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往事,終離府(1 / 2)

容辭(重生) 一寸方舟 10550 字 9個月前

容辭其實不止懷過一次孕,在十九歲那年,她和顧宗霖之間也有過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那是她婚後的第五年,就如前文所說的,夫妻兩人的感情在這五年的細水長流中變得越來越好,若能這樣平平淡淡的相處下去,未必不能成為一對相敬相愛的夫妻,無論最終有沒有所謂的夫妻之實。

容辭自己覺得這樣的生活就已經足夠美好,也並不覺得圓不圓房有什麼要緊。隻要兩人互相敬重,彼此珍惜,就這樣安安穩穩的過一生也沒什麼不好。

可惜她是這麼想的,旁人卻不一定。顧宗霖堅決不近女色,容辭這位正房夫人沒什麼意見,他身邊的侍女卻先等不及了。

顧宗霖身邊本來有四個丫鬟,知棋是最識時務的一個,本就沒有非分之想,一到年紀就被贖了出去與家人團聚了。而留畫長得最漂亮,雖然自認最有希望做姨娘,但眼看著比自己小好幾歲的知棋都有了著落,到底是怕耽誤青春,也已於兩年前嫁了人。留書性格溫順卻倔強,本打算終身不嫁也要待在主子身邊伺候,但再怎麼倔強,她的父母也不可能真的放她作一輩子的老姑娘,便稟明了王氏,就在府中給她配了人。

最後隻剩下了一個知琴,這個丫頭長得不出挑,性格也不算多討人喜歡,卻是幾個丫頭裡最有心眼的一個,她眼見跟在顧宗霖身邊最早的留書也嫁了人,十分害怕下一個就是自己。要說她對顧宗霖倒也沒有多麼情根深種,但長久以來一直服侍這麼一位俊朗的侯府貴公子,又怎麼甘心隨便嫁一個小廝了事。

人一旦貪婪過度就容易生事,知琴便在情急之下想了個餿主意。

那天容辭正因為母親溫氏的離世而感到心裡難受,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到了傍晚又聽說顧宗霖公務繁忙沒來得及用晚膳,擔心他的身體,便打發廚房做了一碗人參雞湯送去了書房。

那段時間顧宗霖已經開始學著體貼她了,知道夫妻長久分居會讓下人們說閒話,妻子難免受委屈丟麵子,便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後院住幾天,以全容辭的臉麵。一開始兩人分榻而眠,後來時間長了,顧宗霖便覺得搬來搬去太麻煩,他覺得反正蓋著兩張棉被誰也碰不著誰,就乾脆睡在了一張床上,兩人睡相都老實,彼此倒也相安無事。

這幾日顧宗霖憐惜容辭經受了喪母之痛,便連著幾天晚上都回後院休息,就為了陪她說說話以緩解她的悲痛,可這一晚遲遲不見他回來,容辭擔心他過度操勞而累壞了身子,便自己親自到前邊書房去看看。

她正走到書房門口,卻突然聽到裡麵傳來“呯”的一聲,仿佛什麼瓷器打碎了一般。

之後隨著顧宗霖一聲含著震怒的“滾!”,她就看見見常年在書房伺候的丫鬟知琴衣衫淩亂的跑了出來,她頭發散亂,麵色蒼白,還沒等容辭問她是怎麼回事,便麵帶難堪的捂著臉跑了。

容辭愣了愣,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隻見顧宗霖半伏在一張小榻上,仿佛怒極一般發出劇烈的喘息,頭上帶著的玉冠摔落在腳邊,身上的衣服倒還整齊。

她有點害怕,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發這麼大的火,連知琴都牽連了,但到底是對丈夫的擔憂占了上風,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輕拍了拍他的脊背:“二爺,你這是怎麼了?”

卻不想顧宗霖聽到她的聲音後呼吸都停止了一瞬,然後突然抬起身子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腕,使勁將她往榻上一拽,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赤著雙眼去撕扯她的衣服。

容辭嚇得懵了一懵,之後便反射性的想反抗,可掙紮了沒兩下就被壓製了下來,同時也弄清了他想乾什麼。

她是他的妻子,這本就是她該儘的義務,再說兩人現在的關係也並非不和睦,此時圓房也算得合適,雖不知道他是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但夫妻倫敦本就天經地義,她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絕……

這樣想著,她猶豫著放棄了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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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嬤嬤找到容辭的時候,她已經在雪地裡站了好長時間了,肩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手中的暖爐也失去了溫度,整個人怔怔地盯著地上的積雪一動不動。

李嬤嬤忙上前來往她手裡重新塞了個暖爐,將她身後的兜帽給她戴上:“我的好姑娘,這麼大的雪,你怎麼能就這麼站在這兒呢,你就算不掛念著自己,也得想一想肚子裡的孩子受不受得了啊。”

容辭回過神來,笑著握著李嬤嬤的手:“嬤嬤彆擔心,我是想到馬上就能離開這鬼地方了,心裡頭熱得很,才在這裡醒醒神,你瞧,我的手還是熱的呢。”

李嬤嬤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馬上拉著她回了屋。

“姑娘,咱們什麼時候走?”

