無處可去,所以……”
那人冷笑道,“所以你想起自己除了決裂兄長,其他家人也都死光了,便觸景生情,動了憐憫之心?”
謝君辭喉結滑動,他沉默半響,才說,“求師尊留下她。”
“不可能。”齊厭殊冷聲道,“謝君辭,你當滄琅宗是什麼地方,我給你一次機會,將他哪來送回哪去,我再算你違背宗規之錯,不然……”
他停頓了一下,才輕輕說道,“我便讓你再立一塊碑。”
“師尊!”謝君辭抬起頭,他急切地說,“弟子願意受罰,可這孩子有修仙天賦,在凡間便能吸取靈氣,是個好苗子。如果假以時日——”
謝君辭話忽然一停,隨即他臉色聚變,又重新跪了回去,脊背顫抖。
齊厭殊如今已經是渡劫圓滿期,距離大乘一步之遙,雖然謝君辭也已經有分神期,仍然被這份威壓震得喘不過氣。
謝君辭本來自保是沒有問題,可他偏偏怕波及虞念清,自己受罰同時,不僅沒有全力抵抗,更是將力量傾斜在小姑娘身上,護她沒有感受到一點點波動。
這樣一分心,謝君辭扛不住齊厭殊威壓,被震得吐了血。
齊厭殊威壓這才消失不見,他冷笑道,“謝君辭,你倒是能耐了,為了個一麵之緣孩子,就敢與本尊作對。”
“弟子不敢,隻是,咳……”謝君辭勉強壓下/體內紊亂力量,他勉強說,“我答應了她……”
“好啊,既然謝二公子如此善心大發,本尊也不是喜歡難為人人。”齊厭殊漫不經心地說,“隻是我門下隻要三個弟子,有你沒他,有他沒你,你看著選吧。”
謝君辭一怔。
他做好最壞打算是被逐出師門,卻沒想到齊厭殊竟然會有這樣刁難提議。將念清一個人放在滄琅宗,他怎麼可能放心呢?可是……他沒辦法讓齊厭殊留下她,更沒辦法親口提起退出師門。
齊厭殊於他有救命之恩,又有師徒情誼,謝君辭不可能親自說那些話,隻能等齊厭殊逐他。畢竟不說滄琅宗,弟子主動退出門派,這在整個修仙界都是大逆不道。
齊厭殊正是知道謝君辭性格,才這樣故意刁難他,讓他低頭。
謝君辭撐起手臂,他懇求道,“師尊,求你……”
他話還沒說完,麵色便又露痛楚,喉嚨像是被無形手攥住一樣,再也難以發出聲音。
簾內,那隻修長蒼白手將酒壺提了回去,齊厭殊似乎喝了口酒,他冷聲道,“本尊最厭惡彆人求情。”
看著這個發展,係統不由得越來越緊張起來。
齊厭殊果然陰沉不定,危險得厲害。連自己弟子都下得去此等狠手,這滄琅宗果然不能呆……
就在這時,小姑娘她抬頭看著麵露痛苦謝君辭,又看向簾內,又看回謝君辭……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能感覺得到謝君辭處境不好。
想起謝君辭讓她不要開口囑咐,念清有點猶豫,可是看到謝君辭似乎越來越難受,她還是抬起頭,有點著急地呼喚道,“師虎!”
她奶氣聲音在殿中清脆響起。
齊厭殊一頓,謝君辭脖頸被鬆開,他彎下腰,喘息起來。
然後,虞念清便看到那修長蒼白手握著酒壺,挑起了層層疊疊白紗。
小姑娘睜大眼睛,她對上了一雙淩厲卻美麗眸子。
看了她片刻,齊厭殊目光滑向謝君辭,他不敢相信地說,“你竟然救了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