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當年(2 / 2)

“另有所愛?這叫什麼話!這不是騙婚糟踐人嗎!”

容辭臉上居然還能掛著笑,她愛憐的拍了拍鎖朱的臉頰:“傻丫頭,收收你的氣性,這對咱們來說是好事啊。”她的神情看不出一點不快:“何況,這樣我和顧家就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的了。”

鎖朱氣道:“誰說兩清的?您本來就不欠他們家什麼,如果不是他們把汙水往您頭上扣,又怎麼會發生那種事,依我看,他們才是罪魁禍首!”

斂青行事不如鎖朱機靈,卻比她穩重沉得住氣,這時她也很氣憤,但依舊能看出事情的關鍵:“這顧二爺就直接這麼跟您說了?他不怕顧許兩家翻臉嗎?”

容辭的笑帶了一點涼薄的冷意:“我是哪個名牌兒上的人?也值得靖遠伯府為了這點事和恭毅侯翻臉。”

鎖朱也明白了,說道:“顧家也就仗著咱們這房不得寵,換了三小姐遇上這事兒,老夫人和伯夫人還不得和她們拚……”

她突然頓住了

“他、他們不會……”鎖朱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容辭:“不會因為這個,才放棄三小姐,求娶姑娘您的吧……”

容辭好歹也在顧家生活了十五年,剛進門時不懂的事,過個這麼久也知道了個大概。

當初顧宗霖過了適婚年齡還沒娶親,恭毅侯夫人自然十分著急,偏偏顧宗霖說不立業不成親,在婚事上十分敷衍,王氏隻能自己暗地裡找家世合適的閨秀,最後發現靖遠伯的嫡次女是個合適的人選。

許容菀是伯夫人吳氏嫡出,同胞的長姐嫁了內閣杜閣老的長孫杜遠誠,和顧宗霖是同科的進士。她本人也很得老夫人郭氏的喜愛,是正正經經的名門閨秀。

王氏相中了她之後就開始頻繁的與許府接觸,每逢宴會必定特地邀請許容菀,過了一段時間後,兩家的長輩雖說沒明說,但也彼此心照不宣,就差媒人上門提親了。

這個時候,顧宗霖察覺了王氏的打算,各種因素讓他無法拒絕這門婚事,於是他明確的跟王氏攤了牌——讓他成親可以,但不論娶誰,他都不會碰。

婚是非結不可的,但這樣一來,許容菀最大的優點成了最大的缺點,如果顧家把許家的掌上明珠騙回來守活寡,許家肯定會直接和顧家翻臉,這不是結親,這是結仇。

王氏考慮了一段時間,終於做出了決定——繼續向靖遠伯府求親,但人選得換一個。

她這麼做當然是有考量的。在和許家來往的時候,她也見過許容辭,舉止有度,模樣兒也十分出挑,因為自幼喪父,母親也不是什麼潑辣性子,因此性格比較溫順。她沒有父兄撐腰,也不得家裡長輩的寵愛,但到底算得上是伯府的嫡出小姐,沒有裡子,好歹麵子上是過得去的。

這樣一來,成親之後她必定不敢向娘家訴苦,就算她說了,靖遠伯夫婦也不見得會為了一個庶兄之女與姻親大動乾戈。

至於怎麼向靖遠伯解釋換人這件事,肯定不能直說,畢竟和木已成舟之後的息事寧人不一樣,許家也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人家,還乾不出明知是火坑,還要把孩子嫁進去的事。

於是王氏在提親的時候做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是有難言之隱,又在靖遠伯夫人的追問下,暗示容辭曾跟顧宗霖見過麵,然後顧宗霖就改了主意。

到這裡就不用做什麼了,王氏什麼慌話也沒有說,就讓許家的人把焦點從顧府轉移到了許容辭身上,畢竟這種事,除了至親,大多數人都會反射性的覺得是女人為了得一門好婚事主動勾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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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都是容辭當年從知情者嘴裡東拚西湊湊出來的,知道了真相之後她自己都想笑,這大概就算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吧。

這都不能說得上是陰謀,隻算得上是一個惡意的巧合,不幸的是這個巧合正倒黴的撞倒了她的身上罷了,把她對於未來的憧憬一下子打了個稀碎。

斂青的眼圈紅了,鎖朱更是幾乎掉下淚來:“她們……他們欺人太甚……。”她忍不住摟住容辭開始抽噎:“……我可憐的姑娘啊……”

容辭溫柔平靜地摸著她的頭發安慰她,應該有的憤怒仇恨早在漫長的時間裡消磨得差不多了,她現在覺得為那些人生氣就是浪費時間,根本不值得。

斂青把鎖朱從容辭懷裡拉出來,用帕子胡亂給她擦了擦臉,啞著嗓子斥道:“哭什麼?這是能哭的時候麼?你不想想怎麼幫姑娘,還儘添亂!”

鎖朱抽了抽鼻子,勉強壓下眼淚,點了點頭。

容辭卻一手一個抱住了她們:“謝謝你們。”

謝謝你們一直陪著我,謝謝你們被趕出府去還想方設法來看我,謝謝你們讓我終於在這麼多年後再次感覺到了有人關心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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