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看向自己的手。
手背都打紅了,袖口下滑,露出手腕上一道青紫的環狀痕跡。
陳敬宗:“我的錯我的錯,我這就去拿藥。”
他把華陽抱回床上,真的要去翻藥。
華陽恨恨地看著他的背影:“先給我倒碗水。”
陳敬宗便去倒水。
他還想抱著她喂,被華陽一眼瞪老實了。
陳敬宗試圖彌補:“昨晚……”
華陽:“閉嘴,再提昨晚,以後你都睡廂房!”
陳敬宗笑著從命。
華陽喝了水,喉嚨舒服了,又瞪了陳敬宗幾眼,把該丫鬟做的差事,都使喚他去乾。
朝雲、朝月在外麵站著,眼睜睜看著駙馬出來再進去,又是端洗臉水,又是提水桶去浴室。
朝雲:“咱們要不要幫忙?”
朝月:“幫什麼,我看駙馬乾得挺開心。”
朝雲想起昨晚那一波波動靜,臉紅了個透。駙馬真是,太有力氣了,幾乎一晚沒睡,還這麼有精神!
一直等華陽沐浴完畢,才打發陳敬宗一邊去,讓朝雲來為她梳頭。
朝雲臉紅紅的。
華陽頓了頓,不得不問:“有那麼大聲嗎?前院、主宅那邊會不會聽見?”
問完,主仆倆的臉一樣紅。
朝雲悄聲道:“公主放心,我昨晚也擔心這個來著,特意跑去院子裡聽了聽,您放心,離窗邊兩丈遠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華陽放心是放心,好像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朝雲看出主子尷尬,忙轉移話題:“白天大爺三爺一起來請駙馬去走廊裡說話,估計是給駙馬慶生,駙馬回來時帶著兩樣東西,都放在盒子裡,瞧不出是什麼。”
華陽好奇了,過會兒叫陳敬宗進來,問他收了什麼禮物。
她還挺羨慕陳敬宗的,有兩個親哥哥,陳敬宗平時那麼無禮,哥哥們居然還記著他的生辰,還有禮物送。
華陽倒是有同父異母的哥哥姐姐,對方兄妹恨不得除了她們娘仨,送禮也都是表麵客套。
弟弟太小,華陽得照顧著,算起來,隻有一個表哥對她頗好,像親哥哥,可惜宮裡宮外住著,一年到頭見不上幾麵。
陳敬宗見她巴巴地等著,隻好不太情願地將兩份禮物拿了出來。
陳伯宗送他的是一首詩,詩好字也好,賞心悅目。
陳孝宗送的是一幅兄弟登高賞秋圖,景好字也好,悅目怡心。
華陽還在欣賞,陳敬宗突然將兩份禮物收起來,嗤道:“都是不值錢的東西,虧他們送的出手。”
華陽:“……一個狀元,一個探花,俱才情斐然,又都是閣老之子,這兩樣隨便哪個流落出去,都價值百金。”
陳敬宗:“真的?那我拿出去賣了試試。”
華陽滿目鄙夷:“那上麵寫了是送你的,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仿佛我養不起自己的駙馬。”
陳敬宗看著她,笑道:“那就等你哪天看我不順眼休了我,我再賣了它們。”
華陽不置可否,她大概不會休他,可也懶得應和他這張吐不出象牙的嘴。
“對了,大哥三哥何時生辰,你可都記得?”華陽提醒道,“人家送了你禮,你彆忘了還。”
禮物倒是次要,重要的是這份兄弟情義。
陳敬宗想了想,道:“等我回頭問問母親。”
華陽:……
陳敬宗:“你呢,知道我今日生辰,沒給我繡條帕子或縫個香囊?”
華陽冷笑:“我用蜀錦給你做件衣裳要不要?”
陳敬宗:……
“吃飯吧,餓了一天了。”陳敬宗朝外麵喊朝雲,叫她去廚房傳話。
朝雲笑著去了。以前公主駙馬見麵是互相看不順眼,現在竟成了鬥嘴皮子,你來我往比聽戲還有意思。
陳敬宗去東廂房放禮物了,用一條不穿的裡褲裹住,免得她覬覦兩份“墨寶”來找。
上房,華陽坐到梳妝台前,打開另一個抽屜。
抽屜裡麵有個錦盒,裡麵放著一方雪白的錦帕。
她不喜歡做針線,想著上輩子沒送過他什麼禮物,這次才親自繡了這條帕子。
帕子上是一朵她最愛的牡丹,牡丹旁邊簡單勾勒出挺拔山峰的輪廓。
他粗人一個,繡並蒂牡丹不適合,更像守在她身邊的山,又糙又硬的,卻叫人安心。
帕子角落,她還繡了“平安”二字。
本想正正經經送他,經過昨晚一鬨,華陽不想再那麼鄭重,好像要鼓勵他下次繼續那麼瘋似的。
她拿出帕子,收進袖中。
吃個晚飯天又黑了,華陽走進內室,瞧瞧跟在後麵的陳敬宗,她取出帕子,神色淡淡地遞給他:“畢竟是你生辰,這帕子我才用過一兩次,送你做禮物吧。”
陳敬宗很意外,接過帕子,低頭端詳。
陳閣老的第四子,沒有考秀才舉人狀元探花,可那不代表他看不懂這麼一幅簡單的刺繡。
她是牡丹,山則是他。
陳敬宗笑了,大步走過去,將背對自己要坐到床上的小公主拉起來,低頭就是一陣猛親。
華陽薄薄的臉皮都要被他親痛了!
什麼山峰,她就該繡一頭蠻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