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
華陽交待道:“給朝月也送一碗。”
喝完薑湯要看太醫,看完太醫還要沐浴,一大圈忙完,華陽又喝了一晚藥,重新得了父皇母後一番關懷後,落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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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可以留宿皇宮,駙馬沒有資格。
陳敬宗換了一身禦賜的袍子,披著一件禦賜的大氅,跟著父親、母親一起出了宮。
在宮裡不能多說,出宮後,陳廷鑒叫兒子跟他們一起坐車。
“究竟是怎麼回事,公主現在如何了?”孫氏焦急地問。
陳敬宗垂眸道:“一時貪玩,自己掉冰裡了,那麼多太醫守著,應無大礙。”
陳廷鑒盯緊兒子:“公主可不是貪玩的性子。”
陳敬宗麵上浮起冷笑,看著他道:“她若非自己貪玩跑去冰上,誰還敢推她不成?還是您懷疑我故意推她?”
孫氏一聽,連忙瞪丈夫:“公主落水,老四也嚇壞了,你少胡思亂想!”
陳廷鑒當然不會懷疑兒子推了公主,他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可他確實也找不到其他能導致公主落水的理由。
孫氏憂心忡忡,這麼冷的天,公主又是那麼嬌貴的人……
隻是丈夫、兒子的臉色那麼難看,孫氏也不想再說出來叫父子倆乾著急。
次日一早,陳廷鑒、陳伯宗、陳敬宗要去上早朝,孫氏帶著俞秀、羅玉燕,也跟著一起來了宮裡,求見公主。
每年的年終、年初,朝廷都會舉行朝會,景順帝再憂心女兒,也得來上朝。
按理說,新年的第一場朝會,帝王、大臣都要振奮精神,博個好彩頭。
可今日每個大臣都看得清楚,景順帝神色憔悴、心不在焉。
早朝一結束,陳廷鑒、陳敬宗都趕到了景順帝身邊,詢問公主的病情。
景順帝歎了口氣。
一旁馬公公難受地道:“公主染了風寒,半夜還魘到了,公主煎熬,皇上也一夜都沒睡好。”
陳廷鑒馬上跪下,自責一家人沒有護好公主。
陳敬宗也跪了下去。
如果華陽是在宮外出的事,景順帝當然會遷怒陳家,可女兒在宮裡落水,純粹是一時貪玩引起的意外,景順帝哪能隨便朝陳家發脾氣?他可不是昏君。
“起來吧,閣老自去處理公務,駙馬隨朕去探望公主。”
就這樣,景順帝把陳敬宗帶到了棲鳳殿。
陳敬宗看到了一早就趕來的朝露、朝嵐,公主府的吳潤,以及幾個麵善的小太監。
這都是華陽身邊的老人,至於孫氏婆媳三個,方才探望過後已經離開了。
戚皇後、太子都在。
華陽躺在床上,雙頰掛著病中常見的酡紅,鼻子塞塞的,眼底也泛著青黑。
陳敬宗站在景順帝身後,看到這樣的華陽,他抿了抿唇,目光關切,卻又礙於帝後太子,不知該如何開口似的。
戚皇後體貼女婿,對景順帝道:“咱們隨時都可以來看華陽,現在先讓駙馬陪她說說話吧。”
景順帝點著頭,卻忘了這回事似的,坐在床邊又耽擱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終於跟著戚皇後母子走了。
華陽朝守在屏風一側的吳潤使個眼色。
吳潤亦帶著朝露等人退下。
陳敬宗坐到床邊,伸手來摸華陽的額頭。
他血氣方剛,大冬天的掌心也很暖和,此時卻被華陽的額頭燙到了。
他縮回手,與她對視許久,才問:“晚上做噩夢了?”
華陽:“嗯,夢見我掉到水裡,沒人來救我。”
其實她撒謊了,夢魘都是裝出來的,故意要吊著父皇的心,父皇那麼疼愛她,她一日不病愈,父皇就一日沒心情選秀。
這點上,華陽欺騙父皇沒有任何負罪感,誰讓他好色呢,還死在了那事上!
華陽隻是愧對其他真正關心她的人,如母後、弟弟,如陳敬宗、公婆等。
噩夢是假,風寒卻是真,不光鼻子塞了,聲音也啞啞的。
陳敬宗再生氣,也不會在這時候跟她算賬。
“能跟皇上娘娘說說,讓我留在宮裡嗎?”陳敬宗摸著她紅紅的臉道。
華陽笑笑:“這個簡單,你變成公公,宮裡想住多久住多久。”
陳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