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時間尚早,還是傳音說話吧。”蘇卿容適時地開口。
秦燼能不知道這又是蘇卿容故意的嗎?蘇卿容這幾日早就摸清了殿中習性動態,就是故意等著他出醜,順便抬高自己貼心孝順的形象。
隻是在師尊麵前,他也不好發作,隻能暫時壓下這股火氣。
齊厭殊將念清放在榻上,他傳音入耳,淡聲道,“既然今日老三先來,秦燼,你便在這裡守著師妹。”
“是。”秦燼道。
齊厭殊又說,“把你身上的氣息收乾淨了,彆嚇到她。”
與蘇卿容走出殿門的時候,齊厭殊又扔給秦燼一枚儲物戒指,告訴他等小姑娘餓了,便拿這裡的東西吃。
囑咐過後,二人的身影才消失不見。
-
念清這一覺一如往常睡到天亮。
她在床上伸了好幾個懶腰,抱著自己的小枕頭,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小女孩一睜眼,就看到一個有點陌生的高大身影端坐在不遠處,殿外的陽光落在他的肩膀,勾勒出一片黑暗。
念清瞬間清醒了。
她抱著枕頭,小心翼翼地往榻深處縮了縮。
不知是不是因為秦燼的身影總能讓她聯想到那個打孩子的高大農戶,還是秦燼氣質太凶,念清一看見他,就有點怕怕的。
秦燼正在閉目養神。
他感覺到小姑娘醒了,但沒有想要與她說話的意思。
滄琅宗是齊厭殊的,自然是師尊願意收誰便收誰,齊厭殊讓他看護,秦燼作為弟子,也有責任聽從師父的話。
但也隻到此為止了,秦燼心中想的都是些滾著黑泥的複仇之類的事情,他對這個孩子沒有一點興趣。
而且恰恰不同的是,秦燼極其厭惡幼孩。
孩子太吵,太弱小,太令人心煩,秦燼完全無法理解為何已經是修仙之人,許多修士仍然放不下對血緣子嗣的眷戀。
在他心中,他要做的便隻有變強和複仇,其他一切都沒有重量。
所以聽到床榻上的小姑娘醒來,秦燼並沒有睜開眼睛的想法。
他想杜絕麻煩,最好這個孩子也聽話一點,不要來煩他,在互不打擾中度過這半天便好。
秦燼也不能借此機會修煉,畢竟打坐修煉他就不能完全收起自己所有的氣息,所以隻能乾坐著。
他不睜開眼睛本來是想躲清靜的,結果便聽到貴妃榻上一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道她在做什麼,擾得他沒辦法冥想,意識忍不住一直往那邊飄。
然後,秦燼聽到小女孩下地了,似乎往他的方向來。
秦燼心中煩躁,難道他真的躲不過和這個孩子的多餘交流了嗎?
他睜開眼睛,卻正好看見小姑娘抱著自己的玩具,她躡手躡腳地繞了很大一圈,仿佛想繞開他,直到跨過門檻,她才放開步伐向外跑去,小小的身姿有一種逃竄的感覺。
秦燼:……
他怎麼覺得這小丫頭很怕他的樣子?
她連師尊都不怕,卻怕他?
秦燼本身是不想多管閒事的,可這畢竟是山頂,小姑娘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也很麻煩。
他麵無表情地站起身,按照神識中的位置向著殿側方走去。
轉過殿角,秦燼的太陽穴頓時狠狠一跳。
隻見小姑娘正在費力地往階梯的欄杆上爬,欄杆的另一邊就是萬丈深淵。她廢了好大的力氣終於爬上白玉欄杆,然後從上麵兩掌寬的扶手向下滑滑梯。
這是念清想乾很久的事情了,隻是之前齊厭殊一直都在主峰,她沒有機會。如今齊厭殊走了,新來的二師兄又在打瞌睡,小姑娘總算挑到的好時機。
看著她歪歪扭扭地爬上欄杆,係統的嚇得快昏厥過去,它顫聲道,“清清快下來,外麵多高啊,這太危險了!”
“不危險呀。”念清疑惑地說,“師虎說這是假的。”
係統快窒息了。
齊厭殊指的假景是殿後方的那個台階,也就是他們上次釣魚的地方,因為連接了結界,所以外麵是假的。
可這不是殿後方,這是殿側方向下的路啊!外麵的懸崖是真的!
小姑娘感受不到係統的顫抖,她快樂地在扶手上滑滑梯。
隻是滑著滑著,麵前的景色忽然不動,然後她被人提溜了起來。
念清仰起小臉,一個陰沉的眸子倒著映入她的眼簾。
“虞念清,你在做什麼?”秦燼冷聲道。
然後他看到小女孩咽了咽口水,她目光漂移,不與他對視,還小聲嘀咕道,“凶巴巴。”
秦燼:……
就一個晚上,她還給他取了個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