容辭倚在迎枕上喝了一口熱茶:“顧宗齊下完葬馬上就出發,一天也不能多留,我總擔心夜長夢多。”

“又來一場喪事。“李嬤嬤小心地摸了摸容辭的隆起的肚子,略帶不滿道:“真不會挑時候……可彆衝撞了咱們小少爺。”

容辭笑的險些把茶水噴出來——要是顧宗齊在天有靈,聽了這話說不定得氣的活過來。

正笑著,便見斂青進來:“姑娘,西邊有消息,說是有個叫秋實的丫鬟悲痛過度,自願殉主了。”

容辭聽了便收斂了笑意,和李嬤嬤對視了一眼:“她的動作倒快……”

李嬤嬤也道:“咱們這位大奶奶,心狠手也黑,出身更是沒得挑,要不是犯了情瘴,就算是進宮當個貴妃娘娘也使得。”

容辭回想了一番那平靜的十幾年如一日的後宮,包括顧悅在內的世家貴女爭先入宮,各個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其中也不乏心思深沉,心狠手辣之輩,可除了剛剛進宮時為爭聖寵弄出了那麼點動靜,後來就像是石子被丟進了大海,連一絲水花都濺不起來。

這樣愛到極致,恨也到極致的王韻蘭,如果進了宮,也會淹沒在那潭死水中麼?

這時李嬤嬤開口打斷了容辭的思緒:“姑娘,咱們的住處已經安排妥當了,就在西郊落月山腳下的溫泉山莊,小是小了點,但乾淨暖和,正適合這天氣。”

其實容辭嫁妝裡能住人的莊子是有,可基本都在萬安山附近,李嬤嬤怕觸及她的心結,平添不快,就乾脆使人在西郊新置辦了一處山莊,與萬安山恰好方向相反,免得到時候觸景傷情。

“小也不打緊,咱們人少,地方大了也顧不過來。”容辭道:“不過,附近既然出溫泉,最近天氣又冷,會不會有很多人住在那裡?”

“那地方太偏了,再走幾步都到平城縣了,愛用溫泉的世家權貴都在仰溪山建園子,離著京城近,風景還好。偶爾去落月山住的不是還沒起來的新貴,就是商人,他們幾乎不可能認識咱們,您放心。”

容辭點點頭:“那這樣安排就很好。”

李嬤嬤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還有件事……隻咱們三個女人去住太不安全了,我就調了幾個……知情人過去,到時也好有個照應。”

容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所謂的“知情人”就是當初萬安山那事兒的知情者,他們是溫氏派過去照料女兒的心腹,衷心當然無可置疑,李嬤嬤這樣小心的原因也是怕容辭心有芥蒂。”

容辭當然還是不想想起那件事,畢竟這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莫大的恥辱,然而再怎麼難受,那對於她都已經是十五年前發生的事了,最難接受的時候已經過去……況且在之後比那更加羞辱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現在反而不像當初那麼不能提及了。

她反過來安撫李嬤嬤:“這有什麼要緊,我自己任性不謹慎惹下的禍,還要怪那些費心費力救我的人麼?”

李嬤嬤聽了這話倒不禁感歎,苦難果然可以磨練人,當初沒嫁人之前,一提起這事兒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現在在顧府裡曆練了幾個月,居然連這都能放下了。

容辭知道李嬤嬤是誤會了,她如今也不好解釋,況且她現在這能放得開的好心境也的的確確是被顧府或者說是被顧宗霖給磨出來的,她這麼說倒也不算錯。

*

時間確實很急迫,容辭這次當真一天也沒耽擱,前腳葬禮辦完,後腳就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走了。

本來這次出去帶走的隻有李嬤嬤,鎖朱和斂青三人,葉蘭和舉荷二人本該留下的。

葉蘭自然是樂意留在府中,可舉荷聽到消息之後卻馬上表示要跟著一起出府,容辭知道她聽命於靖遠伯府老夫人,是來看著她的,如今她要走,舉荷自然想要跟著去。

容辭見舉荷表現出來的態度十分堅決,不由有些不悅,皺起了眉頭就要開口強令她留下,畢竟此地並非許府,容辭下定決心要做的事,彆說舉荷,就算郭氏本人站在這裡,想要阻攔怕是也難。

不想李嬤嬤卻衝她輕輕搖了搖頭,又對舉荷道:“既然你執意要跟去,那便跟著吧,你也是個細心的,同我們一道去,想來也能派上用場。”

容辭心裡疑惑,卻因信任李嬤嬤,便也沒再反對。

看著舉荷高高興興的磕了頭走出去,這才向李嬤嬤不解的問道:“嬤嬤為何要答應呢?若是帶上她一起,我的事想要瞞住怕是難了。”

李嬤嬤搖搖頭:“本也不用瞞她。”

見容辭不解,便教她:“姑娘,你想想,你當初成親前明明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為何不如實稟告老夫人,直接一死以解除婚約呢?”

容辭不假思索道:“那是因為我若是實話說了,伯府為了把事情捂住,其他知情的人也活不了……”

李嬤嬤道:“這就是了,她是老夫人派來的人沒錯,但你到時候瞧瞧,她若發現了真正關鍵的事,敢不敢往回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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